15、那个少女 失明（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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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莎，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啊！”
罗莎琳德走进大厅，入耳的是独属于少女甜甜的，还带些丝滑感的嗓音是如此的熟悉。记忆中，声音的主人有着一头比太阳的光芒更加耀眼的金色卷发，碧色的眸子中总是装满了夏尔的身影，而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她抢占夏尔的注意力。
“伊莉莎白……”罗莎琳德笑着被拥进那双不住颤抖着带着甜美气息的怀抱，双臂轻轻回抱着面前的公爵千金，耳边果不其然地传来了她抗议的声音，“呃，莉齐…你再不放手，我就要被你勒死了…”
“罗莎，你再也不会离开了吧？呐？对吧？我们会向以前一样的，对吧？”伊莉莎白放开双臂改抓住女孩的双手，急切的问话中带着让人不难听出的紧张和不确定。
“嗯，不离开了。”像从前一样拉了拉伊莉莎白那头像弹簧般卷起的卷发，罗莎琳德温暖地笑着。剩下的半句‘在复仇结束之前不会再离开了’并没有说出口。也没有必要对谁去讲。
顺着伊莉莎白的力道和她一起向一楼的客厅走去。罗莎琳德无机质的暗红眼眸在前方女孩看不到的背后渐渐变得纯然一色，如同血狱般暗沉的红，眸子的主人全身散发的气息是绝对的黑暗，间或夹杂着她的契约者那满是腐朽和欲❤望的气息。
听着前方反客为主的伊莉莎白口中不断说着儿时的种种，罗莎琳德唇边的弧度慢慢地消失了。恐怕只有前方这位眼里、心里装满了名为‘夏尔。凡多姆海恩’少年的身影的傻女孩才会觉得在经过了两年前的种种之后是没有任何改变的吧！
这样单纯的、洁净的爱慕与关心，如此纯白无垢的灵魂，罗莎琳德突然间好想知道，当她所亲身经历的事件在这朵纯白的娇艳玫瑰上上演时，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啊！
是否会像她一样，将纯净的白染成从此拒绝阳光的黑暗？！抑或是，被拨光茎秆上的尖刺，被圈养在每日换水的花瓶中慢慢的枯萎呢？
“罗莎，罗莎……你在听吗？”走在前方的伊莉莎白终于发现了儿时闺友的心不在焉，不满地停下回身抗议。
“啊？嗯！我在听的。”罗莎琳德点头，“而且我在想，莉齐你的性格可能再过个十年八年也不会变呢。”
“哼！你的性格也没变！不过，与其说没变，不如说现在的你比以前更加可恶了！”伊莉莎白扭头，推开客厅大门，毫不客户地拉着罗莎琳德坐在正中央最在的沙发上。
“是吗？”喝下桌上早已摆好的温度适中的锡兰红茶，罗莎琳德出声，“我还是真的第一次知道，原来莉齐你这么讨厌我啊！”
回答她的，是与记忆中无二的女孩特有的轻哼，可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伊莉莎白那因她平安归来而变得快乐的心。
夜间的舞会由于伊莉莎白小姐这个无法确定的意外存在而变得多姿多彩，最起码，在听到自家执事西弗艾斯那充满恶趣味调笑着向她描述说‘夏尔伯爵那身极富人偶感的宝蓝色小礼服和那被缩小了几倍正歪顶在头上的礼貌’时，罗莎琳德会心一笑，或许除去因失去亲人而想要复仇的心以外，真的没有什么改变吧！
伊莉莎白还是那样喜欢为人装扮，尤其在当被装扮的人是夏尔的时候，她那略显夸张的审美观就会更加超常发挥。
随着思绪的回遡，罗莎原本趋于应酬化没有任何真实感的面具慢慢的卸下，礼貌的微笑似春天般回暖。耳边是为夏尔和伊莉莎白伴奏的开场舞音乐，那样的欢快、轻盈，几乎让她那颗已经结了冰的心融开一角。
“夏尔，我送给你的戒指呢？”
拨高的女音打断了欢快的乐章。同时，也打断了罗莎琳德脑海中温暖的回忆。
“西弗艾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罗莎琳德皱着眉，虽然这位已经14岁的公爵千金算是和他们兄妹青梅竹马的一起长大，更是在夏尔和她还只有8岁的时候定下婚约，可那天真、纯善中带出的娇蛮实在是让人无法喜欢。
“小姐，好像是夏尔伯爵虽然穿了伊莉莎白小姐送的礼服，可却拒绝戴上与衣服配套的戒指而惹得伊莉莎白小姐有些不快了！”执事语调平静，没有任何添加的平淡转述。还有，那除了赛巴斯钦因为有所感觉而稍微侧目后又立即转开的视线外，再没有人注意到在说话时执事眼中那转瞬即逝的那一抹嗜血鲜红。
“戒指？”
“是的，小姐。好像是戴在拇指上类似于中国的扳指的样式。”
“扳指样式的戒指？”罗莎琳德皱眉“只能戴在拇指上？”
“是的，小姐。”
上帝，他永远都不会留给人们过多的思考时间！他给了人类在绝望之时可以向往的虚妄的‘诺亚之舟’，可却独独没有告诉人类，能够乘上方舟的，只有被‘神’所选中的千万、或亿万分之一而已！
是什么碎裂的声音在她的心底响起？
夏尔愤怒的声音和之前西弗艾斯那似有若无的提示让她想起了那原本是戴在父亲指间，如今戴在夏尔拇指上的家主象征——一枚由‘希望之星’的蓝宝石切割而成的戒指。
久违的愤怒感和因不够被重视而忽略产生的侮辱感自心底升起，罗莎琳德做了两年来的第一次行动快过理智的事情。
