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AD]方舟》丝路鹤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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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初赛和复赛结束后当然也有宴会，但邓布利多都拒绝了，他不想让家人知道他参加了比赛，但到了终赛，他没有选择的权力。他们这一代成长起来的巫师，在帝国里，要么穷困，要么屈膝。

　　他不想贫困，也不想屈膝。

　　跟在管理员身后，他在心里悄然地稳住一口气，甚至悄然地挺了挺背，微仰起头，他知道，只要一踏进宴会厅，就会有大量的摄像头转向他。

　　装饰了青铜并包了金色装饰的厚重的大门无声地向内拉开，大厅中已经聚焦了许多人，邓布利多觉得背上有点僵，他再次悄然小小地深呼吸了一下，踏进了大厅，就听着正中央的台上有人大声喊了一句：“看看我们首关的英雄们已经汇集而来！”

　　邓布利多环视四周，冷淡地打量了几眼冲他凑近的摄像机，便笔直地向中央台走去。台上已经站了几个人，他马上认出了纽特和多吉。虽然有两年没见，但是大家变化不大。看到他们的身影，他唇边终于闪现出细小的微笑。宴会上的观众已经有人，因为这一瞬的微笑发出了轻微的叹息。

　　一抬上台，多吉就先冲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梅林！阿不思！看见你太好了！”

　　那多年未变的真挚感情扑面而来，邓布利多突然觉得松了口气，他回拥过去，拍拍多吉的背：“你平安就好。”说着，他抬起头来，看向慢慢走向自己的另一位，看着对方看了自己一眼就低下头的模样，也不由轻笑了，“嗨，纽特。”

　　“你好啊，邓布利多。”纽特伸出手和他轻握了一下。

　　邓布利多这时抬起头来，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青年，金色的头发披在肩，并没有整齐的束起来，老式的三件套西装上却以暗纹或地边角上的刺乡显出了主人的习惯，青年背着手，微偏了下头，浮在眼角唇边漫不经心的笑意正等着他上前。

　　邓布利多向多吉道了一句稍等，从他和纽特之间穿过，走向这位青年，站定到他面前时，他微垂了下眼睛思考了一下，抬起眼却促狭地道：“金发美人。”

　　“宝贝儿。”对方也毫不示弱地回击了一句。

　　邓布利多笑了，他抬起头，却屈起手指成拳，在他肩上轻碰了一下：“真无聊。”

　　“又不是我挑起来的。”青年，格林德沃挑眉道，说着，这才伸出手，“和我们组英勇的巫师得好好握一下手。”

　　邓布利多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抬起手握上，心中却想：希望自己突然莫名加快的心跳可不要让对方发觉出来。但格林德沃握住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他忍不住注视进对方的眼睛。

　　他的眼睛，就像第一关结束时，他们在直升飞机上，所看到落日前海平面与天际交接时的颜色，一切即将沉没，一切又将升起，不知尽头，深不见底。

　　被他注视了一会儿，格林德沃并没有觉得不自在，反而饶有兴味地轻挑了下眉，邓布利多不好意思地放开手道：“你比我高一点。”

　　“我以为你在游戏里就知道了。”没揭穿他的没话找话，格林德沃接了下去，“其实我还比你小两岁，我看过你的资料。”

　　邓布利多觉得自己被调侃了，他别开头，却又忍不住笑了一声，但还没来得及说话，主持人已经走过来，一边一个搭上他们俩的肩：“我的前冠军和我们这次的热门选手在聊些什么呢？这么悄声的。”

　　格林德沃看了一眼邓布利多，笑意竟无声无息地变成了一种讨喜的温和：“就是聊聊比赛时有多惊险，毕竟是危难之中相识。”

　　邓布利多也接过这个话题：“是，希望我们以后的几关还能继续合作愉快。”

　　“喔喔喔，这种充满了竞争力又看上去能和平相处的感觉，真是让人忍不住期待。”主持人笑着说，“那么我先来问一下邓布利多吧，作为一个巫师，你对这次比赛有什么高见呢？”

　　　邓布利多谨慎地道：“方舟是一个设计得非常精细的游戏，里面的细节让人叹为观止。”

　　主持人显然不满意他这样的回答，接着道：“我们在观赛的时候注意到，你的巫术使用的非常漂亮，和我们的游戏非常搭配，在进比赛之前，有过提前练习吗？”

