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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阔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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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屏气凝声,丫鬟鱼贯而入,红木八仙桌上坐着陆氏以及婉琴清芳两位姑娘,徐湘湘则站在一旁布菜,顺便观察大家的饮食习惯。
看的出来沈家的伙食还是非常好的,陆氏桌上摆着八碟菜,还不停的在换,仅陆氏吃的如樱桃肉、酒酿清蒸鸭子、鸡汤氽海蚌、七翠羹等等,陆氏喜食荤腥,尤其实酸甜口的,吃的尤其多。
沈矜的妹妹和陆氏口味很像,但姑太太的女儿梅清芳却吃的尤其少,且只夹素食吃。
因沈矜不在这边吃饭,徐湘湘伺候她们吃完饭后,陆氏脸上多了几分笑意,“矜哥儿媳妇,你回去吃饭吧,吃完饭再过来,我正好请了彩衣坊的人过来,替你多做几身衣裳。”
只见梅清芳一脸艳羡的看着她,到底年纪不大,不经意之间露出了心思。
徐湘湘忙道谢,这才扶着梅香的手出去,出去不免觉得肚子饿腿酸又因为天气热胸口也有点闷。
“大奶奶,您且忍忍。”
徐湘湘点头:“这是自然。”倏地又想起昨晚上做的事情,她又想起娘说的话了,女人还是要有个孩子才是真正站稳了脚跟,自己的儿才跟自己亲,过继的哪个不是起防备心,况且她今年十八岁,并非是未张开的小姑娘,早些怀孕也容易产后恢复。
只是她可不想和丈夫的感情还没培养好,就急匆匆的怀个孩子,倒是让旁人趁虚而入了。
走到东边院子,徐湘湘细细的看了看自己所住的院子,不得不说修的非常精巧,窗棂上的花都看的出精雕细琢,沈家三房的家底绝对不薄。至少沈矜院子里铺的这种光滑的青玉板,就比一般的石板要做工精细。
进到屋子里,发现沈矜也在,徐湘湘喜道:“怎么你也在?”
沈矜摊手:“我不在,又能去哪儿。”
“只是昨儿和今儿一直和你在一处,方才在太太那里咱们俩分开了一会儿,我有些想你罢了。”
沈矜清咳几声,看了看周围伺候的人,忙喊道:“没看到大奶奶回来了吗?还愣在这里干嘛,你们赶紧去备饭。”
这是在掩饰尴尬吧,徐湘湘倒是不介意,沈矜细心道:“你放心,我知道你一时吃不习惯我们吴兴菜,所以特意让小厨房做了香煎小黄鱼,炖了一盅红枣乌鸡汤,保管你吃的舒心。”
居然这么体贴,即便是徐湘湘她爹对她娘也从未这样过,她目露感激:“真是再也没想到你竟然这般体贴。”
沈矜却不以为意:“咱们在船上虽然未曾见面,可是你吃吴兴菜吃不习惯,我也略有耳闻。”
再者沈矜也并非是特意为她做什么,只是他为人一直仔细罢了。
果然梅花端的菜竟然样样都很合胃口,徐湘湘足足添了一碗饭,吃完饭,她想起二房沈珏一事,遂打算问个究竟。
“你早上跟我说起沈珏一事,我想知道到底是为何有了这番折腾,过些日子太太要带我去二房,知道这些恩怨,也总比懵然不知来的好,若是出了丑,丢的也是咱们这一房的名声。”说完,她又巴巴的看了沈矜一眼,“再说了,我总是那个幸运的。”
这是在说嫁给他是幸运的事情了,沈矜屏退了下人才缓缓道:“我先前跟你说过,我祖父这一代一共五个兄弟,我祖父是庶出,二房也是庶出,唯有长房和四房五房是嫡亲的兄弟。二房的伯祖父和我祖父关系最好,俩家也把宅子都挨着。伯祖父科举出仕,一路走的通畅,当时蒙徐老尚书的看重,在吏部为官,当年也因为如此徐老尚书和他家结亲,只是徐老尚书走的太急了,二伯祖父很快就被升任为吏部尚书。”
徐湘湘看了沈矜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沈矜便道:“因为你祖父当年在朝野十分有威望,突然暴毙,上位的又是我们沈家的人,不免传出一些风言风语,二伯祖父为了避嫌只好没跟你们家联系,他跟我的祖父写过信说了的,说等你爹守孝后,就打算让你和沈珏定亲,让旁人知道你们是他的亲家,也没人敢为难。可惜的是二伯祖父当年因为失足落水,父子俱亡,沈珏的母亲带着沈珏回到吴兴老家,二房的伯祖母和伯母都新丧,谁也没有想到你们家。”
想到今天隔壁的沈珏被招为仪宾,徐湘湘了然,“二房就指望这个儿子出头,所以我想沈珏需要的是更上一层楼。”
大家族的资源都是十分紧俏的,嫡系的当然留给嫡系,庶系除非是你特别能干才可能获得家族资源。
那么沈家二房无疑成功了,徐湘湘多问了一句:“沈珏是不是中了进士?”
