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舔狗我不当了》暖阳一水

3、挑衅

　　早上八点，军训如期开始。

　　偌大的操场上绿油油一片，伴着学生们嘹亮的口号，甚是壮观。

　　顾珉个儿高，站在最后一排，军训服规规矩矩穿在他身上，昂首挺胸，身形笔直，明明没有做出些特别的举动，却愣是在一众青瓜蛋子里鹤立鸡群，好看得不得了。

　　他长得很白，在阳光下尤为显眼，烈日炎炎，他脸上沁出了汗，额前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了，修长的睫毛上挂着颤巍巍的水色，似乎一个眨眼，就能从眼角落下来。

　　他的嘴唇很薄，但唇形很完美，下嘴唇被他咬得有点泛白，再加上晶莹的水渍，就像被另一双唇反复蹂躏过的样子。

　　此时，他发梢一滴摇摇欲坠的汗水从高挺的鼻梁上滑落，顺着弧度优美的下颌，滑过喉结、锁骨，流进衣领中，消失不见。

　　他整个人都是湿的，脸上是克制而隐忍的淡漠，有种凌虐的美感。

　　操场外的苏芥打着把天蓝色的阳伞，蹲在栅栏旁，一瞬不眨地盯着还没有察觉自己存在的少年，胸腔中心跳震动，像一记记重锤，鼓噪着她的耳膜，和夏日的蝉鸣一样，让她又热又燥。

　　见少年始终直视前方，专心军训，似乎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撼动不了他，于是苏芥又不爽了——

　　凭什么光她盯着顾珉，而那小白脸却连余光都吝啬给自己一个？难道她就这么路人甲吗？

　　将怨气化为武器，苏芥从地上捡了颗称手的小石头，然后瞄准队伍中的顾珉，朝他丢了过去。

　　“啪——”

　　一击即中。

　　顾珉腰突然被砸了一下，他眉峰微皱，却不为所动。

　　“啪——”

　　他又被砸了一下。

　　顾珉抿唇，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似乎是印证他的猜测，周围男生突然骚动了起来。

　　“快看那个女生！”

　　“日！超好看！”

　　“哪个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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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男生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视线时不时朝苏芥看去。

　　对于自己引发的躁动，苏芥感到很满意，她起身，抬起下颌，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心满意足地望向顾珉。

　　只是这一眼，却让她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那个少年无关，他没有加入到男生的话题中，也没有给苏芥一个眼神，而是岿然不动，像一棵庄严的树。

　　苏芥咬紧后槽牙，走到顾珉正前方，与他隔着一座铁栅栏，等视线一交汇，便狠狠朝他丢出最后一颗小石头。

　　石头精准无误地砸在顾珉胸前，沉闷的一声后，掉落在了地上。

　　叫你装，叫你装！

　　顾珉脸色变了，苏芥心情好了。

　　她不自觉哼起了歌，挑衅地朝顾珉比了个中指。

　　“这位同学——”

　　教官终于看不下去了。

　　“我们在军训，请你离开。”

　　闻言，苏芥这才收回放在顾珉身上的视线，看向那位被她忽略的教官。

　　“操场外也归你管？”

　　苏芥没进操场，站在栅栏外，和教官对视。

　　“你朝我的学生扔石头，我就得管。”

　　“哦，”苏芥眨眨眼，美目一转，伸出白净的胳膊，穿过栅栏，指向顾珉，面不改色——

　　“他是你的学生，可也是我的男朋友啊。”

　　“情侣之间打情骂俏，你也要管？”

　　教官被苏芥说得一愣，怀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情侣？他看是仇人还差不多吧。

　　见顾珉因为自己心血来潮的一句话，彻底拉下了脸，苏芥心中别提多畅快了。

　　她可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还得寸进尺地冲顾珉来了句——

　　“男朋友快点军训完，女朋友等你一起恰饭哦！”

　　喊完之后苏芥神清气爽，特别是看到顾珉横眉冷目的表情后，昨天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了，看恶心不死他！

　　丢下这句让人浮想联翩的话，苏芥拍拍屁股，打着把伞摇曳生姿地走人了。

　　耳边起哄的口哨声和嘘声让顾珉心烦气躁，对苏芥的厌恶也是更上一层楼。他死死盯着苏芥的背影，如果目光能喷火，她早就被点燃升天了。

　　“哥们，你牛逼啊，这才开学第一天，就找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

　　“可不嘛，她那双腿真他妈长，又直又白，真想摸一把。”

　　“滚滚滚，她能看上你这挫货？没看到她男朋友在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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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男生你一言我一语，顾珉听得头都要炸了。

　　他活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女生，会这样令他讨厌。明明长了张高贵冷艳的脸，却净做些卑鄙无耻的事。

　　遇到她，他所擅长的克己复礼全部失效，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在一瞬间化为乌有。他真想冲到她面前，捂住她那张刻薄的嘴，恶狠狠地骂她，威胁她，直到她闭嘴为止。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继续军训！”

　　教官发话，制止住了几近失控的场面。

　　顾珉深吸几口气，慢慢平复自己的心绪，将注意力从苏芥身上扯了回来。

　　中午，军训结束，学生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顾珉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身上黏湿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这时，一只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前凑过来一张笑眯眯的脸。是周希明，顾珉的同桌。

