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校园]》懵圈的兔子

40、第四十章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开玩笑？”
　　他冷冰冰地开口，眼见她的笑容僵在脸上，轻笑一声：“我可没你那么闲。”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看出他眼底的寒霜，李易然心口微缩，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话什么意思？”
　　对方却只是低头冷笑，漆黑的眸凉凉的望她一眼，很快便移开了，然后没再看她，转身往前走。
　　似乎是连话都不想再跟她多说。
　　“沈耽！”
　　李易然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追上去，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你突然是怎么了？这个样子……我不明白啊！”
　　下一秒，手被人用力地甩开。
　　“别碰我。”
　　沈耽皱着眉抬手，面色微沉，眼里的不耐几乎快要溢出来。看着她缓缓吐出两个字：“恶心。”
　　李易然怔住，心凉了大半。
　　“你他妈说什么呢！？”
　　向星凯刚开始还在看热闹，后来越听越生气，火气蹭蹭地往上涌，直冲脑门，不由得冲对方吼起来。
　　他上前几步，眼看着就要揍人，忽然被身前横出的一只胳膊挡住了。
　　低头看去，只见李易然站在他面前，冲他无声地摇了摇头。
　　“你拦我干什么！？”向星凯怒气冲冲地喊：“这话你能忍！？”
　　“为什么不能？”
　　李易然抬眼看他，唇边带笑：“这样的话我听得多了，要是回回都跟人打一架，不被气死也得累死，何苦呢？”
　　她语调平稳，若无其事的神色和语气，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向星凯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腔怒火卡在胸前，不上不下的，半晌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那就这么算了！？”
　　语气里满满都是不甘心。
　　李易然无视他的话，迈步往前走，“走吧，该回学校了。”
　　“姐！”
　　“我说回去！”她侧身，抬高声音打断，“你还听不听我的？”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向星凯看着她愠怒的脸，绷紧了下巴不说话。
　　见他这么犟，李易然也不再多说，自顾自地抬腿往前走，直奔学校的方向去。
　　经过沈耽身边时，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刚才那个拉着他的人不是她。
　　阮甜见李易然走了，一声不吭地追了上去，留下一群男生大眼瞪小眼。
　　后面几个男生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纠结地问前面的人：“星凯，现在怎么搞？”
　　“还他妈能怎么搞？”
　　向星凯看了看自家老姐的背影，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神色晦暗不明的沈耽，暗暗骂了句操，认命的跟了过去。
　　“姐，你等等我！”
　　一群人风风火火的离开，午后的街边又恢复了宁静。
　　秋日的阳光洒落，斑驳的树影映在地面上，随着清风摇曳生姿。
　　少年沉默的立在原地，目光沉沉地望着前方渐远的背影，想起刚才他们的称呼和举动，垂下头，有些懊恼的扶了扶后颈。
　　“啧。”
　　……
　　回学校的路上，谁也没敢再多问李易然一句，生怕触了她的霉头。
　　大家心照不宣，当做完全没发生过那件事似的，该说说该笑笑，努力的活跃气氛。
　　就连一向话少的阮甜也跟着多说了几句。
　　李易然不傻，看得出来他们是在逗自己开心，倒也十分领情，配合的露出几个笑脸，让他们舒心。
　　到学校的时候，离下午开场还有将近二十分钟。
　　这个时间长度很尴尬，回班的话待不了多久，不回班的话又有点漫长。
　　高一年级有别的要求，必须回班，因而向星凯他们进了学校便径直往教学楼去了。
　　李易然和他们说了拜拜，站在原地想了想，觉得自己与其往班里跑一趟，时间都浪费在路上，还不如提前到看台上歇着，于是迈步朝操场走。
　　开幕式过后，各班学生不需要再统一进场，只要能在规定时间之前到达看台即可。
　　学生们因此而变得懒散，绝大多数人都会卡着点去。
　　李易然从入口处进去，大眼一扫，果然只看到零零星星几个人。
　　她走到七班的位置，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看着空荡荡的操场发呆。
　　人一静下来，就藏不住心事。
　　李易然满脑子都是刚才沈耽的样子，他的态度和话，让她想起了在之前高中的那段不好的经历。
　　那时流言四起，他们是怎么说她来着？
　　恶心……脏……下贱……公交车……等等。
　　单是让她听到的，就远不止这些，更不用说在背地里的编排了，怕是句句都不堪入耳。
　　那段伴随着异样目光和闲言碎语的难熬时光，在转学过来以后，逐渐被她抛在脑后，落下尘埃。
　　却又总在她快要遗忘时被再次触及，反反复复的折磨。
　　沈耽今天看她的眼神，和当初在学校里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很像……
