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有个小秘密》九宝粥

7、见微知著

　　顾轶当初猜得没错，青柠那时抱着的确实是离职后收纳私人物品的箱子。

　　那天起，青柠彻底成了无业游民，再也不用为了局长公子的莫名青睐而头疼，日子也变得简单起来。

　　从前上学的时候，时间被学习和课余的校园活动塞得满满的，喜欢做的那件事常常只能屈居在夜深人静时。后来上了班，工作虽还算清闲，但面对略显复杂的人际关系，白日里疲于应对，想做的事情还是只能在晚上进行。

　　如今突然不用上班，面对空出来的大把时间，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了。

　　但青柠很快适应了这种悠闲的生活节奏。

　　在家闲居的一个多月里，青柠作息规律，并没有放任自己养成睡懒觉的坏习惯。早上仍是七点起床，简单洗漱后就换上身休闲装到附近的小公园里晨跑半小时，回来的路上顺便带份清淡的早餐回家吃。

　　有时是一杯豆浆两个包子，或者一份热干面一碗粥。对于吃饭这件事情，她虽要求不高，却从不苛求自己的胃，“减肥”二字更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上天眷顾，她打小身材勻称，从来就没有胖过，也就没有过“六月徒伤悲”的烦恼。

　　一个多月里，她深居简出，每每到了用餐时间，就乖乖下楼去觅食，然后很快又窝回屋子里。有时来了兴致，也会去菜场买菜，回来自己做着吃，但次数并不多。

　　因为从小到大，她都不太擅长与商贩打交道，买回来的菜不是看起来蔫儿巴巴的，就是因为可怜卖菜的花白头发的爷爷奶奶，忍不住大包大揽。

　　一时心软的结果通常是，绝大部分菜还没来得及吃，就已经坏掉了。

　　她实在不是个称职的厨师，厨艺更是贫乏的不值一提。

　　白日里看书喝茶听曲儿写东西，傍晚彩霞满天时，只要天气还不错，她都会伸伸懒腰，像一只小鼹鼠般探头走出屋子，望望远处红艳艳的夕阳，散漫的哼着小调抱着脑袋往外走。边走边拿眼四处瞧，生怕被猎人捉住一般。

　　而每晚将近十一点的样子，她才关灯睡觉。虽然暂时不用上班，但每天七点二十，她就一身清爽的打扮，准时出现在楼下，扭扭腰伸伸腿，再开始一天的晨跑。

　　足足花了将近两个月，囤好了未来半年的存稿。接下来的十多天里，青柠跟了个团，去了一个神奇的城市，直到十一月下旬师尹冬季大型招聘会召开前两天才回来。

　　对于这次应聘，她之所以如此不慌不忙，是因为半个月前在师尹人才招聘网最新发布的信息里，她早已寻到一个心仪的岗位。

　　该招聘简章上这样写着:女，大专及以上学历，会电脑，有经验者优先。

　　寥寥几句话，简单粗暴，却正是青柠深思熟虑后的心头好。

　　离职后的时光，简单又宁静。青柠认真想过了，之前那份工作，看似轻松自在，却谨小慎微，并不适合心思简单的她。

　　而文员的日常虽然比较琐碎，接触的人也形形～色～色，却胜在蜻蜓点水，无须面对太复杂的人际关系。

　　她几乎每天都要写点东西，几年练下来，打字速度并不算太慢。但就像没有哪个人会嫌自己活得久一样，青柠觉得这还远远不够。

　　这份工作刚好满足了她对打字的要求。

　　毕竟工作不比闲居，时常会有同事急着要交资料。为了赶任务，没人会耐心等你，所以只得拼命敲字赶进度。

　　有压力才有动力，想必不出半年，她的码字速度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虽说待遇不如其他职位高，但她出来工作原本就是为了入世体验，以免闷声写字，容易与社会脱离。待遇多少反倒无关紧要，这样想着，倒也怡然自得。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再把可能会用到的资料提前整理好。闲暇时候便能格外放松，喝喝茶听几首曲儿，偶尔伺弄下阳台上的几盆花草。

