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梦到你》因果_

22、第 22 章

　　周婉醒来的时候，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意识刚从睡梦中抽离出来，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萦绕着没有定时关闭的钢琴曲。

　　周婉眨了眨眼睛，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白皙的右手在床沿胡乱摸索着拿到手机，按亮屏幕后抬手拿到眼前一看，屏幕上显示着“07:37 om”，后面的是‘am’还是‘pm’也看不太清。
　　她的视线一片模糊，眼睛里眼睛里满盈着泪水，泪水顺着脸颊从眼尾轻轻滑过。

　　只怪刚才那场梦做得太逼真。

　　猛然想起温云之前问过的那句，“那你以后会梦到我吗？”
　　她这次可以答：梦到了，但是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醒来就忘记。

　　人在梦中往往是以第三视角看着事情的发展，梦里的她像游离在外的旁观者，静静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梦中最初的画面是高三六班的教室，教室里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班长韩钰婷正坐在讲台上代陈蔓监管同学们的自习。
　　她们一组坐在窗边，挨着暖气片，是冬天里最好的位置，非常暖和。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屋檐上挂着一条条晶亮的冰锥，透明的玻璃窗上结了窗花，兀自形成独特美丽的图案。

　　她坐在座位上，在低声和温云说些什么，声音极小，小到周围人似是都听不见，没有人往她们这边瞧。

　　温云并没有应答，她便侧过身面对着他，焦急地辩解，可一旁的温云却恍若根本听不进去，面无表情地看着英语单词表。

　　她的心快要被温云的无动于衷燃烧成灰烬，不得不急切地伸手握住他的胳膊来回推了推，希望他能听进去，也能有所回应。

　　这时，温云终于转过头来看她，他深不见底的黑瞳蒙上一层冷意，眉头皱得有棱有角，最后的耐心显然已经消失殆尽。他轻轻一挥手臂，从女生的手里抽离出来。

　　她因这个举动愣了一瞬，旋即转过身，肩膀细微地抖动着，马上就要哭了。

　　下一秒，温云寒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婉，”

　　她愣愣地回望他，她眸中闪过的一丝寒意被她捕获。此刻，他宛若一尊用千年寒冰精心雕刻出的冰雕，精致、冷漠、不近人情。

　　温云说：“周婉，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话音落下，她的整颗心仿若被放到了冰窖，刺骨的寒意顺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垂下头低声呜咽着，好久才重新抬起头，面向温云，怔怔地问：“为什么啊？”
　　尾音颤着，已然泣不成声。

　　教室里寂静无声，只有女生的声音格外清晰，其他同学如同没有听见一般，各自视若无睹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窗户似乎没关紧，外面凌冽的寒风从窗户缝中吹进来，渗进骨头缝，她不禁冷得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温云回过头，俊逸的面容上仿佛染上了寒霜，唇角扬起一丝无谓的弧度，“我说不是就不是。”

　　她脑子里紧绷着的一根弦在这一瞬绷断，慌忙地用手胡乱擦拭眼泪，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簌簌掉落下来。

　　窗外大风刮过，吹动窗上封着的塑料布，发出阵阵凌乱的声响。

　　教室的一个角落，少女抽泣着，紧咬着下唇，执拗地想要寻出原因，找出办法，挽救这已然破碎的友情。

　　她身边的少年却如同陌生人一般，对她的难过视若不见，漠不关心地着手做理综模拟卷。
　　…………
　　……

　　梦里的影像一遍遍地如电影般在脑海里重放，周婉恍惚地坐起身，重新拿起手机。
　　“为什么……”她如梦初醒般的低喃道。

　　紧接着，豆大的泪珠掉在熄屏的手机上。

　　窗外大雨瓢泼，雨水拍打窗户发出的声音令她心生惧怕，不由浑身发颤。

　　迷茫的目光重回手机屏幕上，周婉双手颤抖着抓住手机，无目的地拨打温云的电话。

　　可模糊的视线与颤抖的双手阻碍了她打开通讯录，查找“温云”的速度。
　　终于，指尖颤抖着摁下了温云的号码。

　　这一刻，周婉完全丧失了理智，只有温云的声音才足以安抚她在梦中感受到的悲伤。

　　听筒里传来“嘟——嘟——”的连线音。

　　周婉心急如焚，单薄瘦削的身影蜷缩在床的一角，孤单又无助。

　　快接，快接！她在心中默念。

　　“喂？”
　　熟悉的声音终于在耳畔清晰地响起，彷徨的心绪总算找到了依托。

　　“温云，我是周婉。”她尽力整理慌乱的情绪，还记得要先做自我介绍，语气看似平静，细听却能听出颤声。
　　她紧咬着下唇，双目紧闭，竭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

　　温云并未听出周婉与往常的不同，语调淡淡地答：“嗯，怎么了？”

　　潸潸的眼泪已变成泪痕挂在周婉的脸上，她努力控制情绪，尽量平和地说：“我梦见你了。”

　　“嗯，梦到什么了？”温云像是总算觉察到周婉的异样，极为认真地问。

　　“梦到你说，我们不再是朋友。”

　　听筒那边默了一会儿，这段长长久久的沉默又让周婉惊慌失措，她颤声唤：“温云——”

　　少年低醇的声线重又响起，“不会的，你放心，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周婉抿唇不语。

　　“雨下大了，记得关好窗。”电话那头的温润男声好心提醒。

　　雷声大作，惊雷划破天穹。

　　周婉握紧了手机，尽量让听筒贴紧耳朵，她近乎歇斯底里地说：“不要挂电话！”
　　说完，强装的冷静被雷声击碎，她不顾形象地失声痛哭起来。

　　她害怕，害怕现在才是梦，而刚刚梦里冷漠无情的温云才是真的，她需要一直听到温云的声音，方可感受到处在现实的真实感。

　　温云的语气依旧沉稳，“好，我不挂，放心。”

　　周婉并不是声嘶力竭地嚎啕大哭，而是咬着唇，小声地哭。

　　她记不得，是否梦到过前因后果，究竟是什么事情令温云变得判若两人，他又为什么决绝地说出那种话。

　　纵使之前她对温云的印象亦是冷若冰霜、目空一切，但相处之后才知道，他淡淡的笑容中含着丝丝暖意，看似冰凉的眼底也会蕴着点点温和，暖阳下，他的头发是那样柔软。

　　他曾对她说：“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那日，窗外也飞舞着片片雪花，是他先闯进了她的生活，犹如一束光，照亮了她灰暗的世界。

　　她无法想象温云会那么冷酷无情地对待她，更无法想象失去他的日子。
　　想着想着，悲怆化作汩汩泪水，不可抑止地砸了满脸。

　　听着周婉呜呜咽咽的哭声，一阵阵痛意忽地撅住了温云的心——就像有人用小小的水果刀，一下一下地捅穿胸腔里的心脏。

　　雨下得越来越大，隔着听筒温云也能听到周婉那边传来的淅沥雨声。
　　他记得周婉说过她不和家人一起住，想是周婉可能做了噩梦，被窗外的大雨吓到惊醒。

　　他决不能，让周婉一个人孤单地承受那莫大的悲伤。

　　“周婉，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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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朋友可以是别的呀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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