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您节日快乐［无限］》冥丸

26、队友

　　三人从屋子里出来，夜里的风断断续续仍在鬼叫，习惯了环境，肖龄和宋执走得很快，谢茹本在后面慢慢磨蹭，又害怕掉队，硬着头皮跟上前面两人。

　　肖龄在装了门的人家门口一一查探，宋执干脆跑到了楼道的尽头，那里没有封口，十分危险，他迎着风，抓住一旁的墙体，试着往外面看去。

　　月亮掩藏在一堆黑云之中，外面的视线是被封锁的，只看得见一团团黑雾涌动，楼下望不到底，似乎是根本没有开放楼下的地图，这就说明，这次游戏单元的活动范围就是这栋楼上了。

　　返回的时候，宋执隐约看到墙上有东西，黑暗中费力地辨认了一会儿发现是楼层标号，这是第二十九层，那他在的楼层就是第三十层了，也是顶层，因为他在寻找楼梯的时候只有下楼的台阶。

　　“怎么样？”宋执找到肖龄。

　　肖龄摇头，“的确是有人生活的痕迹，但都没动静。”

　　“会不会是晚上限制NPC出行。”

　　“不排除这个可能。”

　　宋执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谢茹，继续道：“我刚刚看到了楼层数，这是第二十九层，谢茹在这一层醒来，我是在上一层，也就是顶楼第三十层醒来，也许每一层都会被分配一个玩家，我们继续下楼看看吧？”

　　肖龄和谢茹没有意见。

　　三人不断扩大着游戏地图，从最后一个台阶下来，踩在第二十八层的地面上，脚底传来软绵绵的触感。

　　这里烧过大量的纸质品，焚烧味很重。

　　宋执蹲下身子，从地上捞起厚厚一沓纸灰，风一吹，灰烬们从指缝间飞走，掌中剩下一片薄薄的纸。

　　“那是什么？”肖龄问道，“白色的，圆形纸片，中间还有一个圆形的洞。”

　　“你能看见？”宋执轻声询问。

　　“能，黑暗不影响我的视力。”

　　“这是纸钱，是烧给过世的人的。”

　　肖龄“嗯”了一声。

　　宋执用拇指和食指捻着纸灰，“这些灰烬很新鲜，底下的还带着点温度，应该是刚烧不久的，祭奠的会是谁呢，有人死了？”

　　谢茹听罢，急促的“啊”了一声，又迅速地捂上了嘴巴。

　　很快，宋执最后一个问题就有了答案，浓重的血腥味钻入三人的鼻腔，让人不由头皮发麻，肖龄一抬头就看见了前方不远处散落一地的残肢。

　　场面惊悚极了，味道也很新鲜，胳膊和腿碎成若干块，上半截的身体遍布裂纹，它们扭曲的堆在一起，截断处血沫外翻，森白的骨头裸露着，唯有头颅不见了。

　　地上有一道血印子直直延伸出去，肖龄顺着印子望至楼道的尽头，前方没有遮挡，这状况，头颅大概率一路滚下楼去了。

　　“有尸体？”宋执只能模糊的辨认个基本。

　　肖龄道：“对，场面不太好看，是尸块，天黑，你们看不到也好。”

　　“死的是玩家还是NPC也无从得知，你在楼上的时候知道这层发生什么了吗？”宋执后半句问的是谢茹。

　　听着他们的谈话，谢茹不敢上前去，躲在两人的身后，“没有听到什么大动静，这里是真的死人了吗？”

　　宋执想起元宵节单元时，白曼曼为自己介绍的游戏规则，游戏表现度太低会被淘汰，游戏内死亡的事情虽然也提过几句，但很明显是带有玩笑成分的，现在面对此种景象，宋执不得不认真思考，游戏里死亡到底会对现实有什么影响。

　　“要不，过去看看？”宋执道，他对血腥场面耐受度还是挺高的。

　　谢茹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宋执也没勉强，跟肖龄两个人向尸体那边挪动。

　　然而，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两人意料，在他们距离尸体很近的时候，那堆血肉残肢忽然化作金色的碎屑漂浮在空中，过了一会儿，它们失去光泽消失殆尽。

　　空气中是诡异的沉默，一时无言。

　　死的到底是什么人。

　　游戏似乎极力的在阻挡他们接近线索。

　　肖龄触了触宋执的胳膊，“消失了。”

　　宋执缓缓点头，“不见了便算了，这层楼我们大概探查一下，跟队友汇合要紧，没有明显发现就去下一层吧。”

　　二十八层的意外事件就这样草草结束，三人又下了一层，肖龄踩上楼层平地的那一刻，立即感觉到这一层与二十八层的氛围不大相同。

　　“小心，有人。”他向身后两人说道。

　　话刚说完，楼道里就闪出一个黑影，手上是拿着武器的，狠狠朝肖龄面上刺过去。

　　肖龄侧身躲过，快速绕到对方背后，钳住他两只胳膊，踢了一脚膝窝，将人死死按在了地上。

　　“你们是玩家？”