待所有人都反映过来以后，罗莎琳德那双戴着黑色蕾丝网边手套的小手已经从伊莉莎白的脸颊上离开了，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夏尔的怒吼，定住了正在劝解的红夫人，一直唯恐天下不乱的刘抱着蓝猫在一旁事不关已的笑着看戏。两个身着一模一样的黑色燕尾服，就连长相也有九成相似的执事脸上是十成十的、完全一模一样的玩味笑容。
“罗莎琳德，你居然敢打我！”
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愣的伊莉莎白清醒后不可置信地指着站在她面前没有任何表情的少女。而回答她的，是被西弗艾斯拦下无法再挥下的小手和另一声巴掌响。
“小姐，恕我逾举了。”黑发的执事温和的放下小主人的手，单膝跪在罗莎琳德面前，白皙的俊颜上是女孩因愤怒而印上的红掌印，“做为一名合格的淑女是不可以随便搧人巴掌的。”
“伊莉莎白，就算你是夏尔哥哥的未婚妻也请你立即离开！”罗莎琳德的语调冰冷冷的，不带一丝的起伏和感情，“我凡多姆海恩家娶不起公爵家的千金。”
“你说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离开？”伊莉莎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在得不到罗莎琳德回应后转过头看向夏尔，“夏尔……”
“赛巴斯钦、西弗艾斯，你们送客人们离开！今天的舞会结束了。”
得到两名主人的点头肯定后，两名执事的声音相叠交织成温和的乐章“YES,MY LORD。”
不满和吵杂的声音被两名执事联手隔绝。大厅中紧余下了明明血脉相连，心却各在一方的兄妹两人对峙着。最终，罗莎琳德在夏尔的注视下有些不自然的扭过身向已经碎裂的戒指的方向走去。
“夏尔哥哥在生气吗？气我打了伊莉莎白！”
“……没有。”
两句话后，空旷的大厅中又剩下了一室的沉寂。夏尔的眼眸中的蓝色在看到罗莎琳德的动作后逾加深邃。
刚刚看罗莎琳德朝着戒指的方向转身，应该是想将戒指捡起来，可为什么她那与平常无异的脚步却慢慢僵硬地偏离了戒指所在的方向，轻垂在身侧的双手像是在抑制着不要抬起或是紧张而握起。夏尔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罗莎现在的动作，好像是……像是……
看着罗莎的迈步越来越小，好像在寻找、感应什么的样子，夏尔终于想起了，罗莎现在的动作就像是一个人突然间掉进黑暗中的不适般。想要抬起手摸索却又不想异于平常而将手垂在身侧，可又让整个人显得十分僵硬。
“小姐，戒指在您4点钟方向的五步距离！”
突然响起的温和声音打断了夏尔的思考，他看到了转过身的罗莎白皙的脸上两道清浅的泪痕，只用右脚迈着僵硬的步子量着，一步、两步、三步……
“够了，罗莎！”夏尔快步上前将已经僵硬的罗莎紧紧搂在怀里。
凡多姆海恩家没有痴傻的人！相反，能够在当初以12岁稚龄指挥恶魔一点一点的回收家族势力并取得女王信任的夏尔更是聪明绝顶的。搂着面前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生妹妹，夏尔的手臂在颤抖着。
他早该知道的！
在他们兄妹重逢的第一天就该知道的！罗莎琳德那双沉静无机质的红眸中并没有任何焦聚！为他包扎上药时的力度也是时轻时重，就连没有受伤的地方也受到了罗莎琳德的无差别关照。可他当时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只当是他受伤惹罗莎生气了，像小时候一样整他的恶作剧！
搂着罗莎琳德，夏尔咬牙看向并排站在一起的两名执事。
相似的容貌，相似的笑容，相似的气质……
接收到自家少爷带着疑惑的凶狠目光，赛巴斯钦温和的笑着单手抚在胸前向夏尔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
一旁的西弗艾斯则在夏尔得到答案而有些愣神的一瞬间从他怀里接过了已经完全失神的小主人，再次看向夏尔的眼瞳已经变成了和赛巴斯钦一模一样的血色竖瞳，“那么夏尔伯爵，我先送小姐回房间休息了！”
“赛巴斯钦！你和西弗艾斯是同类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愤怒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夏尔失态地揪着赛巴斯钦的燕尾服衣领，“为什么你从来都没说过？你有感觉的，你明明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赛巴斯钦歪着头，那双流转着血光的竖瞳毫无感情的看着被愤怒支配，紧揪着他衣襟不放的少年，唇角两侧上挑出讽刺的弧度，大提琴般低沉优雅的声音奏出地狱的曲调，“啊，那是因为少爷忘记了撒娇的方法，从来都没有怀疑和询问过啊……”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那个少女 失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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