　　那不是巫术，是魔法，是咒语，不是为了让你们这无能的游戏显得更漂亮，而本该为这个世界添一丝精妙，展现更多的奇迹。邓布利多背在身后的手指握紧，嗓子都有要发哑，他等了几秒，才平静地道：“每个来比赛的人都会做一些准备，不但是为了对比赛的尊重，也是对生命的尊重。”

　　这种回答依旧达不到要求，主持人还要说话，格林德沃却笑嘻嘻地搂住邓布利多地腰：“有什么问题，总得让我们新进的人吃点东西，这是要饿晕谁吗？”

　　这个时机转移得很奇妙，主持人似乎立刻就转移了目标，暧昧地看向他：“二位不止是在游戏里非常亲密，没想到出了游戏也如此亲昵。”

　　“当然。”格林德沃似笑非地笑道，“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最合适搭档的‘宝贝儿’，怎么能出意外，我还想维持前五的状态呢。”

　　主持人哈哈笑出声：“我们的前冠军对这次比赛也没有松懈，对支持你的粉丝有什么可说的吗？”

　　格林德沃故意搂住邓布利多向摄像机前凑了近了点，邓布利多尽管有点不适应甚至想退开，却没来得及，就感觉亲吻很快在自己脸颊上蹭过，他只能保持僵持不动，而格林德沃转头对摄像机眨眨眼：“我绝不负众望。”

　　这终于满足了主持人的需求，对方笑着满意地带着漂浮摄像机转向了别人，邓布利多想挣开格林德沃的臂弯，却被对方用力勾住，冷淡地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不想引起那么多注意就别动。”

　　“我不是，”邓布利多无可奈何地任他带向餐台区，“我只是不太想让人看到。”

　　“看到和我这么亲密？”格林德沃面上笑着向一些看上去他似乎认识的人打招呼，边低声说，“不想让什么人看到？女朋友？男朋友？或者是家人？那抱歉了，他们大概已经看到了，镇定点吧。”

　　确实，即使他想不想，说不定他的家人已经看到今天这一幕，总有好事者会告诉阿不福思，他弟弟在前面不太关注这种赛事，但此刻说不定正守在能找到的网络点上，接上直播。

　　微偏过头看他游刃有余的模样，邓布利多问：“所有的冠军最后都会像你这样熟练吗？”

　　格林德沃却模棱两可地回答：“你想当冠军吗？”

　　邓布利多停下了脚步，迫使他不得不停下，无奈地转过头来看向面前的人，却见邓布利多平静地道：“我想。”

　　我想成为冠军，让全世界，让现存这个帝国看到，巫师的能力，让他们知道，魔法不是巫术，不是还像几百年前被狙击被侮辱被中伤，能伤害这个世界的从来不是魔法，就像科学从来没有伤害过世界，伤害这个世界的，是无知的人！

　　他平静的目光下，灼烧不停的火深掩其中，难以察觉，即使在这一刻，也只是很小地窜上一星火苗，就立刻被按了下去。

　　格林德沃眼神中晃了晃，却垂下眼角不知道看向什么，只说了一句：“那你努力。”

　　　这句话让邓布利多颇感泄气，他撇看眼睛去看向餐台，垂在身边本有些紧张的手指轻轻松开。这不是他第一次在面对眼前人时产生这种无能无力的感觉。协助时的默契，调侃时的深情，和背转身时的冷漠，他被吸引也不敢靠近，面前的人有太多的不确定，让他不知道能否深入。

　　不过也没关系，这一生活到现在，尽管短暂，可以深入的人了没几个。

　　邓布利多在心中对自己嘲笑一声，对现在的世界，警惕之后的真心实在是太难，期待本就是一种傻气，不如利益相关的合作，更能长久。

　　想到这里，他转过头来，貌似轻松地道：“好了，现在我们见面了，可以告诉我你在找什么了吗？”

　　“这确实是个秘密，而且这也不是个好地方。但我找机会告诉你，毕竟有一句话，我没有骗你。”格林德沃从侍者那里拿过两杯酒，递给他一杯，向他举杯致敬，“你确实是我找了许久的最佳搭档。”

