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当富婆》口口笑

3、松松

　　第三章

　　“霍峻，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一个母亲又怎么舍得抛下自己的孩子？”

　　方薇平日里打理的整整齐齐的齐耳卷发这会儿凌乱的披散在肩头，往常熨帖的整整齐齐的丝绸衬衫这会儿凌乱的布满褶皱和莫名的几块污渍，实在是看不出来往日方家大小姐的风采。

　　“文斌......现在已经不知道被下放到哪里去了，家里花光了能用的钱也没能打听出来，可能已经不好了......我妈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去死了。我小姑在英国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给我送了两张票，我本来是想把我妈和松松送出去的，可......文斌爸妈说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我把松松带走，那是我的孩子啊！我怎么可以看着我的孩子像他爸爸一样......这里已经不能在待下去了，票明天就必须上船，我跪在地上求他们，他们看不起我，可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我宁可死的是自己......”

　　方薇捏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想到丈夫更是泪流满面，连日来的打击已经让她语无伦次起来。

　　“爸妈性子太直了，他们可以为了理想抛头颅洒热血，可是我的松松不能，我不能看着松松去死，我知道我自私，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害怕了，我妈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不能抛下她，我只能来求你，求你看着我和文斌往日待你的情面上，救救我们的松松，他还那么小，那么乖，我不能让他跟着爸妈去那么苦的地方！”

　　提前自己的孩子，方薇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痕，但她讲手死死的塞在嘴巴里不让自己哭出声。

　　“霍峻，求你，求你帮我带走松松，以后不要让他姓顾，甚至不要叫顾家松，不记得我都可以，让他就当你霍峻的孩子，我只想他能好好的，健健康康的长大，不要有什么大的成就。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明天我就要走了，过不了多久文斌爸妈也会被那些人抓走，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求求你一定要答应我。我这还有一些钱，这个,这个戒指你帮我留给松松，家里什么都没有了，我也只剩下这最后一个戒指还值点钱。”

　　方薇胡乱擦了把红肿的眼睛，慌乱的把戒指从手上褪下，这个戒指带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这些年已经成了方薇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使了大力气将戒指强硬的撸下，指头甚至被刮出一道血痕，但是此时这个母亲并不在意，或者这份疼痛能让她的负罪感减缓一些。

　　霍峻手里被方薇强力的塞下这枚戒指，原本想要说的话此时看着方薇苦苦哀求的眼睛似乎也无法说出口。就像她说的一样，这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年代，正值如顾文斌和顾文斌的父母，他们的无畏和勇气让人钦佩，方薇的逃避却也无法让人苛责。

　　想着顾文斌当年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岁月，想着三年前顾家富裕而幸福的家庭，想着顾家松那双纯净懵懂的眼睛，霍峻发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方薇见到霍峻收下了自己的戒指，并没有拒绝的样子，高兴的又流下泪来。

　　“松松我把他偷出来放在了老地方，安婶给他喝了我放了安眠药的牛奶，到明天才会醒，我知道你明天就要退役回乡......你要尽快把他带走，不要让他爷爷奶奶找到松松，我会告诉他们松松是被我带出国的，这样他们才会放心。”

　　方薇听到附近有脚步声靠近，知道自己已经耽搁的太久，她匆匆擦了带着泪痕的眼睛，用哀求诀别的眼睛望了霍峻最后一眼，仿佛在透过他看到了自己儿子未来平安的一生，毅然的转身离开了。

　　“欸，老霍你怎么还在这啊，你们这一届老兵的欢送会快要开始了，快跟上啊！”

　　霍峻捏着手心里的戒指，将手放进口袋，面带笑容的和对方寒暄：“知道知道，马上过来。”

　　霍峻跛着脚跟上，顺手接过对方手里提的水壶。

　　“唉，真舍不得你，要不是你的腿，咱们一连怎么能少的了霍老刀你这个精英，要是再过两年等晋升，你......唉，不说了，不说了。”

　　郭正看着自己的生死兄弟，含着泪拍了拍霍峻的肩，又想到刚刚看到的方薇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更用力抱紧了自家兄弟。

　　霍峻笑着望着郭正，玩笑道：“我这身体不行了，光荣退役也没有其他遗憾，这些年在外亏待了家人，以后能更多帮衬着家里，倒是老郭你才升了营长，以后祝你步步高升，可别忘了兄弟就行。”

　　“你这个霍老刀，放心，凭咱们的交情，你和顾......我们这些年的交情我都刻在心里，绝对不会忘记。”

　　郭正红着眼眶，用力锤了锤霍峻的胸膛。

　　“这次回去，部队念着你的功劳，给你安排在你老家的警察局里养老带队，凭你的本事我看是大材小用，可这个结果我看你应该挺满意，毕竟能发挥余热，也方便你照顾家里。”

　　“老郭，谢谢你！”

　　霍峻知道这里面少了自家兄弟的帮忙也办不成，虽然对方不说，但是这份情不能不记。

　　“行了，谢来谢去的肉不肉麻，快去礼堂吧！”

　　郭正揽着霍峻的肩膀哥俩好的走着，一边似乎只是寻常闲聊的靠近霍峻的耳边低声道：

　　“松松的户籍这事我托了我小舅帮忙，直接以孤儿的身份记在你家的户口本上，老顾家的事我帮不上忙，但这个孩子是队里都看着长大的，大家心里都想着呢。顾家祖上的福他一个小孩儿也没享过，这后面的帐也不应该算到他身上，这事你放心。”

