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妖王》安南以南

27、双生27

　　“怎么样，做得好不好。”孙泽浩微笑着问她，黑框眼镜下一双眼却丝毫不见笑意。
　　林沫强压下心中不适，脸色苍白地笑笑，“嗯，浩神，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扭伤了脚，现在才开始疼，可能要先离开去处理一下伤口……”

　　“扭伤而已。”他站起来，走到一个柜子前，用左手拎出医药箱，“我帮你处理一下就好。”
　　林沫脚踝一缩，突然被人握住，她下意识想要抬腿踢过去，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嘶——看起来真疼，都肿得那么高了。”孙泽浩用手掌搓揉着扭伤的地方，清凉的药味渐渐散开。

　　林沫咬住嘴唇，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她跟你一样，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孙泽浩突然开口，“女孩儿那么娇贵的一种生物，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受伤呢？”
　　温柔的手掌在她的脚踝处流连，林沫却只觉得像一条毒蛇盘在脚上。

　　“可是那些垃圾哪里知道这些？”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恶狠狠，“她身上总是伤，小时候是，长大了也是。”
　　“我以为她把那个酒鬼推到河里那天，就不会再受伤的……”孙泽浩的声音突然变得破碎起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哦，因为这张脸。”孙泽浩突然注视着林沫的脸，突然浮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不对，你是林沫。”
　　他的一只手抚上了林沫的脸颊，“你们都很美……”
　　“撬锁的是不是你？”
　　孙泽浩被她打断，皱了皱眉，“什么撬锁？”
　　“你撬了我家的锁，还打伤了夏狸。”

　　“我没有。”他很快否认，微微凑近林沫，笑得无比温柔，“何必撬锁呢？如果我想，你家的钥匙我轻而易举就能拿到。”
　　“远远看着不是很好吗？近了……就不怎么像了。”他微弱地叹了一口气。
　　林沫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很痛苦吧？出卖身体，出卖灵魂。”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面无表情地对着林沫，似乎在透过她跟另一个人对话。
　　“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我能养得起你。”他语气中带着一点温柔，“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在院子里搭个秋千架。”
　　“我去买菜，你做饭，吃完饭我洗碗，然后推你荡荡秋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孙泽浩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种低贱的愿望，我怎么会提起呢？”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房子？车？还是包和首饰？”
　　“我给得起的。”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轻飘飘。

　　“你说了未来是信息技术的天下。我的专业很有前景，以后肯定能赚很多钱，很多很多钱……”细细的呜咽卡在喉咙，他哭了。
　　“你为什么不等？为什么不等……”孙泽浩慢慢低下头去，将脸埋在手掌，肩膀耸动。

　　“你为什么不等！”他狠狠拍了桌子一掌，哐当一声响，林沫的小包倒下来，手机滑到了地上。
　　他抬起头来，满面泪痕，眼睛猩红地盯着手机界面的通话计时。
　　他捡起手机，挂掉电话，转头看着林沫，似乎带着笑意问，“你也要走了？刚刚来的时候不是很着急吗？”

　　他已经疯了。
　　林沫感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身子却越来越软。她只能恨自己太蠢，蠢到一听与林洋相关的事情就失去理智，告诉陆江洋之后就独身闯过来。
　　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找一个人陪着自己？
　　她低估了孙泽浩……

　　“我以为你是个好人。”他的声音突然没了半分笑意，变得寒彻入骨。
　　他阴恻恻看着林沫，“刚才你的关心又算什么！”
　　他突然将桌上的马克杯狠狠扫到地上，有的飞到了墙角，有的飞溅到了椅子上，其中一片似乎还溅到了林沫的小腿。

　　林沫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皮肤往下淌，但她没力气低头。她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期盼陆江洋快点赶过来。
　　地上的手机一次次亮起，不停有人拨打电话过来。
　　孙泽浩盯了半晌，突然暴怒般伸出一只脚狠狠踩下去转了转——手机屏幕碎裂了，但依然继续亮起。
　　孙泽浩俯下身，狠狠将手机往墙壁上一摔——四分五裂，于是它再也不会亮了。

　　“都不听我劝。”孙泽浩回头盯住林沫，眼神发狠，像是盯着一只逮捕的猎物。
　　林沫瘫软在椅子上，身体不听使唤，脑子里一片混沌。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用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妄图保持清醒，抵抗迷药的作用，但还是徒劳——孙泽浩拧笑着来到她面前，而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

　　林沫脸上全是汗水，身子轻颤，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你要做什么。”
　　孙泽浩顿了顿，神情扭曲，突然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他笑到失去了力气，仰头靠在椅子上，侧过脸来看她，“我要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孙泽浩伸出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肩膀。
　　林沫颤抖着张了张嘴，发出破碎的音节，“禽兽……”
　　林沫还穿着宴会上的小礼服裙，漏肩款式，露出大半个莹白的肩膀。
　　此刻，孙泽浩的手正在上面摩挲，林沫的皮肤起了一大层鸡皮疙瘩。

　　“如果我们一直像曾经那样，该多好……”
　　“像以前那样，给我做饭，帮我洗衣服，铺床……”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和我继续生活在一起。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别去找那些男人，别去当别人的……狗。”

　　温热的液体落在林沫手背上，她长睫微阖，同样有水迹从眼角溢出。
　　林沫如同一条待宰的鱼，快要干涸至死。
　　“怎么哭了？不要哭啊，我会好好疼你的。”孙泽浩抚上林沫的脸，语气温柔得像对待新婚妻子。