　　“我们一起去吃饭啊。”周希明热情地邀请。

　　顾珉点点头，却没有走，“稍等一下。”

　　顺着顾珉的视线，周希明看到了走过来的尤翡。他戏谑地朝顾珉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在女生们善意的调侃声中，尤翡走到顾珉身边，和他并排而立，小脸上漾起一丝红晕，温柔地笑了笑，“阿珉，我们走吧。”

　　周希明挑了挑眉，故作忧伤，“还有个大活人呢，尤同学没看到吗？”

　　尤翡有点尴尬，向周希明道了个歉，“不好意思。”

　　周希明摆摆手，哈哈一笑，“我开玩笑的。”

　　三人作伴，朝食堂走去。

　　顾珉走在中间，周希明看了尤翡一眼，实在憋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顾珉：“苏姐真是你女朋友？”

　　“苏姐？”顾珉皱眉。

　　“不是吧？她真不是你女朋友？”

　　顾珉知道周希明说的是谁了。

　　“她叫苏姐？”他问。

　　“看来你真对她一无所知啊，”周希明做了个夸张的表情，给顾珉科普，“那个女生叫苏芥，就是芥菜那个芥，高二的，我们学校的校花，贼漂亮，不过人有点嚣张，不大好相处。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名字，后来久而久之，我们就都叫她苏姐了。”

　　苏芥。

　　顾珉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下一秒又将它驱逐出自己的脑海。

　　周希明还在自顾自说着：“她刚说你是他男朋友我就不信，虽然你很帅，但怎么看也不是她的菜。她之前交的男朋友都是和他一样的二世祖，一个个日天日地的，拽得要命，谁也不敢惹。”

　　莫名其妙被拿来对比，顾珉心中感到一阵烦闷。

　　“物以类聚。”

　　他冷冷吐出四个字。

　　周希明点点头，算是赞同顾珉的说法，苏芥的话题也就此结束。

　　尤翡将顾珉的每个表情都收入眼底，她捏了捏裤子，偷偷朝顾珉靠近了一点。

　　三人刚出操场，就看到了站在树荫下的苏芥。

　　她撑着早上那把蓝色阳伞，百无聊赖地踢着路面上的小石子，腮边的细碎刘海一晃一晃，像阴影下跳跃的小精灵。

　　顾珉突然觉得胸有点疼。

　　周希明用手肘戳了戳他，还挤了挤眼，好像在说：嘿，找你的。

　　苏芥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然后狐狸眼中光芒一闪，便放过脚下的石头，不紧不慢地朝三人走了过来，笔直修长的腿在斑驳光影下交替前行，像上等的美玉。

　　“男朋友来啦，我可是等得你好苦啊，腿都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

　　苏芥摆出深情款款的样子，同时曲起瓷白的腿，朝顾珉的方向伸了过去。

　　大腿上果然有红肿的几个包，衬得瓷白的肌肤靡丽无比，惹人无限遐思。

　　顾珉猛地扭过头，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

　　“放荡。”

　　他不留情面地呵斥她。

　　苏芥：？？？？？

　　他妈的她做什么了？

　　苏芥收回腿，冷艳着一张脸，恶狠狠回击道：“你早上没刷牙？”

　　嘴巴这么臭。

　　顾珉没理她，转身就要走。

　　苏芥眼疾手快，一把扯住顾珉腰间的皮带，热乎乎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顾珉腰后的皮肤，激起一阵滚烫的颤栗。

　　顾珉一个激灵，猛地拍开苏芥的手。

　　苏芥手一痛，骂道：“操，顾珉你不能轻点啊！”

　　顾珉俊脸薄红，耳根发烫，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活该。”

　　苏芥怒骂：“你他妈的——”

　　“哎哎哎——”周希明赶紧插话，“我们快去吃饭吧，要没位子了。”

　　苏芥翻个白眼，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这个点，高一那群小土匪早就挤满食堂了，哪来的位子。”

　　“啊——”周希明长叹一口气，“那怎么办？”

　　苏芥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不然，我们去外面吃吧。”尤翡拉了拉顾珉的一角，建议道。

　　顾珉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喂——”

　　被无视的苏芥十分不爽地瞪了尤翡一眼，盯着顾珉，用施舍般的语气说：“我带你去食堂。”

　　“不是没位子吗？”周希明问。

　　“白痴，你们去没位子，跟着我当然有位子。”

　　“苏姐牛逼！”周希明很给面子地捧场。

　　“我不去。”顾珉拒绝。

　　“你敢？”

　　顾珉直视苏芥，一脸的陌生和冷然，“我们熟吗？”

　　因为不熟，所以不去。

　　“你！”

　　眼看苏芥又要冒火，周希明再次任劳任怨地打圆场：“哎哎别吵了，你们再吵下去，剩菜都没了，有什么恩怨吃完饭再说呗。食堂离得近，我们就去食堂吧，我都快饿死了。走走走。”

　　周希明给了尤翡一个眼神，然后拖着顾珉，笑嘻嘻地对苏芥说：“苏姐苏姐，不介意带上我们一起吧。”

　　苏芥扭头，哼了一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