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替身每天都想逃》晓千城

67、尖叫

　　季岳刚进家门，鞋还没有换好，一个踉踉跄跄的怀抱就冲了过来，苏弦像是小孩子刚刚学习走路一样，尽管看不见，可还是凭借着气息准确的抱到了他。

　　“你终于回来了！”苏弦的语气里控制不住的兴奋，可身子不知为何一直在发抖，“我刚才发现即使我看不见，还是可以顺利的摸到冰箱，并且打开了一罐可乐。”

　　在季岳的记忆中，苏弦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他一直低垂的头此时天鹅般高昂着，似乎在等着他的夸赞，而季岳控制不住的，将练习了多次的动作上演，手抚摸他柔顺的发丝，软软的，带着一丝柔和。

　　“好香啊！你拿的什么啊？”苏弦顺着他的衣服袖子摸过去，摸到哗啦作响的塑料袋，“你点外卖了？”

　　“嗯。”即使苏弦看不见，季岳还是点头掩饰他的心虚，他本来确实想点五星级酒店的外卖，可是看到厨房里的食材，他竟然起了心思自己做。

　　于是鲜嫩的竹笋裹上奶油滑进蘑菇汤里，惠灵顿牛排外面的酥皮香脆的正好，香草洒在意面上方，他很想让苏弦也去酒店吃，但一旦去了，这谎言就像是洪水般开始裂缝，喷涌积蓄多年的黑水，之后后患无穷。

　　季岳将桌子上的东西摆好了，他经年接受的良好礼仪教育此时派上了奇怪的用场，刀叉都摆放归位，拉着站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苏弦坐在自己旁边。

　　“点了好多啊……”苏弦鼻子嗅了嗅，摸到季岳的手臂才安心，接着声音瑟缩道，“你是见你哥去了吗？”

　　季岳切割牛排的手一抖，叉子差点没拿稳，他浸淫商场许久，不管对方问什么都能泰然自若的说出他想要的答案，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什么是慌乱。

　　在他不知道的岁月里，顾南的哥哥曾经短暂的出现在他们的话语中，就像现在。

　　他刻意让语气里的惶然消失，“为什么这么说？”

　　“你每次去见你哥哥回来之后都要假正经，浑身都端起来，”苏弦嘟起唇，捏了捏他紧绷的肌肉，“你看，就像现在这样。”

　　季岳嗯了一声，将切好的牛排喂到他嘴边，“先吃饭吧。”

　　苏弦却没有立刻吃下去，“顾南，我什么时候可以看见啊，我不画画都是次要的，但是看不见你总觉得不真实，明明你就在我面前，可还是觉得有距离。”

　　“医生说要过一阵子。”季岳保持着现在的姿势，执拗的等着他吃。

　　等你看见光明了，也许会记起全部，到那时会发现现在的一切都是自己编造的谎言。

　　会让你更恨了呢。

　　但偷来的却存在过。

　　他要让过往的大坝全部封闭，消弭在尘土的深处，逐渐被风沙掩埋，直到看不见痕迹。

　　但他丝毫没有意识到短短一瞬苏弦的变化，苏弦本来前倾的身子靠后贴在椅背上，双手握拳放在胸前，“因为看不见，我今天还发现一个问题。”

　　他颤抖的伸出自己的手，用一只手感受着上面的茧，“这里，没有这么多茧的。”

　　苏弦的手常年画画，右手的中指有一个明显凸出来的茧。

　　季岳想握住他的手，可他竟然踉跄的后退，椅子翻在地上，咣当一声，摸到后面的墙柜，背靠着浑身都是戒备，“我刚才和你说我不能画画了，你为什么没有反应？”

　　“这个时间不会太长，休息一会也很好啊。”季岳词穷，他不知道画画对于一个画手而言就是生命，而只能凭借本能说话。

　　可下一刻，苏弦竟然从后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把剪刀，应该是练了许久，准确的知道剪刀的位置，他将剪刀的利刃举在他们之间，两只细瘦的手臂不住颤抖，哆嗦着道：“你到底是谁？”

　　季岳上前一步，苏弦就猛地尖叫起来，“你别过来！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沙哑，多了一丝慵然，可是却有颤音，他处在黑暗里，面对一个完全不知道的敌人，那么敌人就会变得诡谲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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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明天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