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不归人》共醉

3、恰似故人来

　　“血落纷如幽梦至，梅开恰似故人来。”
　　“沈长溪!”，顾无衣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光洁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唉，又是这个梦”，自从摇光国灭，沈长溪身死，顾无衣经常梦见以前的事，这如同心魔一般总让他无法释怀。
　　天已经蒙蒙亮了，顾无衣随意披了件外衣，提着梅花酿便径直去了落雪湖心亭。
　　当初顾无衣一醒来便在灵溪，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只知道自己确实要来这是沈长溪叮嘱过的。
　　灵溪掌门林子初把他收为亲传弟子，一道修行的还有顾无衣的师兄秦闻舟。
　　在修真界一共七个境界，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渡劫。秦文舟可谓天赋异禀，未及二十岁便已筑基，而今修为已至化神，一把凌霄无人不知，加之金系单灵根，与武器相得益彰，更是了得。林子初坐化后，由他继任掌门之位，无人敢有异议。
　　顾无衣天赋不错，但由于入道时已十七岁，修行较秦闻舟缓，如今才堪堪结婴，不过也算得上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了。
　　顾无衣自顾自地斟着酒，酒醇香扑鼻带着点若有若无的梅香，可却越品越苦。常人一般对此无感，顾无衣偏就喜欢。
　　待天大亮，顾无衣已经能听到弟子晨练的声音了，恍惚间他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向他徐徐靠近，不用想也知道是他那大师兄了。顾无衣从进灵溪几乎没下过落雪峰，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修炼上了，除了秦闻舟没有人会来找他。
　　大家只知掌门有位师弟是落雪峰的峰主，但几乎从没见过他。顾无衣也乐得清闲，落雪峰的事务他也从不打理，全权交给秦闻舟打理。秦闻舟也不恼，“谁让他是自己唯一的师弟呢!”
　　“无衣，就道你在这儿!”秦闻舟随意坐在顾无衣对面，打量着眼前这人，还穿着里衣，只披着件外袍，胸前的衣襟松松垮垮，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精致漂亮的锁骨，几缕发丝慵懒的垂在额前。似乎是因为喝酒的缘故，顾无衣脸颊微红，眼睛了蒙上一层水雾，一颗朱红的泪痣缀在眼角，无端添了一抹艳色。秦闻舟不觉轻咳一声。
　　“咳，无衣，衣服要穿好，别着凉。”，秦闻舟担忧道
　　“喝酒？”顾无衣到了杯酒，递给秦闻舟，秦闻舟注视着那只近乎透明的手，接过酒低头嗅了嗅，一饮而尽。
　　随即脸色一僵，“无衣，这酒闻着香，这么这么苦阿，咳咳……”秦闻舟天生一张娃娃脸，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到让人看不出年纪。
　　修真人士一般筑基便可驻颜，但会跟据自身的情况，身体到达最巅峰时才会停止衰老。
　　由于秦闻舟情况特殊，看着还似个少年，而顾无衣看着二十五岁上下。短短七年筑基，真是鬼才。
　　此时，秦闻舟被酒呛得面色通红，杏眼里含春水，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但顾无衣不会，依旧喝着酒。这样看来顾无衣到更似师兄。
　　顾无衣脸上闪过不易发觉的微笑，一闪而过，快的让秦闻舟以为看错了。秦闻舟又愣了神，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要知道顾无衣几乎从没笑过至少秦闻舟没见过，今天算是头一次，他疼得龇牙，“嘶，无衣你刚才笑了唉”
　　“有吗？你看错了。”
　　“我肯定没看错，你绝对笑了!”秦闻舟眼里泛着光，仿佛在说：“请相信我!”