　　这回对面的人先开口了。

　　“对，你也是？”宋执递给肖龄一个眼神，肖龄松开手。

　　那人起身拍了拍衣服道：“我叫曲元嘉，也是玩家，你们下手够狠的，看样子我们应该是匹配到一起的队友，你们三个人，我这里两个人。”

　　还有一个人？

　　宋执尚未问出口，楼道里传来细细一声，“曲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水水你出来吧。”曲元嘉扬起脖子大声回应。

　　随即是轮子在地面上滚动的声音，几人面前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

　　曲元嘉自然看见了他们脸上的惊异神色，问道：“你们都是第一次进游戏吗？”

　　宋执指了指肖龄：“我和他不是，是第二次了。”

　　“虽然次数不多，但相信你们也觉察到了，游戏变了，”曲元嘉肯定道，“我是第四个单元，跟你们比算是老玩家了，水水是新玩家，第一次进游戏，看样子你们是一层层摸下来的，你们也不用下去了，我是从下面一层醒来的，这栋楼没办法下去，我那层下楼的楼梯断掉了，所以我才上来的，在这一层发现了水水。”

　　“水水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在游戏里的，对吧。”曲元嘉看着肖龄和宋执，眉间有丝烦躁。

　　肖龄没有出声，对于他来说，只知道游戏内风格变了，具体的却不知道是什么。

　　宋执道：“是变了，国家的人才筛选游戏，按理说进入前会有一个基本的面试选拔，水水这种特殊情况确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对了，还有谢茹。”

　　被点名的谢茹一个激灵，“怎么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是一个开始被宋执忽略了的问题。

　　“国家发了大力号召的文件，让每个人都尽量参与进来，说没有危险性，我就进来了，可是没想到这里面是这样的。”

　　所以，谢茹算是自愿进来的。

　　“那水水呢？”宋执语气放轻了一些。

　　水水也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曲元嘉，回答道：“我没有关于‘如何进入游戏的’这部分的记忆。”

　　记忆被消除了？

　　宋执微微错愕，和自己的情况相似，但自己被消除的记忆明显更多一些。

　　“你们从上面下来，上面是什么情况？”曲元嘉道。

　　宋执道：“我是从顶楼三十层下来的，在下面两层找到了队友，现在这层是二十七层。”

　　曲元嘉思忖道：“这么说，是一人一层？对了，你们进游戏的时候有没有系统发放任务？”

　　“没有。”宋执摇了摇头。

　　“这一点也很奇怪，没有发布任务，目前没见到任何一个NPC，玩家们就算聚在一起也是一头雾水，之前游戏是有较难的单元的，但不至于把玩家们逼到一个死胡同。”曲元嘉透出点懊恼，又道，“大家怎么称呼。”

　　“我是宋执。”

　　“肖龄。”

　　“我叫谢茹。”

　　自我介绍过后，小队算是正式汇合了，宋执忽然冒出点想法，按照已知情形，一层一个玩家，这里面除过肖龄，二十八层死掉的那个人大概率就是玩家了。

　　如果就这样说出来，无疑是给肖龄惹麻烦，但不说也不行。

　　宋执顿了顿，道：“我们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二十八层死了个人，但没有挖到什么有用线索，想上前查看的时候，那尸体消失了。”

　　“消失了？”曲元嘉没能理解。

　　“对，就是消失了，变成金色的光点一点点消失了。”

　　曲元嘉不甘心的追问：“那什么线索都没有？这个人也不清楚是玩家还是NPC吗？”

　　宋执重重叹了口气，曲元嘉便明白了。

　　“不过我还是建议我们上去，二十八层死了人肯定是发生过一些事情的，至少他不会是自己杀了自己，而且死状很不好看，成碎块了。”

　　宋执的描述让没见过那场面的两人瞬间眼前有了画面。

　　曲元嘉扭头道：“水水你别怕，有什么事曲哥哥都会保护你的。”

　　这两人？

　　宋执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回头想找人分享，肖龄在放空，谢茹依旧沉浸在自己害怕的世界。

　　这群不灵光的队友，宋执默默吐槽。

　　“那我们上去看看吧，还是尽量节省时间，毕竟还不清楚这个单元到底有没有时间限制。”曲元嘉催促道。

　　“好的。”众人应声。

　　这五层楼目前最诡异的就是二十八层，虽然人已经死了，刚才他们也只是大概的探索了一番，这下集齐小队上去一定能找到更多的信息，运气再好点，碰到NPC就好了。

　　肖龄在前面打头阵，宋执帮着曲元嘉将水水的轮椅一起往楼上抬，谢茹走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着，她实在是害怕。

　　水水很轻，两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放下轮椅的时候，水水感激的说了一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