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校园]》懵圈的兔子

47、第四十七章

　　出了巷子以后，一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边走边聊，直到分岔路口才停了下来。
　　向星凯站在街边，笑着和他们一一告别，言语里都是热络，等人群散了才转回身去找李易然。
　　隔着车水马龙，少女正目光沉沉看着对面熟悉的学校建筑和门牌。
　　这个她曾待了一年半的高中里，存放着她无数的回忆，有好的有坏的。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原本就十分稀少的美好瞬间逐渐消失殆尽。如今留给她的，竟只剩下屈辱和恶心……
　　“看什么呢？”
　　见她出神的望着前方，向星凯走过来好奇地问。
　　“没事。”她淡淡应了一声，收回视线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刚才还站在那的一群人早没了踪影，不由得询问：“他们都走了？”
　　“嗯，走了。”
　　闻言，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行……那咱们也该回去了。”
　　说着就掏出手机准备打车。
　　李易然家和向星凯家的方向不一样，事情办完，自然是各走各的。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向星凯看她二话不说就开始打回自家的车，满脸不忿，“用完我不犒劳一下就算了，怎么还说踹就踹呢？”
　　李易然认真操作着手机，听见他的话后眼都没抬一下，淡道：“渣女都这样，你习惯就好了。”
　　向星凯：“……”
　　他没事习惯这种东西干什么？？
　　眼看李易然马上就要打好车，向星凯想也没想就从她手中抢走了手机，然后飞速的退后几步与她拉开距离。
　　打车的界面上，只差最后一步的确认。
　　他麻利地关掉app，举起手机得意洋洋地盯着她看，一副拿捏到她的模样。
　　“现在这个点儿正是嗨起来的时候，着急回什么家啊，多没意思。”
　　“你到底想干嘛？”李易然心内是十足的淡定，脸上却佯装不悦，“有屁就放！”
　　少年闻言倒也不恼，一边笑一边在指间随意把玩着手机，“最近刚好知道个不错的地方，不如陪你弟我一起去喝一杯？”
　　李易然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说：“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向星凯完全没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下意识地反问。
　　她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颇有些语重心长地开口：
　　“我还未成年，不能喝酒。”
　　向星凯：“……”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少年清亮的声音忽然飘进她的耳朵，带着浓浓的嫌弃。
　　“姐，咱要点儿脸。”
　　*
　　国庆节过后，高三学生的校园生活又重新恢复正轨。
　　可就算再忙碌，也挡不住众人一颗八卦的心。
　　运动会时沈耽给李易然穿外套的举动，几乎让所有学生都已经自动默认两人之间有情况，但具体发展到了什么地步，谁都不清楚。
　　基于此，学生们开学后自然就对他们俩的举动更加关注，希望可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确认二人的关系。
　　谁知观察了一周……两周……甚至十月都快要过完了，像之前那样亲昵的动作也没再出现过一次。
　　两人似乎都还和从前一样，各自忙各自的，除了偶尔在学校里遇到会打几声招呼或多聊几句之外，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运动会之前，大家可能还会相信他们这样就是普通朋友，可看过那一幕后，就彻底不相信了。
　　毕竟能让沈耽这样倨傲又冷峻的人温柔对待的女生，目前有且只有她一个……
　　而当一段关系被放在明面上接受所有人的观察，就难免会露出蛛丝马迹。
　　比如沈耽每次看到她时，那明显柔和下来的眉眼以及和她说话时那唇边泛起的若有似无的笑。
　　至于李易然，那就更明显了，她看向沈耽时眼里的光芒盖都盖不住，几乎就差把“喜欢沈耽”四个大字贴在脸上，昭告全世界了。
　　这些曾经被大多数人忽略的事情仿佛一夜之间都变得清晰起来，让人想看不出都难。
　　众人纷纷感慨当初眼瞎，竟然连这么明显的事都发现不了。
　　一夕间，男生们没了女神，女生们丢了男神，四处哀嚎一片。
　　可看到两人的样貌和成绩，又不得不承认确实有点般配……
　　这边学生们的心思千回百转，而另一边，两位当事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李易然也不是不想和沈耽多相处，可她并不是天才，如今的学习成绩完全是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达到的，稍有懈怠，就有可能落下。
　　而沈耽的成绩那么优秀，更是无形给了她很大压力，让她完全不敢放松警惕，整个人都有些紧绷。
　　虽然转学来的几次考试，她的成绩都不错，可弱项数学却始终没有任何提高，每次都要跟其他人差不少分数。
　　大家都在进步，只有她止步不前。
　　这意味着数学如果不提高，以后一旦有一次她的其他科目出现失误，总分就会直接滑下来，而这种结果，不是她想要的。