　　她又惊又怕，控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猜测他会不会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并且……相信了。
　　所以才会有今天这突然转变的态度，以及那句话。
　　李易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颗心也跟着下坠。
　　半晌，唇边忽然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沈耽为什么这样对她，不得而知，但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有一点，却是可以肯定的。
　　他从始至终，都没相信过她。
　　甚至……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她。
　　单方面就判了她的死刑。
　　下午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学生们陆续来到看台，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说笑玩闹，跟上午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李易然想的出神，没注意到旁边的情况，等缓过神来的时候，四周已经坐满了人。
　　随着一声枪响，比赛开始，操场上的运动员们像一支离弦的箭般飞奔了出去。
　　台下比体能，台上拼气势。
　　看台上，高二年级的加油声此起彼伏，声声不绝。
　　各班的学生恨不得使出浑身的力气为自己班里上场的运动员加油。
　　他们扯着嗓门大声吼叫，与旁边的班形成对立的势头，仿佛只要嗓门喊过了其他班，比赛就已经赢了一半似的。
　　李易然出去跑了一中午，现在很困，本想靠在椅背上眯一会儿，忽然想起高二之后就是高三年级组，只好无奈的打消了念头。
　　这要是睡着了，一会儿班里同学加起油来，声嘶力竭的，她不得吓死？
　　很快到了高三年级的比赛。
　　先是男子组。
　　李易然还没来得及看上场的人是谁，就听见周围同学有些兴奋的窃窃私语声。
　　她疑惑地望过去，刚好看到一队十二个人被学生会的人领着往起跑点走。
　　贺飞在最前面，边走边冲着旁边看台上的人挥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像是某个来参加活动的明星。
　　李易然看着他的动作，嘴角抽了抽。心道这么强的表演欲，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演艺界需要他。
　　按照班级次序，理科前六个班先比，然后再到文科。
　　贺飞站在一号跑道上，稍微热了热身，在裁判给出准备示意的时候，俯下身摆好起跑姿势。
　　“砰！”的一声巨响后，看台上传出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震耳欲聋的加油声。
　　明明是前几个班的比赛，后六个班的女生却也激动的加入了阵营，为台下的人高喊助威起来。
　　“贺飞！！”
　　“贺飞加油！！”
　　“一班加油！！”
　　……
　　李易然听着周围巨大的呐喊声，实在是头疼，干脆用手指堵上了耳朵。
　　“一个个的，太狂热了……”她小声嘀咕。
　　话虽这样说，脸上却不见恼怒。
　　贺飞跑在最前方，将其他五个人远远地甩在身后。并且随着圈数的增多，距离还在拉大。
　　他看起来十分轻松，时不时回头瞅瞅与他们的差距，适时调整速度，整个人气陷嚣张，狂得不得了。
　　进入最后冲刺的时候，后方已经有人和他差了整整一圈。
　　李易然看着台下肆意奔跑的人，满脸惊讶。
　　没想到这小子跑步这么快。
　　他要是这种水平，当初会嘲笑一下她的体育成绩倒也情有可原了。
　　毕竟天差地别，想不笑都难。
　　李易然轻叹一声，悄悄为自己捏了把汗。
　　还好那天她没说自己跑步还行，不然可就是光着屁股推磨——转圈丢人了。
　　这场比赛最终以一种毫无悬念的形式结束，贺飞第一，名副其实，任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但凡是超过1000米的长跑比赛，各班都会派个人提前到终点接应，以防运动员跑完之后出现什么情况不好照应。
　　李易然远远望过去，果然看见沈耽在终点附近站着。
　　他闲散的倚在栏杆边，手里拎着一瓶矿泉水。等贺飞出来的时候，径直扔到他怀里，平淡地像是完成了一项简单的任务。
　　两个人站在那说了会儿话，然后一起抬脚朝这边走。
　　李易然坐在看台上，看着沈耽一步一步过来，头一次这么心如止水。
　　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才能捂热他。
　　表面上看，这半年以来，沈耽似乎与她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可实际上，她却从未真正的触碰到他的心底。
　　平时没事的话倒还好，但若稍有不慎，他就又会变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今天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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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论文令人头秃。
但看见收藏我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