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恍如隔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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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阿寂，是在几年后从印度回来的国际机场。
我从来不知道亚洲面积最大的国家也可以这样小，他与我擦身而过，深色的头发，面容清俊，走起路来雷厉风行，脚步没有一丝的迟疑。
那一刻，我就像是李欢笔下充满金属质感的傀儡娃娃，忘记了呼吸，身体似乎也不属于自己，有一个声音从遥远的星球飘来，它那么虚幻飘渺，神奇得好像不是自己熟悉的声音。
“妈妈，我们下次再去印度是什么时候？”
四月初始的天气，晴好娇媚，我趁着清明节的三天放假带着楚妮去了一趟印度，她自从两三个月前看了戴夫.帕特尔主演的《贫民窟的百万富翁》就深深迷上印度，从饮食到音乐，家里一度播放的田震的《汉武大帝》都只原于歌曲配乐表现出了对印度传统乐器的浓厚兴趣。
楚妮见我怔在原地，伸出手来拉我风衣下摆，小孩子稚气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妈妈，我们下次再去印度是什么时候？”
我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将楚妮胸前的蝴蝶结扯散，又重新系上，说：“楚妮，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很高穿西服的叔叔从我们身边过去？”我回头时，机场已经没有了阿寂的身影。
“没有呀。”楚妮向后面望，说：“我刚才没注意，怎么了？妈妈看见霍叔叔了吗？”
“不是”我摇头，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我好像看到熟人了，不过……他好像没有认出我。”
“我还以为你看见霍叔叔了”楚妮没有注意到我明显低落的情绪，她噘起小嘴，嘟嚷道：“霍叔叔真的不来接机吗？是不是我们去印度耍，没有带上他，他生气了？”
霍冉是两年前拉萨自助游认识的，他一米八几的个头，长着一张素净的娃娃脸，笑起来会露出和楚妮一样的梨涡。
赖欣曾打趣，说霍冉和楚妮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果不是知道霍冉才24岁，或许我都要以为楚妮是他的孩子，不过这可能吗？我讽刺的勾起嘴角，将怀里的小孩搂得更紧。
星期一，照例六点半起床，打开早间新闻在温柔的播音声中有条不紊的做早餐，叫楚妮起床，然后送她上学。
从学校驱车回来，在路上我接到赖欣的电话。
“下午有空吗？”她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透着淡淡的疲惫。
“三点多钟要回店里签一批货的单子，怎么了？”
“有个小手术，你没空就算了。”
“什么手术？”我暗自吃惊，需要动手术的怎么可能是小病。
“人流”赖欣轻轻地说。
半个小时候，我的铃木新奥括在赖欣住所的小区外停下，赖欣穿着鹅黄色的衬衫，米色工装裤出现在我眼前，她巴掌大的脸上戴着一副冰蓝色的墨镜，脚下仍蹬着七分的水晶高跟鞋，怎么看都不像怀孕超过三个月的人。
“嗨，开车吧”她拉开车门坐进来，脸上看不清表情。
“去哪？”我侧过脸不再看她，发动引擎驶上了公路。
“去你家吧，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
赖欣是我儿时的玩伴，初二那年她父母离婚，她随母亲来到这座城市，我们也是近几年才联系上。
“楚扬，我到你家住几天好不好？”车驶到一半，赖欣突然开口。这个在我意料当中，并不意外，于是我说：“姜予泽知道吗？”我指的是她怀孕的事。
“我不打算告诉他。”提到姜予泽，赖欣压抑的眉头不自觉的聚拢，她道：“你也不要告诉他，我已经跟公司请假，说报了一个旅行团会出境玩几天，姜予泽去了香港，就算知道我不见了，也是好多天以后了。”
“这样好吗？”虽然知道赖欣有了姜予泽的小孩不是件好事，可随意扼杀还未成形的生命，我始终觉得不妥。
“你以为他会在意吗？”赖欣摘下墨镜往前面一置，苦笑道：“他们那些世家子弟最怕的就是女人拿孩子做要挟，我又不是自讨没趣的人，什么公主革命、麻雀变王妃，这是现实不是演戏。”赖欣像是触及到伤心事，双瞳波光一聚：“他随时都可以找比我更优秀的女人撒种，又怎么会在意我肚子里的孩子呢？我想要，可是……”赖欣哽咽出声：“楚扬，不是每个人都有你做未婚妈妈的勇气。”
下午我终究没有回店里，打了厂商负责人的电话说有事情，让纯直代我签字，陪赖欣去私诊，直到她进去的前一刻，我握着手机还在犹豫要不要给霍冉打电话。
赖欣不愿意去医院，是怕碰见江予泽的朋友，可是霍冉去欧洲参加学术交流会了，他回来了吗？
几分钟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好在我耐心遗失殆尽前，赖欣苍白着脸出来了，她见着我第一句话就是：“他妈的，江予泽要整死我。”
这句话太突然，我扶着她楞住片刻，问道：“什么意思？”
赖欣头靠着我肩膀，疲倦的阖上眼：“他一向谨慎，又怎么会如此不小心，仅一次就快要去我半条命，他……”
赖欣的话没有说完，我们俩人却是同时一惧，我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看着赖欣睁圆的眼，不安的握上她的手，底气不足的说道：“不是的，你别想了，不是这样的。”
可是真的不是这样吗？爱情这回事，你不说谁又道得清楚。
回去是一路无话，赖欣就像是一个失去发条的娃娃，我倒了开水，她就吃药；我新换了床单，她就睡觉，好几次我想开口，她都摇头，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掩上门，我系上围裙来到阳台，那闲置了好长时间的半成品雕像，今天想起了，却还是原自于赖欣带给我的心事。
也不记得是哪一年，我听了哈里．洛拉尼的讲座，去学了雕刻，原是为了解压，却没想到自己真正喜欢上了这门艺术，可是心灵得不到平静，又怎么能真正完成一幅作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恍如隔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