沈矜脸一黑,“岂止,中了探花。”
原来如此,二十岁的探花郎应该有更远大的前程,又被皇室郡主看中,恰好自己又一直没有许配,沈珏家里人肯定会觉得她是个障碍。
徐湘湘觉得好笑:“这才是无巧不成书吧。可是你们家为何会同意呢?”
“二房的伯母上门求我爹,方大人也跟我们父子说了,我爹是出了名的耳朵根子软的人,可不就同意了,再者,老首辅来了信,我们也没办法。”沈矜说完又添了一句,“好在我自己也是乐意的,我小时候见过你,认识的人总比不认识的强。”
听话要听音,徐湘湘想沈珏的婚事固然是二房所盼望的,可最深层的原因无疑于是和皇家结亲,这是整个沈家最需要的。
如今天下士子频出,寒门也出了不少,寒门士子的增长和世家的败落,注定要对立。
……
真相剥开,徐湘湘没什么觉得生气的,沈珏一家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背信弃义,这样的人家即便她嫁过来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她跟沈矜倒了一杯茶:“尝尝,这是我们湖广的恩施玉露,香气清爽,滋味醇和,对心悸也能缓和。”
沈矜正好觉得有点渴,所以仰头就喝了,他好奇的看着徐湘湘:“你真的不生气啊。”
徐湘湘倒是无所谓,一时想起祖父的话:“落后就要挨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虽然我是觉得二房做的不对,她们背信弃义,可终究许多事情终究是弱肉强食,若是我的祖父仍然在世,抑或者是我父亲是个官位大的,更有甚至或者我也是名动天下,那世人无不趋之若鹜了。再说了,这便是患难见真情吧,你们家没有因为被人胁迫就错待我,我更要感激才是。”
沈矜看了看她的脸,莫名觉得动人,新妇夹杂着几分少女的气息,年轻人总是容易热血沸腾,徐湘湘连忙捂住他的嘴,“太太让我吃完午膳就过去,说是要跟我裁衣服,去晚了可不好。”
沈矜又作云淡风轻:“太太是个财主,你可别心疼银钱。”
“你这话说的,哦,对了,我有东西给你。”徐湘湘带来的嫁妆里最有价值的便是徐尚书留下来的书了,当然,徐家底蕴和沈家没办法同年而语,可是徐老尚书能够从一个屠户的儿子从而一跃而起,他的经验还是很值得借鉴的。
她把一个小红木箱子搬过来递给沈矜,“也不知道你看不看的上,这是我祖父的心血,我和我弟弟一人分了一半,都是他老人家科举上的不少心得。”
沈矜惊喜的翻了翻,“这是好东西啊。”
“既然好,你就收下,到时候……”徐湘湘想说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当然就传给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在才刚嫁过来一天倒是不好说这个话,所以推说去陆氏那里快步走了。
沈矜则抱着红木箱子去了书房,他书房伺候的有俩个丫头,沈矜吩咐道:“等天色晚了你们提醒我一声。”
“是。”
这俩丫头都是伺候过沈矜多年的,所以打趣他:“可见咱们哥儿成婚后更顾家了。”
沈矜对她们的打趣那是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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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徐湘湘这边,她过来的时候陆氏的大丫头翠暖正带着一个扎着花的婆子过来,看到徐湘湘了连忙过来请安。