　　眼泪越流越多，渐渐有水迹从孙泽浩的指缝溢出。
　　他冷声道，“不许哭。”
　　可是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湿意，让他愈加烦躁，“说了不准哭！”
　　林沫不能控制地从嗓子中发出一丝呜咽。

　　孙泽浩一顿，随即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好了，我不凶你了。”
　　他俯身，用近乎虔诚的姿态吻了吻林沫的头发，“不哭了，不哭了……”温言细语，近乎呢喃。
　　孙泽浩开始用仅剩的那只手解开衬衫纽扣，一颗，两颗，动作很慢。
　　他居高临下看着林沫，带着一点笑，“我爱你，姐姐。”

　　他果然……林沫一阵反胃，手指抖得快要握不住那块碎瓷片，她努力别过脸去，不想看他。
　　孙泽浩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看着我。”
　　林沫用尽力气去抵抗，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掰过脸，林沫用极度厌恶的眼神看向他。

　　他显然被林沫激怒了，欺身压下，不由分说掐住林沫的脖子就要吻下去。
　　就在林沫拼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要把手中碎瓷片朝他脖子处捅去的时候——
　　“嘭——”客厅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林沫脑子里绷着的弦随之断掉，发出嗡嗡的声响。
　　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上来，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碎瓷片掉在了地上。
　　她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身体彻底瘫软下来，无法转头，只是余光瞟见门口站着的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孙泽浩停下动作，错愕地抬头看着他，“你……你怎么进来的？”
　　几乎是下一秒，孙泽浩便被从林沫身上提起来，随着一声惨叫，狠狠地被摔到墙角。
　　那人周身怒气逼人，一双眼猩红得像能滴出血来。
　　是夏狸。

　　林沫控制不住，眼泪越流越多，最后顺着下巴滴答滴答掉到光洁的锁骨。
　　衣衫虽然整洁，裸露的脖颈和肩膀却在孙泽浩刚刚粗鲁的动作下红了一大片。
　　夏狸看到那大片的红时，瞳孔微微一缩，他半跪下来，将自己的外套覆在她身上，一只手扶着她的膝盖，另一只手慢慢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喃喃道，“对不起。”

　　他忽然起身，浑身散发着戾气。
　　林沫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心中大骇，焦急地想要伸手阻拦，然而身体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孙泽浩。
　　孙泽浩一手捂着胸口蜷缩在墙角，嘴角带了一点血迹。

　　林沫急得掉出眼泪，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夏狸……回来……”
　　他根本没听见。
　　孙泽浩半躺在墙角，嘴角勾着一丝笑，“怎么？要杀了我？”
　　夏狸握起拳头，额头上青筋毕露，眼里闪着嗜血的光，狠狠朝他砸去——

　　孙泽浩闷哼一声，林沫惊恐地睁大眼睛，她听到什么东西折断的声音……
　　孙泽浩浑身颤栗，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夏狸很快又握起拳头，要挥出第二下。
　　林沫的呼喊和呜咽全卡在喉头，死死盯住他疯狂的背影，大颗眼泪掉下来。
　　不要……你会坐牢的……

　　“小沫！”“林沫！”突然有焦急慌乱的喊声。
　　夏狸的拳头突然转了个方向，“嘭——”墙面发出一声闷哼，陷下一个小小的坑。
　　陆江洋和关子月一前一后夺门而入。

　　陆江洋看见她的一瞬间，阴沉的脸色稍缓。
　　关子月连忙跑过来，按住她的肩膀，满眼焦急，“林沫，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她被下了药，现在应该说不了话。”陆江洋话音刚落，关子月的指甲便陷进了林沫的肩膀里。
　　她的脸色突然变得出奇的凝重，与平时判若两人，低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事？”

　　“没事你就眨眨眼。”她补充道。
　　林沫应声眨了眨眼。
　　关子月长呼一口气，回头对陆江洋说：“别担心，林沫没事儿。”
　　见她脸色煞白，双眼猩红，关子月也跟着红了眼，“还好你没事……还好……”

　　林沫努力看向夏狸的方向，眼底溢出一丝焦急。
　　关子月皱了皱眉，扭头看见孙泽浩摊在地上，嘴角有血迹，一身狼狈，“你还在想着那家伙受伤了没？”
　　林沫凝眉，关子月反应过来，“夏狸？”
　　“那边有陆警官，没什么大问题的，我还是在这里陪你等医生，已经叫了120了。”
　　林沫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

　　陆江洋已经走到了孙泽浩身边，脸色黑沉，“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孙泽浩想要扶墙站起来，努力了两下，又失败跌坐回去，他索性不动了，清咳两声，“我知道。”
　　“知道？”陆江洋声音带了几分怒气，“你这是在害人害己！”

　　孙泽浩微微佝偻着身子笑起来，他越笑越大声，嘴边溢出一点血沫，胸膛处发出空洞的嘶声。
　　“害人害己？真够好笑的。我害我自己了？还是害谁了？”

作者有话说

　　夏狸：敢动我媳妇？！嫌命长！
孙泽浩：本来就不想活了
夏狸：那我让你死的再快一点
（竟然……竟然被锁章了！打卡记录……改动了一点点描述，看过的小天使不必重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