　　想到昔日的顾文斌，郭正一个黑脸汉子也忍不住红了眼，

　　“你说这世道算什么事啊，明明以前那么苦的日子我们都过过来了，队长他那么好一个人，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霍峻想到自己的兄弟，鼻子也是一酸。

　　“你们放心，松松以后就是我亲生的，我会把这孩子好好带大的。”

　　“这事你可谁都别说，松松......你最好也给他改个名字，以后......就盼着以后大家都能好好的吧。唉，不说了，不说了，待会儿晚会上咱们可得好好喝几杯，今天不醉不归！”

　　郭正拍拍霍峻的肩，扬起头打了个唿哨。

　　霍峻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穿着绿色军装的弟兄们，眷恋的回忆着自己近十年的军营生活，郑重的点了点头。

　　只是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远在老家的妻子的脸庞，这才结婚一个月，自己又带一个孩子回去，不知道杨晓月知道了后会是什么反应。

　　远在千里之外的杨晓月这会儿正在老屋里吃着晚饭，简单的蒸红薯配稀粥，稍微有滋味点的就是一碟腌白萝卜条，算的上酸爽开胃。不过在场的一大家子除了杨晓月大家都吃的很香。

　　“晓月，是不是头还难受，要是吃不下妈去给你打个红糖鸡蛋？”

　　老屋这会儿就霍老太，霍老头加上杨晓月一家三个，虽然乡下不富裕，但是因为大儿是村里唯一的木匠，二儿又是当兵的，所以霍家的生活水平还算可以，至少吃的起红糖鸡蛋这种奢侈品。

　　“奶，我今天帮爷干活了都，她今天睡了一天，我也要吃红糖鸡蛋！”

　　霍红梅望着杨晓月不服气道。

　　“你家里那一篮子鸡蛋都被你姐弟俩吃完了还不够？吃完饭帮你爷理柴房的篮子去，下午你俩玩了一天，你看你爷编篮子你干什么了？”

　　霍红梅不服气的瞪了杨晓月一眼，继续低头扒饭，还把公碗里的红薯都拿完分给了霍老太霍老头和自己弟弟四个人，就是故意忽视杨晓月。

　　杨晓月上午吃了一大碗面条，这会儿其实并不是很饿，红薯这东西她也并不特别爱吃，倒是冷眼看着霍红梅分红薯没说什么，只是这熊孩子的行为属实有些气人，不过她也没把自己当对方后妈，就是以陌生人的眼光看着不怎么喜欢霍家姐弟俩，没有期待对方也伤害不到自己。

　　杨晓月没说话，但霍老太看不下去自家孙女的行为，将碗里霍红梅递过来的大红薯递给了杨晓月。

　　“小梅你吃多少拿多少，你看你那碗里都堆成山了你吃的完吗？再说你没看见你妈也在这，就你们吃，你妈不吃饭了？”

　　杨晓月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一个大红薯，再看看一脸被气得不轻的霍红梅，不知怎么的这心情就好了几分。红薯太大了，她把红薯掰成两段，把大的放回到霍老太碗里。

　　“妈......你也吃。”第一次喊霍老太妈杨晓月还有些不适应，不过看着霍老太慈眉善目的脸庞，这声妈倒是让杨晓月找回了小时候妈妈还在时被偏爱的幸福。

　　“妈，我想吃红糖鸡蛋。”

　　霍红梅见到杨晓月第一次无视自己，还朝自己奶奶要好吃的，立马气得要站起来，却被边上的霍老太轻轻拍了下背，

　　“坐下乖乖吃饭，一个姑娘家你看你吹胡子瞪眼的像什么样子。”

　　霍老太只盼着家和万事兴，看着这两对头第一次不吵架了，心里别说吃红糖鸡蛋了，就算是吃龙肝凤胆她也情愿。

　　“哎，晓月，吃完饭妈就去给你煮红糖鸡蛋。”霍老太看着还是一脸不服气的霍红梅和霍建军，伸手摸了摸他俩的头，“吃完饭大家一起吃红糖鸡蛋，你爷奶也吃呢，行了吧！”

　　得了奶奶安慰的霍红梅这才看上去高兴了那么一点，又死性不改的朝杨晓月挑衅，

　　“是大家一起吃的，奶奶才不是给你一个人吃红糖鸡蛋！”

　　杨晓月真是越看熊小孩越讨厌，这也是她在现代时有钱有闲也不爱结婚生孩子的原因，还是单身生活快乐。她冷眼瞧着霍红梅的挑衅，慢悠悠吃着蒸的香软的红薯，根本不带搭理霍红梅的。

　　霍红梅平常三言两语就激的后妈和自己大吵特吵，一吵就往爷奶家或者大伯家躲，根本不怕杨晓月，可今天杨晓月转了性子不和她吵架了，还眼神冷冷的望着自己，倒是让她生出了几分畏惧，外强中干的朝杨晓月哼了一声就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吃起红薯。霍建军看姐姐败下阵来，也同仇敌忾的朝杨晓月哼一声，扭过头把屁股对着杨晓月，真是难为这姐弟俩在那么窄一条凳子上歪着脖子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