　　顾无衣有些崩不住，“笑了又如何，你来这儿什么事儿？”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顾无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哦？，是吗？那是顾某的荣幸了得掌门如此厚爱，不若掌门常住在这儿？”
　　秦闻舟立马改口，他可不想待在这么冷清的地方，会发霉的吧，“哈哈，不用了我那屋不错，我来就问问下月灵溪的收徒大会你的意见”
　　顾无衣也没有让秦闻舟这个话痨常住的意思，不过吓吓他。
　　秦闻舟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正生道：“你这洗墨轩也太冷清了，就算添点人气吧。”眼里有说不尽的温柔，这秦闻舟认真起来到真有掌门气度。
　　顾无衣仰起头，凝视着湛蓝的天壁，“我习惯了，你知我不喜热闹。”
　　秦闻舟垂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翳。
　　“是太冷清了些，我会到场的。”
　　秦闻舟瞪圆了眼，“真的，太好了，七月初五，辰时三刻到会场便可，那无衣慢慢品酒，我先走了。”他哼着小调，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顾无衣望着他的背影，面上渐渐凝上了一层冰霜，不带一丝表情。只有对自己信任的人，顾无衣的表情才会柔和一些，秦闻舟算是一个。
　　他起身回屋，顾无衣最近修练遇到了瓶颈，那件事一直盘旋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想起师父坐化前握着自己的手说：“无衣呀，心有杂念，难成大器，有些事该遗忘。”
　　顾无衣也不是不明白，可是丧友丧亲之痛想要忘记又谈何容易，或许收个徒弟会让自己注意力转移些吧。
　　……
　　“峰主要出去？” 顾无衣的侍童问道。
　　这名侍童名唤“如故”，取自“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乃是落雪峰一株梅树所化，那日顾无衣才刚刚结婴，许是受灵力波动影响，梅树悟道化形。顾无衣念他与自己有缘便收在身边做个侍童，替他打理峰内事务。无故此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童模样，可周身的气质竟与顾无衣有些相似，不知是喜是忧。
　　“嗯，有点事。”顾无衣此刻正着月白袍，袖口处绣着梅花暗纹，一顶玉冠更衬的此人眉目如画。顾无衣稍稍说了下缘由，便抽出落雪，凌空而去。
　　如故的指甲插入掌心的嫩肉，渗出血来，他相像似不知疼痛般勾起嘴，有些怨恨地望着顾无衣离开的方向。
　　他知道顾无衣此行的目的，一颗种子悄悄发芽，“顾无衣是他一个人的，不允许任何人分享!”
　　在临近会场的地方，顾无衣收了剑缓步进了会场，他压低自己的气息尽量不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可眼尖的秦闻舟一眼就瞧见他了，“顾师弟，你到了呀！”秦闻舟对他招手，笑得一脸灿烂。
　　顾无衣当黑了脸，却又不好给他脸色看，只好淡淡的交叫了句，“师兄”
　　顿时场中议论纷纷，你一句我一句。“这就是掌门的师弟，落雪峰主？”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宛若神仙下凡。” “对呀，刚进来怎么会没注意你呢？” 众人 皆对顾无衣的相貌和身份感到惊异。却也不乏泛泛之辈， “切，不过仗着自己是掌门师弟，就这么狂，连掌门都不放在眼里。” “不只知是靠什么手段爬到峰主职之位呢”
　　场面一度有些紧张，其它的三个峰主也齐齐看向顾无衣。虽说他们对顾无衣并无恶意，毕竟能做峰主的绝不会是无能之人，灵溪不会容许那样的人存在，况且这人还是掌门的师弟，他们想看看此人如何应对。
　　顾无衣像是没听见一般，一派气定神闲，旁若无人的端起茶杯，呡了一口，他转而放下茶杯，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发出议论的地方。
　　众人立感一股来自元婴的威压，顿时感觉呼吸一窒，背后已经湿透了。连其它三峰主才堪堪把持住。
　　威压稍纵即逝，全场鸦雀无声，顾无衣本不想引人注目，可有些人不教训一下不行，省得以后麻烦。
　　秦闻舟看着顾无衣笑着点了点头，“不愧是自家师弟!”为了打破场面尴尬。
　　秦闻舟用蕴含灵力的声音道：“好，我宣布灵溪收徒大会正式开始，各位各凭本事，切莫为争人起了争执!”
　　灵溪有四峰曰：落雪、青竹、蝉鸣、清泉，四峰四季，各有所长，各有一主。
　　今年灵溪招收的弟子天赋颇好，各位峰主包括掌门都收到了自己满意的徒弟。
　　唯有顾无衣还迟迟没有动作，原以为他今年又不收徒了。
　　突然，顾无衣飞身朝一位七八岁的孩童走去，他紧紧的握住孩童的肩膀，入魔似的盯着他。
　　兴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热烈，孩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孩童生的白凈，一双眸子宛若星辰，这分明和当年沈长溪的眸子毫无二致，顾无衣的指尖已经毫无血色，只觉手下之人微颤，才觉自己失态。
　　沈长溪这才放开孩童，孩童好奇地抬眸观察面前的人，一缕若有若无的梅香萦绕在周围，他才知道原来男子也可以用好看来形容。
　　沈长溪红唇轻岂：“抱歉，我想让你做我徒弟，不知你愿不愿意？”他总觉得这个孩子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孩童有些慌乱，没想到这人会收自己为徒，不过连忙答应下来：“我愿意!”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完全不似刚才的惊慌失措，倒像是早有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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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学了鸭，只写了这么点，怎么办?
还没有观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