　　从前每天上班途中，总会路过间花屋，若时间允许，青柠都会进去和年轻的老板娘打声招呼。有时周末没事，她还会偶尔过去打个下手，顺便学一些简单的护养花草的小知识。

　　出来时顺手买一束时鲜的花，回单位正好插在办公桌角落的小花瓶里，一枝独秀，抬头便能看到。娇娇嫩嫩的十分养眼，能为她一天的好心情润色不少。

　　然后第二天上班，步行路过花店，再带出来一枝或含苞欲放或开得正盛的花儿，一来二往，和祁姓老板娘很快熟稔起来。

　　都是独居女子，能自力更生，又心怀一颗七巧玲珑心。有时闲闲聊上几句，有时只相视一笑，并不讲话。久而久之，在花店的宁静时光竟叫她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错觉来。

　　青柠这人本来就没有什么大志向，人生在世，所需不过一屋荫庇，三餐食饮，就足以安身立命。她一个人住，并没有任何特殊烧钱嗜好，也不像其他姑娘般热爱购物与美容。

　　所以对她来说，简简单单已是足够。

　　青柠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在提前准备好应聘资料的第二天，就踏上了南下的旅途。

　　可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招聘会当天的人山人海里，这个普通文员的职位掀起的风暴竟也丝毫不亚于周围任何一个其他职位。

　　数次穿山越海拨开人群，才勉强把简历递到鸣响集团工作人员的手上。心中大石还没落地，青柠就瞧见对方只微动了下眼皮子淡淡扫了她一下，就把简历随意丢到面前堆积如山的峰峦之中最寻常的一叠里。

　　怀着“这就是大公司的手笔”的小市民想法，被人群再次抛出去前，青柠似乎瞧见一旁皮肤白净的男性工作人员指了指头顶上方蓝白相间的简章，吐出句关注什么网站的话，还没辨认清楚具体是什么网站，工作人员的脸就消失在云天之外了。

　　接下来的事情再次验证了青柠的感慨。

　　一周之内两次笔试，一次面试，赶趟儿似的催着人拼命往前奔。每个人都坐立不安，像当初快要公布高考成绩般紧绷着根儿弦，青柠的心里也“咚咚”敲起鼓来。

　　好在这根弦在最后一次面试的当天就断了，最终结果被迅速公布在鸣响集团的官方网站上。

　　青柠赫然在列。

　　感叹之余，对自己未来东家的办事效率，青柠还是十分信服的。以至于到鸣响报道了近两个月，年会将至，她仍有种恍然若梦的错觉。

　　青柠的前单位作为行政机构，并没有举办年会的风俗。所以，她对年会的所有印象都只是停留在别人的描述里。

　　因此，当同一批入职的新同事叶子捉住她的臂膀摇个不停，极力怂恿她结伴参加年会时，青柠犹豫了下，到底还是答应了。

　　从招聘会开始，鸣响企业就不断刷新着青柠的认知。毕竟，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文员岗位都能招来好几百号人的青睐，听起来更像是传奇故事里的一段大手笔。

　　为了避免暗箱操作的发生，面试是由现场摇号决定顺序，依次从前门进去，结束后则从偏门离开，进入另一个等候区。

　　而小小文员一职更是独树一帜，经历了两轮笔试的筛选，并且第二次笔试的难度丝毫不亚于当年青柠的国考，涉猎范围更是广到没有边际。

　　若不是因为阅读量远大于常人的缘故，青柠恐怕也很难脱颖而出。

　　每每回想起那时无形的刀光剑影，青柠都觉得心有余悸。可新单位截然不同的工作环境和崭新的人际关系，又让她不禁对自己的东家有了丝隐隐的期待。

　　入职以来，她了解到，鸣响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部门之间分工明确，既互相独立却又息息相关，在业内名气不小。

　　虽然员工只有不足二百名，但各个百里挑一。几乎随处可见忙碌的员工奔来跑去，忙的时候就连脚步都是紧的。

　　唯独青柠所在的文印室里平日还算清净，当然有时也能忙到飞起。

　　不得不说的是，鸣响福利不错，年终奖全勤奖进步奖销售冠军奖等奖项众多，使得员工干劲十足。除了给员工缴纳五险一金外，入职之初，公司还会为每位员工量身定制一份商业保险，尽量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

　　不仅如此，鸣响每个楼层的茶水间都会全天免费提供各式饮料茶水和补充能量的时令瓜果小点心，茶水间面积不小，不仅有舒适的沙发桌椅，还配有电视冰箱微波炉。此外，16楼还专门配备了健身房和娱乐室，员工可随时刷卡出入，非常方便。

