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男林黛玉》蛇月猫

48、圈地之吻

　　“哥哥一向聪慧，摘得状元郎怕是不费吹灰之力，我倒很希望由哥哥你来掌控，只是哥哥，我这般身强力壮，只怕到时候哥哥为难。”我拍拍胸膛，冲他挑了挑眉。

　　宝钗一笑，唇齿相宜，尽显风情，狐狸眼弯弯，羽睫微颤，夺人心魄，“玉公子，不答应？”

　　“既然哥哥都说了，做弟弟的岂有不答应之理。”我轻笑，“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愿赌服输，不管结果如何，输的那方绝不可反悔。”

　　“那是自然。”

　　“好，那哥哥，咱们凉亭一叙？”

　　我扭头朝竹林旁边的凉亭而去，宝钗紧随而至。

　　“说罢，有甚条件？”果然是个明白人。

　　“我最喜欢哥哥这一点，什么事一点就透，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撩起长衫，在石凳上坐下，捋了捋鬓角青丝，稍一沉吟，“哥哥，既是赌局便不能由着你一人说了算，必得你我都满意了，才算圆融。”

　　宝钗坐下两眼盯着我：“玉公子想改赌局？”

　　“哥哥这赌局甚好，只不过，理不言不明，有些话不说出来，总叫人不放心。”

　　“你说。”

　　“哥哥说得状元者胜，这个不必质疑。哥哥也知道，本朝选拔人才向来不拘一格，若是皇上心血来潮，见你我才华皆上品，便点了两个状元，这又该当如何？世上有才华者甚多，万一我们都没得那状元，又当如何？”

　　宝钗只稍稍抿唇，他这般的人物怎可能连这些都没想到，“玉公子果然缜密。为兄也曾想过这些，本来没想拿来做赌局的，可无奈玉公子你天生尤物，值得哥哥我冒险一试。”

　　“哦？”我眉眼一笑，“后半句原话奉还。”

　　宝钗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折扇，“玉公子你，我势在必得。我不会让玉公子有那种机会。”

　　我看着他的眼睛，明亮得紧，漆黑的瞳仁深得仿佛要将我吸进去，“看来哥哥当真待我不一般，我也自然不会叫哥哥失望。”

　　他一手握着扇柄，一手从扇子末端扯开扇面，露出一副青绿山水图，轻轻摇晃，风迎面而来：“既如此，那就拭目以待吧。”他唇角微微勾起，就像那副山水图中的曲折，颇有些自得。

　　“倘若你我都没能得状元，该当如何？”伸手抓住他的扇子，宝钗顿住与我对视。

　　“若是都没得状元，那就平手。”

　　“到时候——”

　　“到时候，就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

　　宝钗一使劲，将扇子夺了去，在胸前扇了两下，起身就走，“‘再说’就是再说，这天色不早了，玉公子，该歇息了。”

　　狡猾啊，宝钗，什么时候我开始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起身从凉亭而去，回去时月已转廊，胡乱漱口洗了把脸，倒头就睡。

　　五月榴花妖艳烘，这转眼便是端午。

　　未收到回信，想必父亲已随朱先生离开维扬。也罢，父亲有父亲的乐趣，我也有我的乐处。年母亲还在时，他们便常常为这种事辩论，最终达成一致，竟还是老一套：儿孙自有儿孙福。如今倒好，来到我这里就成了“爹爹自有爹爹福”，只是总该给我个信儿吧，父亲跟着朱先生怎么越来越不着调了呢？唉——

　　正在荫下乘凉，满脑子想着见着朱先生定要好好数落数落他的不是，叫他在父亲面前不好看，却听到丫鬟拿着一封信跑过来，竟是水溶笔迹，看来湘云到了。

　　“玉公子，近来可好？锦囊已到，史家公子也已安排妥帖，勿挂心。”

