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您节日快乐［无限］》冥丸

4、皮纸

　　一夜无梦，清晨起来大家都是一副干劲充足的模样，李叔似乎很早就出了门，只在厨房给他们留下早饭。今天两边的任务目标很清楚，吃过饭也不再多耽误便分别往任务地点去了。

　　外面的天还是阴沉沉的，在这里呆上几日都快忘记阳光照射在皮肤上的感觉，不多时，宋执与白曼曼、胡辛又坐在了那间小木屋里。

　　胡辛自打坐下的那一刻起就心不在焉，手上裁着纸，眼睛却在屋内胡乱瞟。

　　白曼曼忍了一会儿实在不行，逗他：“胡辛，你今天的屁股上是不是长刺啦？”

　　“曼曼姐，”胡辛抓耳挠腮浑身不舒服似的，“昨天讨论的时候不是说我们这里会有线索出现吗，我这不是着急想看看这屋子里什么地方会露出马脚，话说你和宋哥也太淡定了，一个裁纸一个画画，你们一点都不着急吗！”

　　宋执也被胡辛的小动作逗笑了：“不着急，总不可能因为线索我们的游戏任务就不做了，倘若只是找到了线索，但是NPC发放的任务没做完触发了其他的惩罚机制呢，得不偿失。”

　　白曼曼点头：“宋执说的没错，瞧你，都在系统里来到第三个节日了，还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胡辛不好意思道：“我心急嘛，姐你就别说我了。”

　　听了宋执和白曼曼的话，胡辛终于踏踏实实坐了下来，三人一早上又完成了一摞纸料的裁剪，不得不说，宋执的画工的确可圈可点，昨天到今天已经画了不少灯笼纸，简单的火苗图案是越画越好，比那只成品灯笼上的图案都要好看上几分。

　　中午，李叔按点来到小木屋，带来的依旧是清粥白菜，他看了看三人已经裁好画好的纸料，语气淡淡：“你们做好这么多了？”

　　白曼曼：“是的。”

　　李叔拿起几张看了看，面色平静，他捏着纸，抬头看了看三人。

　　“有......什么问题吗？”胡辛小声问道。

　　李叔：“这是谁画的？”

　　宋执回答：“是我画的。”

　　“画的挺不错，”李叔的拇指在纸面上轻轻摩挲着，“小心点别画废了，一共就这么多纸料，刚刚好，一张都不多，少一张都不行。”

　　李叔手上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宋执的眼睛，他心里顿时有了想法，道：“这些是什么纸？我没见过这样的纸料，和普通的纸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宋执的疑问让李叔的脸上显出丝柔和。

　　“这纸柔软轻薄、质地细腻，火光下有种光泽感，摸着也十分舒服，颜料画在上面，不渗不流，颜色鲜艳，可以很好的附着在纸上，我从没见过这种纸，至少是在我的经历中我没有见过。”

　　“是啊，因为它并不是普通的纸，好了，你们继续吧，我走了。”

　　言谈间，三人吃完了饭，李叔收拾好碗筷没再停留离开了，胡辛一直在吃东西，这会儿才顾上插话：“宋哥，我听你跟李叔这段对话，感觉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宋执从李叔走后就坐在凳子上发愣，胡辛话毕好一阵儿他忽然喃喃道：“我好像知道了。”

　　“什么什么？”

　　胡辛凑了过来，白曼曼看向宋执的眼神也有了情绪。

　　宋执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挪开，从脚底下端出大家取暖的火盆放在了桌子上，在已经剪裁画好的灯笼纸中随意拿了一张缓缓靠近火盆。

　　白曼曼急道：“宋执，李叔说这些不多不少刚刚好，烧了恐怕......”