　　只不过这个搭档是用来干什么的呢？邓布利多和他轻碰了一下杯，手插进裤袋里，微偏了下头：“我觉得，在这一部分上，你仍旧有事情准备，在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告诉我。”最后一句，他模仿着对方的语气。

　　格林德沃笑出声：“这确实是。”说着，他比了个请，“轻松一下吧，总能找到合适的机会的。”

　　餐台上实在是在巫师区里想都不能想的各种精致食物，单甜点就有几十道，邓布利多瞬间感到了胃里发出的信号，却又有些说不清的厌恶，但他不想在这种场合显示出与众不同，只能取出餐盘，慢慢夹着食物，这时一个金发的姑娘将小羊排夹入到他盘子里，软声道：“补充点营养，不要只吃素。”

　　熟悉的声音让他抬起头来，有点不确定地道：“奎妮？”

　　对方露出甜美的笑容，拉过身边的人：“雅各布，记得吗？”

　　这是一对让人看上去就心生好感的小情侣，女方艳丽却显得天真，男方看上去其貌不扬，却又宽容可靠，邓布利多真心地希望他们能够在这个游戏中好好活下来，获得稳定的生活。

　　但奎妮靠近他肯定不是为了向他推荐嫩得入口似化的小羊排，而是悄然靠近，不经意地道：“四点钟方向，我姐姐和那个把她抓起来的人。”

　　邓布利多不经意地转过头去，而格林德沃也瞄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来，也给邓布利多的盘子里放了点奶油比目鱼和龙虾，借这个机会凑到他耳边道：“格里姆森，你们巫师里有名的赏金猎人。”

　　听到这个名字，邓布利多立刻意识到这个人是谁，但是他看看盘子皱起眉。格林德沃无辜地看他：“你不喜欢吃鱼？”

　　那倒不是，只是，邓布利多叹气：“你们说话不必要给我夹菜吧？”吃不了多浪费啊。

　　格林德沃看看他盘子里的食物，也皱眉：“这点东西都吃不了？多吃点吧，你太瘦了。说了让你吃点好的补一下，否则后面两关怎么办？”

　　奎妮抿着唇偷笑，看他们讨论着瘦和吃东西以及体力之间的关系，但格林德沃听到她努力都掩不下的笑声，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忙轻咳一声，转头拽着雅各布走了。

　　格林德沃提到多补一点，邓布利多想到一件事：“你觉得在最后的时候，我施不出来魔法，是正常的吗？”

　　啊~~这确实是个大问题，格林德沃露出一点夸张的表情，搭着邓布利多的肩让他转身，冲着不知道什么频道的摄像机笑了笑，才道：“这件事，”

　　“现在也不是机会，是吗？”邓布利多敏锐地道，“那什么是机会，或者，我们现在能谈点什么？”

　　格林德沃看看他的餐盘，让他继续吃，才道：“我们可以谈谈格里姆森和你的小朋友之间的事。”

　　“纽特算起来比你都小不到一岁，他要是小朋友，”邓布利多言尽于此地看向他，还是慢慢把食物咽下去，不得不说，厨师的手艺实在是好。

　　格林德沃轻哼了一声，没有多说，只道：“就我所知，格里姆森非常愿意给帝国效命，但主要原因是因为钱，他替帝国猎捕那些稀有的动物，作为巫师，主要猎捕的就是所谓的神奇动物。”

　　邓布利多吃完盘子里的东西，终于觉得胃口大开，想去尝试点别的，就发现餐台上空了的大餐盘会自动续满，他盯着那慢慢冒尖的食物，忍不住睁大眼睛：“这是……，这难道是……”

　　“家养小精灵。”格林德沃顺着他的眼睛看过去，冲邓布利多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悲悯眼神，“他们现在为帝国服务。”

　　邓布利多放下餐盘，深深呼吸了两下，扔是摇摇头：“我觉得太恶心了。”

　　格林德沃看他脸色发白，也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拿起两杯开胃酒，把他领到露台的地方，关切地道：“深呼吸，试试新鲜空气。”

　　邓布利多靠在露台边上，悄然打量着宴会，转移着注意力：“格里姆森想从纽特那里拿到什么？角驼兽？”

　　格林德沃靠在他对面的罗马造型柱上，举起酒杯，透过杯子里的酒照向露台上的灯光，看它折射出五光十色，冷淡地道：“听说叫什么，默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