　　信短言深，水溶字迹潦草，想来提笔时心情急躁，又或是战事正急，却还是修书一封，心甚可慰。

　　正思量处，忽听宝钗和宝玉从外来，收起信笺，笑着从案前起身。

　　“玉公子，你又在里面做什么？”宝玉进来，身着单衣，无奈天气热辣，依然热得两腮微红，鼻尖冒汗。

　　宝钗也穿得极少，只一件白色葛衫，轻盈地罩在身上，整个人飘逸而又挺拔，“玉公子，马上端午，老祖宗叫咱们几个跟着划龙舟去呢。”

　　“划龙舟？”维扬每年都举行，可我却从未去过。

　　“是啊，老人家喜欢热闹，说咱们年轻人天天地在家里卧着怎么好，还不出门在外面跑跑，比划比划。”边说边学老祖宗，倒是一字不落，还声情并茂的。

　　我也跟着允诺：“也好，不如就去比划比划，说不定我就赢了你们，拿了头魁。”

　　“谁说我们要分开的？”宝玉插话，“咱们仨可得是一条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啊？”我撇撇嘴，“那多没意思。”

　　“玉公子，你倒是心大，净想着和外人一起对付我们来了？”宝玉说着，眼圈红红的。

　　“宝哥哥，哪能啊？”我伸手拉他的胳膊，“我这不是说着玩呢吗？咱仨就咱仨！”

　　宝玉最是好哄的，我才落音，他就嘻嘻笑起来，一手拉着我，一手挽着宝钗，“那就这般说定了，端午那天可不敢乱跑！”

　　“好，说定了。”

　　我看一眼宝钗，他也看看我，像看贼，俩人心照不宣，偷情似的，心里头却有些说不出的激奋。
　　宝玉不耐热，在我屋里待上一会儿就嚷嚷着热死了，刚好袭人来找，说是酸梅汤煮好了叫他回去喝呢，那丫头精明，见我和宝钗都在，顺带着说：“玉公子和薛二爷也去喝一碗？”

　　人家不过嘴上说说，我们又怎么能舔着脸去蹭人家的？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往年端午过后，老祖宗都吩咐给送来，今年也不例外。

　　“玉公子，你还是喜欢宝玉？”等宝玉和袭人走了之后，宝钗问。

　　原来心照不宣的只有我一个啊——既如此——

　　“哥哥说的什么话？我不喜欢谁呢？”

　　“玉公子，何必搪塞？”

　　“压根儿就不是我的问题，天底下从没有我喜欢的就一定会喜欢我这种事儿。”

　　“看来你也不糊涂，宝玉的事儿你听说了？”

　　“哥哥，你还是别提这茬，不然仔细我兴师问罪！”

　　宝钗笑了，“我那会子不是不告诉你，只是——”

　　“只是什么？”

　　“直到现在我也不希望你已经知道这些事儿。”

　　“为何？”难道不是我知道了，才对你更有利吗？宝钗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他只是笑，低头，倏地抬头，狐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玉公子，如果你无条件答应做我的人，我就告诉你。”

　　“啊？”

　　好啊，我趁其不备，低头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哥哥，我圈了一块地，以后我就是哥哥的人了，若是哥哥想抛下我，我可是不依的。”

　　“玉公子，你当自己是狗啊？还圈块地？”他白面飞红，却装得镇定自若，直想叫人伸手戳破那层皮。

　　我噗嗤一笑，“哥哥若当我是条狗，我也乐意，天天跟着你，岂不是正合你意？”

　　他微微一怔，只看着我，像是感动了似的，我却大笑一声：“骗你的，原来哥哥这般好骗，你可别忘了，我们的赌局还在。”说罢，转身跑了。

　　宝钗半天反应过来，在后面追着要打我，“玉公子，别跑——”

　　“哥哥，你要是追上我，我就让你反圈一块地。”

　　“你个坏小子——看我不打死你！”

　　“打死我，可就再也没有狗儿跟着哥哥了——”我最后头冲他做个鬼脸。

　　宝钗气得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