“大奶奶,这是彩衣坊的洪老板,太太正好让她给您做衣服呢。”
这婆子乖觉的很,一听到翠暖喊她大奶奶,忙殷勤的跟她搭起话来,进来屋子里,陆氏对洪老板不客气道:“洪老板,我儿媳妇是从湖广来的,我们这边时兴的衣裳和她们那边不同,你可得拿出看家本事来。”
洪老板不敢多事,忙从自己的带来的包袱里拿了一本册子出来递给陆氏:“太太请看,这是我们彩衣坊最时兴最华贵的衣服了,绝对不会坠了沈家的名声的。”
说是帮徐湘湘做衣服,但全程都是陆氏在指定,“这条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不错,这个纱一定要用有金线的,这样才看起来贵气。还有那条锦绣双蝶钿花衫,这个花箔我给你,你要都跟我贴好才行。”
这样的财主洪老板伺候的更加殷勤,最后陆氏统共选了八条裙子,定金就付了两百两,看的徐湘湘咋舌,但是她是受益者,也不会不知道好歹的说什么浪费了,那洪老板走了,徐湘湘正正经经的道谢。
陆氏乐了:“我还以为你嫌我俗气呢?”
这算什么俗气,谁有钱不想这么穿,徐湘湘小时候穿过一次的裙子绝对不会穿第二次,只不过后来家计艰难,没办法罢了,只要这个钱不是不义之财,有什么好装穷的。
徐湘湘看着陆氏道:“太太疼我,我合该谢谢太太才是,如何会嫌弃俗气,我倒是觉得太太的眼光极好呢。”
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呢,陆氏更乐开怀了,“好,你算是个知恩图报的。”
这个知恩图报的恩说的不知道是说她们家娶她进来,还说的是做衣裳的事情,徐湘湘秉持一点,没摸清楚情况之前宁愿保持沉默。
到了晚膳时,她看到了公公沈绰回来了,这个公公和沈绰长的完全不一样,他身形完全走样,白白胖胖的,手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蓝眸的猫,他一进来,徐湘湘连忙请安。
陆氏倒是没好气道:“天气这么热,你抱着猫儿不闷啊,这都要开饭了,猫毛飞到桌子上怎么办。”
沈绰用手轻轻的帮猫顺毛,头也不抬,语气倒是好声好气的:“我的雪媚娘可是一等一的乖巧,它不会的,我的夫人,你可别太大声音吓到它了。”
陆氏看了徐湘湘一眼,“今晚就不用你在这里伺候了,快回去吧。”
看的出来陆氏不愿意公婆争执让她这个儿媳妇看到,徐湘湘也听话的回去了。
她到东院的时候,沈矜还未回来,有个穿湖蓝色褙子的丫头端了一碟绿色的点心进来,先磕头请安,“大奶奶,奴婢是大爷的大丫头海棠,是大爷专门让奴婢过来的。”
这个丫头昨儿见过她一次,倒是没有正经请安,徐湘湘转念一想,莫不是这是沈矜的通房?她按捺住心中所想,脸上不露分毫,“海棠姑娘快请起,今儿忙了一天了,难得你有心进来跟我请安。”
“大奶奶叫我海棠就好,一声姑娘不好当,大爷在书房看书着了迷,让奴婢送粿来先垫垫肚子,等会儿爷就回来了。大奶奶您别怪罪,我们大爷从小就爱读书。”
“好,我知道了。”徐湘湘说完,又让梅花开箱子拿了一百个大钱给海棠,“这是喜钱,也是给你的赏钱,你且拿着吧。”
海棠一幅感激的模样,站起身蹲了个福便告退了。
梅花看她出去,不禁道:“大奶奶,昨儿咱们过来都是这个海棠安排的,这院子里的下人好几个都听她的话,姐姐长姐姐短的,方才在您面前看着多规矩,其实都没真正认您做主子,一口一个大爷。”
梅花个性急躁,说的话都带些情绪,徐湘湘看向梅香,梅香倒是云淡风轻:“凭她想什么,她一个小小的丫头还能翻出天不成,若是成了,她就不需要如此矫揉造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