　　如今是已十一月，距离市里的一模只剩下两个多月，都说一模的排名和成绩是和高考的排名成绩最接近的一次。
　　所以，她想尽最大的努力试试，看两个月后的一模自己究竟能提升到什么地步，也好心里有个底。
　　李易然这回采用的是最笨的招数——题海战术。她整天整天的将自己埋在数学题里，只有在学校碰见沈耽的时候，紧绷的状态才会稍稍松散一些。
　　某天放学，李易然恰好和沈耽、贺飞遇到，于是几人一起说笑着往校外走。
　　李易然发现，沈耽今天出奇的沉默，不仅一副情绪不高的模样，就连看她的眼神都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到了校门口，贺飞率先打招呼离开，留下她和沈耽面对面站着。
　　她原本以为沈耽也会直接和自己道了再见就走，却不曾想直到贺飞离开的背影都变得模糊，他的步子也没挪动半分。
　　李易然觉得奇怪，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就听见他微沉声音从头顶传来，直奔主题。
　　“你最近有好好休息过吗？”
　　她听见这话先是惊讶了一瞬，然后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神色也恢复成了往日里笑容灿烂的模样，调笑着说：“有啊，但要想质量再上一层楼，估计得你陪着才行。”
　　沈耽皱起眉，明显对她的回答不太满意，低声道：“别跟我在这儿打马虎眼，老实回话。”
　　李易然无奈地耸耸肩，浑不在意地说：“没和你打马虎眼，是真的好好休息了，只不过最近比平时学习的强度稍微大了点儿，状态暂时还没调整过来，习惯了之后应该就好了。”
　　“真的？”他满脸狐疑。
　　“当然是真的！”李易然表情诚恳地抬起手，“我发誓！”
　　见他依旧不太相信，李易然信誓旦旦地开口：“等我过几天调整好之后，肯定还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你就等着看吧！”
　　沈耽垂下眼眸意味深长地瞧她一眼，道：“最好是这样。”
　　语气分不出喜怒。
　　这么一闹，李易然的心情反而愉悦了不少，于是话锋一转，笑嘻嘻地看着他调侃：“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关注我啊，稍微状态不对就发现了，还怪让人感动的……”
　　“我也挺感动的。”沈耽剑眉微挑，轻声说：“以前不爱学习的人不仅突然爱上了学习，竟还有愈演愈烈的架势……真是男默女泪。”
　　“……”
　　神tm男默女泪！
　　说到学习的事情，李易然心里就憋屈的很，于是张嘴吐槽道：“还不是因为你！成绩那么好，追起来累死人了，让人压力很大的好吗——！”
　　“就我自己的话，现在就已经知足了，哪来那么大的追求？”
　　她说的随意又无心，却让沈耽的心跳骤然慢了半拍，看向她的眼神也不由得暗了几分。
　　沈耽盯着她，嗓音低哑，“所以都是为了我？”
　　感觉到两人间气氛的变化，李易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刚才那段话不就相当于直接承认了她现在这么拼命的努力都是为了追上他的脚步吗……
　　……简直矫情又丢面儿。
　　她掩饰性地轻咳两声，避开沈耽望向这边的炽热视线，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我还急着回去做作业，就先不和你说了！拜拜！”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转过身就一溜烟跑了。
　　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慌张。
　　沈耽无言地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忽然想起之前校庆上她唱的那首歌。
　　那时他还觉得她只是随便唱唱，虽当下确实有过震撼，却从没真的相信过她歌词里唱的那些情深意切。
　　如今想来，她似乎一直都在努力地走向自己。
　　只是他总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
　　李易然打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打脸的这么快。
　　高强度的学习非但没让她的身体习惯，反而还把她的精神也给拖垮了，脑袋反应比以前迟钝了很多不说，今天竟然还在上课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瞬间，直接晕倒在地上。
　　据说还把老师吓了一跳，扔下书就急匆匆把她往校医室送，动静大到几乎整层楼都知道了。直到从校医那边确认她确实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回教室里继续上课……
　　李易然躺在医务室的床上，瞪着白色的天花板，越想越觉得丢人。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这样急功近利地追求提高，根本就是自乱阵脚。到了现在，不仅没有任何效果，还平白浪费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完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
　　想起之前跟沈耽夸下的海口，李易然就觉得眼前一黑，只能暗自祈祷他不知道这件事。
　　正想着，门口处就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