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的回忆录》西文希纹

5、第 5 章

　　我不去思考这段关系的正常性，它为什么会开始，它什么时候会结束。
　　我时不时的会跟她发生关系，但很多时候我都发现她不见踪影，也许她除了我这儿还有其他的去处，或者还跟着其他的人。
　　做完之后，她总是会深深的看着我，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她和其他的拜金女没什么两样，除了每个月给她几万的零花钱，还给她买包包，香水之类的，她每次收到都很开心，至少是装作很开心。
　　有一次，我发现她在卖包，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反正我不需要，换点钱买房买车。”后来我把房子的产权转移给她，又给她买了一辆奔驰。
　　她不再唱歌了，问起她关于以前写歌的事情她都能答得上来，只是无论我怎么要求她都不再唱歌了，我还会把夏宏琴的歌放给她听，但她出奇的愤怒，之后我不再提。
　　我带着她去做很多谈恋爱会做的事情，带着她看电影，一起搜罗好吃的餐厅，一起去旅游，这样和谐的日子大概持续了半年，好像我们真的在谈恋爱，当初跟秦舒恋爱的时候都没有做出一起穿情侣装这么幼稚的事情，毕竟我们都不再年轻。
　　这样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其实很容易崩塌，如果她想要的更多，如果我想要的更多……
　　我发现人的喜好是会变的，比如我以前就不爱喜欢穿红裙的女人，大多过于强势或过于魅惑或过于庸俗，但秦舒穿起来确是窈窕中带着清丽，优雅中带着精致，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我一直在等待，等待着她告诉我真相，不管她是另外一个人，或者她的曾经经历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找上门来，就是曾经的那个数学老师，十几年过去了，他变得枯瘦不堪，眼神里没有神彩，这个林老师我一下没认出来，还是他自己主动亮明的身份，看起来过得不怎么样，头发已是大片花白。
　　我不想跟他废话，没好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你被骗了，她根本不是秦舒，她是林安安。我是来这里告诉你真相的，那个女人骗了我，骗得我倾家荡产。”他的表情有些失控。
　　“那又怎么样？”就像我第一次感觉的那样，她根本不是秦舒，无论怎样，这个林安安不一般，但她肯定跟秦舒有关系，不然平时怎么会露不出破绽。
　　听到我满不在乎的回答那个男人很意外，他说：“你会后悔的，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就是她杀了秦舒！“
　　“你说什么？”我抓住他的衣领，想让他说清楚，“秦舒已经死了？还是林安安杀死的？”
　　“没错！”那个男人癫狂地笑了。
　　“你有证据吗凭什么说是她杀的，那她怎么没有被警察抓起来？”
　　“等你被她骗光的时候，就知道了。”他离开了，带着既欢愉又痛苦的神色。
　　那天下午，我开车来到之前秦舒住的老房子，庆幸的是，她还没有搬家，开门的正是秦舒的母亲，这是她的身体很不好了，看着就像是一副魂将归西的样子。
　　我说我是秦舒以前的同学，路过想来看看她，她的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色。
　　她把我请进了屋，然后说：“秦舒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
　　“从楼梯上失足摔下来死的。”秦舒的母亲指给我看她以前的照片，照片中的秦舒和我想象的也不一样，但更像她。
　　穿着暴露舞台服，化着夸张的舞台妆在表演，留下来的就是各种各样表演的照片，大多都是在昏暗的酒吧里。
　　“那都是她舅舅拍的，那孩子喜欢唱歌，虽然是在酒吧，环境不好，但她说她什么都能接受，只要让她唱歌，我们就由着她去了，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乖，我这个不中用的母亲让她吃了不少的苦，最后居然走到她后面……”秦舒的母亲哭了起来，悲痛欲绝的样子看得没有谁不觉得心碎。
　　我轻轻地环住她，想要给她安慰，也许是受她的感染，也许是我难以接受她已经离开了，我的眼里也饱含泪水。
　　她的母亲花了很久才平息下来。
　　“不好意思啊，你是来看秦舒的，最后光顾着安慰我了。”
　　“没关系，阿姨，我能看看她以前的房间吗？”
　　“当然可以，只是，里面的东西都被安安收走了，说是怕我睹物思人。”
　　“安安？”
　　“我的另外一个女儿，跟秦舒是双胞胎，只是她之前跟着她爸爸，姐妹俩没相认多久就出了这种意外。”
　　我身边的“她”的身份揭晓了，我不知该作何心情，但秦妈妈说秦舒是意外致死，那个男人又说秦舒是被林安安害死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个小窗和一个桌子，里面其他什么都没有剩下，一丝一毫她身上曾经留下的气息我都没有抓住，但我好像看得见她的影子，还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坐在书桌前插着耳机听着歌然后一边写下自己的旋律，我坐在书桌前，空间真的很小，我的腿都不能完全放下，但就在这个地方，她所有灵感被写下的地方。
　　“她以前是不是写了歌？”
　　“是啊，我们小舒特别有才华。”到这里，秦妈妈仿佛想到什么开心的回忆，露出了幸福的浅笑。
　　“这里……还有那些歌吗？”
　　“我不知道，所有的东西都被安安拿走了。”
　　“安安……是个什么样的人？”
　　“安安是个好孩子，我从小就没有照顾她，本来就愧对于她，小舒走了之后都是安安在照顾我，真是好孩子。”
　　到底谁是真，谁是假，谁是善，谁是恶，就是这么难让人辨清。
　　“那我就不耽误您了，我先走了。”
　　“你看我这身体，也没办法送你，你慢走。”秦妈妈站在门口目送我，我想秦舒连目送别人的机会都没有了，不忍心的转头快步离开。
　　回到家已是天黑，屋子里没有点灯，我觉得有些奇怪，打开灯，就是宏琴愣愣的坐在沙发上。
　　我心中有愧，自然不敢面对她，便自顾自走进房间，但被她拦了下来。
　　“我们谈谈吧。”她的声音传过来，却没有动。
　　我竭力避免这种状况，但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我有点累，改天吧。”我确实累了，那天的消息给我的冲击太大了，我需要一会儿才能恢复。
　　“迁就我一次吧。”她转过头眼里饱含泪水，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我是爱你的，我总是期望你回心转意，至少当初你选择我，我都觉得是有特别的理由，是因为你对我有特别的感觉。”
　　“怎么说起这个了。”逃避，逃避，还是逃避，我这个技能已经自然流露出来了。
　　“以前你也有人，但总是会回家，那些人你玩两天就厌了，最后都会回归家庭。”
　　“但这次的这个人有什么不一样？让我觉得你不会回来了。”
　　我低着头不说话，我确实错了，也没什么话可以辩驳。
　　“我想要见一见她，这次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我想要知道，要收我输了，我们就离婚，我累了。”我有些惊异她会说出离婚的话，我以为我会是先提出的那一个。
　　“好。”我沙哑着嗓子，一切都要结束了。
　　一切都需要有一个句点，关于我年少时的爱恋，关于陈安安，关于我名义上的婚姻，最后——关于真相。
　　我需要有人为我解释，一切都拖得太久了，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