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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熬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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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孩,就坐在昨天他坐过的椅子上面兀自沉睡,他睫毛浓密而且很长,微微翘起,在晨曦中微微打颤。窗外的阳光直直地照射在他的身上,他浑身度上了一层很柔和的黄金色。
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当第二天一早欧阳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佟清坐在他们昨天聊天的地方,一手撑着自己的额头,面对着他沉沉地酣睡。
欧阳不觉得看呆了,他这一辈子虽然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龄,见过的美女却不比那宋朝的皇帝老儿少,只是,没有一个人让他看到的时候有这么宁静的祥和感。
而佟清,就像一直这么静静地地存在在他的世界之中,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不介意,都无所谓了。
坐着打盹的姿势并不舒服,佟清一个不小心,手没有撑牢,一个激灵却已经睁开眼睛。
“已经白天了么?”佟清迷迷糊糊,站起来却是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在地,看得欧阳心一惊,赶忙想想把起来把他扶起。
“真是腿麻了。”佟清迷迷糊糊地说道,欧阳不住地在心中骂自己,你倒是关心这个冤家做什么。
佟清依旧迷迷糊糊地摸向欧阳的床铺,看到已经醒来的欧阳,第一反应是伸手搭上欧阳的额头:“不错不错,烧是退了,说句话给爷听听,嗓子疼么?”
“什么……”什么爷不爷的,小样!欧阳是想说这话来着,但是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全部沙哑了。
“果然是感冒了。”佟清兀自斟酌道,“还是要吃药的。你等等我给你拿要去。我五更就开始熬了,叫小美姐姐帮忙照看了好久,保管药到病除!”说罢转身却是风一样的离开了。
欧阳却是什么也没有反应过来,一刻钟后,只见那个男人手端着一个搪瓷小碗笑眯眯地进来,却已经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等急了吧?刚刚药还没好,我就先去洗漱了一下,清清爽爽地和你讲话!”佟清笑道,顺手把熬好的药端到欧阳的面前,“诺,这个药,我保证你吃了三贴就药到病除,当年我的老师——一个六十岁的老头,据说是给国家领导人看过病的老中医哩——说了你也不懂,总之这个药方是别人想求都求不到的……”
欧阳莫名地看着这个男子,心中疑惑难道发烧的是他不成?怎么才过了一夜,性格就变了这么多,完全就是一个聒噪的小人。
欧阳平日里面最讨厌聒噪的女人,自己的女人本来就多,一多就乱,这个争风吃醋了,那个生气不理人了,欧阳只要见到一定会不耐烦。
在欧阳的词典里面,女人,就是那么柔情似水逆来顺受的好——就像他的母亲。
只是现在,看到佟清这般的聒噪唠叨,莫名的心中竟然涌现出一番的温暖。有多久没有被人关心过了?好像自从母亲过世,世上再没有人对自己这般的好过。
欧阳愣愣地看着佟清,这个男子,就像是一块美璞,总有各种各样的色彩等着他发觉,他已经迷惑了,昨夜自己到底是一时兴起想和他开一个玩笑,还是真的,想要这个男人眼中只有自己的存在?
“别发楞啊!吃药……”佟清却不容欧阳再多想什么,径自坐在欧阳的床沿边上,将他扶起来,要端在他的眼前。
欧阳闻到药的味道,却是一阵的恶心,转头说道:“拿走它,我不要。”竟一眼也不看向佟清。
“乖乖喝药,这个药很灵的!”佟清没有想到这个男人长这么大居然还怕吃药,心下一阵的无奈,这个莫不就像是幼稚园的小孩子了么?
在大学的时候,佟清去幼稚园里面给小孩子们做体检,当时就有一个小男孩,说什么也不肯吃蛔虫药片,任凭佟清好说歹说这个药片是甜得,就是抿紧了一张小嘴说什么也不张开……
佟清现在心中却是一阵的笑意,这个男子,也始终像一个孩子。从一开始的相遇到昨天的“无理要求”,全全出自内心的最原始的执念,没有惹上世俗的一丝顾忌。恐怕在整部的《射雕》之中,除了那个傻傻憨憨的郭靖是从始至终的不开窍,只有这个男人,是真正纯粹的人吧!
但是不吃药始终是不行的。佟清一贯的主张是要把病毒扼杀在摇篮里面否则后患无穷。
“乖乖的,吃药,吃完药我给你买糖吃。”佟清觉得自己就像是幼稚园的阿姨,悉心劝导一个任性的小孩。
欧阳却是只是转头不看他,就是不肯吃药。“把这个东西拿走,我讨厌药的味道。闻到就想吐。”
佟清不知道,此时的欧阳不仅只是任性,他是真的讨厌这样的药的味道。
没有人可以比欧阳更讨厌药的味道。从小身体赢弱的欧阳,在还是小孩的时候就必须和药打交道。那个时候只知道自己不吃药母亲就会哭。
自己的母亲也不是幸福的女人。当时的欧阳实在太小,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总是不快乐,他觉得,虽然没有父亲,但是有疼爱他们的叔父,生活不是照样可以过得开开心心么?为什么不快乐?
自己的身体不好,白驼山庄却总是遍布着毒蛇,母亲害怕他被毒蛇误咬也害怕他被附近的沼气熏伤,于是急急地每夜都催促他吃药。
欧阳总是顺从地吃药,作为一个孩子,他能这么做,已经是懂事异常的了。只是欧阳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依旧不开心。
“母亲,是我不好么?是我……不乖么?”幼小的欧阳曾经这么问过,母亲没有回答,只是暗自垂泪,“你没有错,你很好。只是……母亲自作孽,终究不可活。”
那时候的欧阳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那么的忧伤。
知道那天……血染白衣的母亲,混合着那股中药的味道,肆虐在他的味蕾中的时候,只有9岁的欧阳在门口的花圃里面吐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叔父回来把他抱走。
从此以后,再也闻不得丝毫药的味道。
身边的佟清哪里知道这样的前尘往事,一碗药却是越端越近,就差点把欧阳掰过来强行灌进他的嘴里面。
“你烦不烦啊!”欧阳怒道,一抬手,整碗褐色的只要尽数洒在被子上面。佟清的脸色一变,欧阳也是一片的面色惨淡,神情一个恍惚,却说道:“我告诉你我不吃,你聋了么?要是小王爷是郡主,在下可能还会体谅你的一片苦心。只可惜……还是小王爷本身就是兔儿爷?却误会了在下昨天的玩笑?”
欧阳皮笑肉不笑,淡淡地说道。
佟清却是惨白了一张脸,“你这人怎么这样!”佟清是奉行好男人不骂人的原则的,在这个古色古香的朝代那些曾经的XXOO的口头禅自然不好冲口而出,而且面对着这个纯净的男人,佟清也说不出口。
但是这次是真的恼火了。
这碗药却是自己熬了整整一个早上的,就叫这个男人给全毁了。
“欧阳克,你莫要过分!任性也是要有限度的!”
“限度?小王爷要是觉得欧阳过分了,欧阳走就是了,反正不稀罕王爷府的一顿饭。”欧阳并不搭理他,欧阳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口是心非这一点让人哭笑不得。
佟清深吸了一口气,忍住将要爆发的怒火,“好吧!欧阳公子,你若是嫌我多管闲事,我以后不再过问就是!”
说罢甩手而去,远离这个是非地,远离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这个时候佟清不禁怀疑自己昨天是脑子进水了么?竟然会觉得这个男人是那么的……那么的可爱的一个男人。分明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佟清在心中暗骂,才出“惊鸿别院”却见梁子翁愤愤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