　　这令吃货叶子常常喜笑颜开。

　　她得意的对青柠挤眉弄眼：“刚开始我觉得自己毛手毛脚的，不适合呆在这种工作强度超大的公司。可当初走了狗屎运好不容易挤进来，就这么走了又实在是不甘心。”

　　这姑娘倒是坦白。

　　“况且公司对咱们确实不错，就是冲着节假日丰厚的慰问品和各种人性化的福利以及年终样目繁多的奖金，咱也得拼了。听说鸣响的待遇可比外头高了好几成，好些人挤破脑袋都进不来呢。做人要讲良心，咱也得学会感恩对吧。”叶子挑眉笑。

　　青柠对此也深有体会。毕竟工作环境很重要，一天工作七八个小时，谁不喜欢轻松自由的氛围。

　　鸣响有个不成文的工作理念，只要当天工作完成了，就可以无偿享用这些公共空间。初听起来可能会觉得荒唐，但事实证明，良好的工作环境下，常常事半功倍。

　　根本无需担心员工会因此偷懒懈怠，因为鸣响赏罚分明，就连升职转迁这类大事，也完全透明化公开，绝无半点弄虚作假，应聘之初就能见微知著。

　　不知道传说中的年会，又是怎样的境况呢。

　　～ ～ ～ ～

　　转眼回师尹已经小半年，虽然身体早就适应了家乡的风景如画和人们缓慢的生活节奏，顾轶的心里却始终带着丝儿抵触，没办法跟身体保持同步。

　　几个月前，大哥以“顾氏是做医药行业起家，如今卫生局局长换了新人，风向政策不知道会不会变化，作为顾家一份子，你也该出份力”的理由，硬把他塞进市卫生局。

　　当然，这是在他再三拒绝后，大哥给出的硬邦邦解释。

　　一个月后，老爷子故技重施，以一道“鸣响是以你母亲之名而建，原本就是要留给你，如今时机成熟，也该交给你打理”的圣旨，又把他流放到鸣响当土皇帝。

　　也许在外人看来，顾氏枝繁叶茂，一出手就是个把公司的豪礼，实在是够阔气。

　　可哪有什么成熟的时机呢，顾轶闷闷不乐的想，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在他看来，父亲和大哥不过是打着亲情牌的名义，把他不愿做的事情强加给他罢了。

　　好在老爷子有先见之明，提前从总公司派了位能干的副总去鸣响帮他。大概是料到他会有情绪，老爷子没催，他也就乐得继续做他的甩手掌柜。

　　副总姓田，因为生了张清秀的娃娃脸，又时常面上堆笑的缘故，被底下人亲切的送了个爱称“小甜甜”。

　　别看这昵称软绵，处理起公司事务来，小甜甜却毫不含糊。自打接手鸣响以来，雷霆手段，治下有方，又因生了张极讨喜的娃娃脸，很快就在底下收获了一大批脑残粉。

　　不仅如此，在提升公司业务方面，小甜甜也着实有两把刷子。从总部调到鸣响没几个月，公司的业务就彻底翻了一番。

　　业绩稳步提升，这意味着年终奖将会多出一大沓，而奖金厚度的多少则直接决定了这个春节过得嗨不嗨皮。

　　跟着小甜甜有肉吃，一想到今后滋润的小日子，鸣响上下每个人心里都乐开了花。

　　这都是小甜甜的功劳。

　　然而更难得的是，小甜甜还非常懂眼色。知道自家主子在闹别扭，除了完成上头交代的一月一会的任务，否则他绝不会轻易去打扰他。

　　所以，距离上次招聘会结束近两个月，顾轶才再次见到小甜甜笑眯眯的脸。

　　喝了口茶，随手打开小甜甜呈上来的年会策划书，翻了几页，顾轶的眼里划过一抹讶然。

　　都什么年代了，公司的年会居然还只是吃吃喝喝表演几个内定节目，实在太没创意了。

　　然而为免麻烦，他原想翻到最后一页签完了事，却在落笔前被一个声音叫了停。

　　“顾总，这是您回来后的第一个年会，照规矩，您将在会上发表年终总结。为免不合心意，还请您费神亲自对这份策划做定夺，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哦？谁的规矩，老爷子的？”顾轶眯了眯眼，漫不经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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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等什么时候疫情稳定下来，广场舞大妈开始跳舞，上街不用戴口罩了，就是真正的春暖花开了。小可爱们，好好保重身体哦。我在这里，祝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