　　宋执温声道：“我不是要烧掉，这些纸有问题。”

　　胡辛：“怎么说？”

　　宋执道：“李叔今天送饭难得开口，NPC一般不说废话，开口就有信息，说了那么多话，话题都在这些纸料上，那么这些纸一定不正常，而且他在和我对话的时候，拇指一直在摩挲纸面，纸的触感不同在于材质，我有个想法......”宋执学着李叔摩挲纸料的动作，“纸由木来，至少普通的纸都是，和普通的纸材质不一样的，只有皮纸。”

　　白曼曼皱眉：“你是说，人皮纸？”

　　宋执没有应声，低头认真盯着手中的纸，由于靠近火盆，纸面一点点变热，顷刻间升出一丝淡淡的黑烟，他立即收回了手，问道：“闻到了吗？”

　　胡辛：“是臭味。”

　　白曼曼：“对。”

　　宋执伸指弹了弹手中被火盆加热过的纸张，再用手掌抚了抚。纸张只是表面有些发黄，其余没什么大碍，并不影响继续使用，随即他又捻捻指尖，是油渍。

　　宋执：“皮子燃烧时会有臭味产生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这点毋庸置疑；这纸张加热后有油腻感，而真皮层下有大量的脂肪细胞，这也对的上；再者纸料又被堆放在这冰天雪地的村郊，这里的环境就好像一个天然大冰箱，对它们也能起到更好的保存作用，因为一旦有温度，这些皮纸会充分分泌油脂，互相黏着变成一整团。不过，这到底是人皮还是动物皮还很难说，我没有见过真的人皮纸所以没法妄下定论。”

　　胡辛霎时有些反胃：“所以我们一直在堆满皮的屋子里坐着，这堆皮还有可能是人皮？”

　　宋执：“是这个道理。”

　　白曼曼看着面前白花花的纸面色亦不好看，仍随着宋执的思路想了想，理智道：“这样就认为它们是皮纸是不是有点草率，毕竟在这里没有科学的验证方式，我觉得只凭常识恐怕会出现判断失误。”

　　她是有游戏经验的人，思维缜密，宋执同样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他认同白曼曼的想法，但在游戏世界里，有时候不合时宜的过度严谨反而会破坏其本身的逻辑性。

　　宋执道：“这样推测确实有些牵强，或许我们这边的东西要和九河那边的结合起来看，他们今天应该也有‘收获’。”

　　纸料的问题让屋里的气氛显然不那么轻松了，农家乐变山村怪谈，再来几个火盆都暖不热这间屋子，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只是大家手上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裁纸和剪皮实在是跨度太大。

　　胡辛的承受能力比宋执想象中的还要低，短短一会儿反胃的次数快集齐两只手了，白曼曼虽也不适却没有表现出来，至于宋执且不算作正常人的表现范围吧，毫无异样反而还画的更认真了。

　　兴许是因为任务有进展他心情不错，或者是想让胡辛放松下来，难得说了句调皮话：“胡辛，你这都要变成孕吐玩家了。”

　　白曼曼笑出了声，胡辛心里更苦了，一张脸皱成沙皮狗。

　　随后三人迅速合计了一下，为了节省出更多的时间用于后面寻找任务物品离开这里，他们决定加快速度，早点做完分线任务便早点能跟崔九河和古域汇合，小队一起行动信息分享会方便及时，比现在好配合多了。

　　三人不再说话闲聊，各司其职，低着脑袋神情认真，加快了手中的制作。

　　其实这种机械类劳动一旦上手形成流水线，效率还是很高的，昨儿一整天加上今早，一多半的纸料已经处理好了，下午若硬要把剩下这些纸料裁剪画完倒不是没希望，甚至“加一小会儿班”也不是不行，只要在天黑之前回到李叔家就行，太晚的话危险因素会增多，不是必要情况下，他们不必去触及那一部分不用触及的未知领域。

　　但计划总是美好的，尽管他们的速度几乎达到极限，还是剩下了两摞纸料，不过三人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了，一摞纸料七八厘米厚的样子，剩下两摞一两个小时就可以裁好，距离元宵节还有三天，时间非常充裕，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做别的事情了。

　　待他们到家，天空肉眼可见的快速变黑了。

　　“你们瞧这天，真是游戏里，黑的都这么僵硬。”

　　在胡辛的吐槽声中，他们看到了站在屋内满身血红的崔九河与古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