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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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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绒觉得自己怕是已经用尽了毕生的演技才终于能让自己这句话说得如此云淡风,整个人的状态像是在向周商询问明天早上想吃什么一般潦草且无关痛痒……
但是不得不说在说完的那一瞬之间,陶绒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谁给瞬间卸掉了全身的力气,恍惚之中险些跌坐在地上。
深棕色的瞳孔当中映出面前的周商,气他依旧是那曾让陶绒深深迷恋过的清隽帅气的样子,而唯独不同的,是此时陶绒的心里面已经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自己那便的永远也不会是自己的,怎么强求也都是无济于事。
唉,为什么没有早点明白这个道理。
为什么没有早一些看清眼前这个人。
……
“陶……”
“周商,”陶绒打断了周商的话,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勉强地笑容,“别说了。”
“我……”
“你已经把我骗的够惨了,”陶绒嗓音微微颤抖着,有些沙哑,“难道还要继续么……”
……
语毕,陶绒清楚地看到周商深邃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表情被名为错愕的情绪所填满,也是从这一刻开始,陶绒心里面便终于完完全全地确信,她与周商之间再没有任何一星半点的可能了。
陶绒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周商竟意料之外地没有做出任何挽留的举动,只是这样愣愣地站在原地,嘴角轻轻颤抖了两下,像是想要对陶绒说些什么,但最后却又被他给悉数咽回到了肚子里。
确实。
从刚刚陶绒就这样把柳媛的名字不加任何掩饰地放在明面上说出来的那一刻起,她与周商两人之间就早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
夜里的风吹得人心发慌,陶绒只身一人有些落魄地返回到车站,坐在车站的座位上动作僵硬地裹了裹自己身上那件不算太厚的大衣。
下个月五号就在一起整一年了啊……
算了,分了也好。陶绒想。
就周商这个德性,以后不定还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出来,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就这样吧。
陶绒有些麻木且徒劳地在心里面安慰着自己,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目光却无法准确地聚焦在什么地方,任由它这样肆无忌惮地模糊着,朦胧着……就像是陶绒此时此刻对周商的感情一样。
坐了也不知道多久,忽然,车站的后面走来了一群穿着花哨的年轻人,用陶绒老妈的话说就是标准的以后岁数大了要作病得风湿关节炎的衣着,大冬天的露着脚脖子,美丽又冻人。
几个人应该是都喝了些酒,其中走在最前头的一个女生大着嗓门挥了挥手:“走啊,Live Link,杭哥说要请客,走走走!”
“真去啊,喝不动了大姐……”
“啧啧啧,看看你那个虚样儿,不是我说你周远邱,妈的就你这个德性,还想要当海王撩小姐姐?回去撩你大爷吧!”
“哈哈哈哈哈哈大周争点气啊,别让珠姐看不起你!”
“艹!走走走,今天玩不死我不算完!”
“哈哈哈哈……”
几个人叽叽喳喳肆无忌惮地叫嚷着,摇摇晃晃地朝着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走了过去。
仔细看看,其中有一两个面孔陶绒还算是眼熟,应该是学院今年大四流行系的毕业生,他们刚刚口中所说的Live Link是在整个秋行市都比较有名的夜店,也是学院里那些公子哥富二代们时常会去消费一下的地方。
陶绒是一次也没去过,也不是没人带着去,主要原因是因为陶绒不太喜欢吵闹的地方,再加上周商也不喜欢让陶绒去那样的场所,所以有好几次陶绒同室友从Live Link的门口经过,扭头看看那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装潢,陶绒的内心却毫无波动。
但是现在。
陶绒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动摇了。
今天代课的学校刚发了工资,看着ZFB上那一串满满当当的数字,陶绒缓缓站起身来,又犹豫了两三秒之后,随着那几个人的方向一起走了过去……
*
其实一个人去夜店这种事情想想还是挺奇怪的,而且……细思之下可能还有点危险。
这些陶绒全都知道。
但是不得不说,人的情绪在无线接近于崩溃边缘的时候,做出来的所有行为其实早就已经不再受自己的思维所支配了,而这也就是为什么陶绒在走进夜店的那一刹那,精神莫名地恍惚了一下。
恍惚自己为什么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很快,这个疑惑就被强大又刺激的音浪给冲散了。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陶绒是从不觉得像这样的地方能够帮助她尽快忘记周商这个死渣男,但是不得不说酒过三巡之后,心里面确确实实要比之前好受了些。
原本脑海当中所充斥脑补出的周商同柳媛在一起的画面,这会儿也像是被莫名加上了一层磨砂滤镜,模糊暗淡了许多。
周商……
死渣男。
陶绒手里面攥着玻璃制的酒杯,一口接一口地把酒往嘴里面送,苦得她浑身难受却也并没有任何放过自己的意思。
再苦也比心里面甜。
那一晚,陶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喝了多少,甚至都不记得喝了些什么,搜遍脑海当中的每一个角落,最终也只能隐隐约约地记得似乎人来主动同自己搭讪。
这本是夜店里经常会发生的剧情,但唯独不同的是,来搭讪的这位男生和别的剧情当中的男生有些不太一样……
那人的身材修长高挑,一身爱马仕的黑色卫衣是周商曾经种草了好久都没有舍得买下来的,当那人凑近的时候身上有股很悠远静谧的草木香,与这嘈杂又喧闹的环境显得有那么一丝丝违和。
却也正是因着这一种违和,才让陶绒从茫茫人群当中不得不多留意了他几分。
夜店的灯光有些昏暗暧昧,就见那人的五官浸没在这样的灯光之中,有种说不出的深邃撩人,英俊到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在醉酒的陶绒心里面悄然萌生出了一种:这颜值!这身段!他周商又他娘的能算个屁! 的神奇又诡异的想法。
其实客观来说的话,论周商的长相,在以盛产帅哥美女而远近闻名的音乐学院当中已经算是一顶一的了,但是抬眼看看此时这个在夜店中偶遇的男生,陶绒觉得周商充其量也就只能用不值一提来形容。
酒精的作用之下,陶绒已经不太记得当晚两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被那人一路掺着走出了夜店,细碎的耳语透过凌乱的发丝落在陶绒的耳边。
“我送你回去,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
那缱绻旖旎的声音温柔得像是被谁塞了一把软软的棉花,扫在陶绒微醺的小脸上有些痒痒的,与此同时陶绒的心里面也痒痒的。
但扫兴地是胃里面杂酒带出的翻江倒海实在是让她无福去消受这种亲密的撩拨,轻轻地往那人身上一偎,品着那清淡的草木香,之后的事情,陶绒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身下柔软又温暖的床铺所带来的那种强烈的陌生感让酒醒后的陶绒猛地从睡梦当中惊醒,而在她坐起身之后垂眼看到身上盖着的那一层厚重的羽绒被的时候,心里面更是真情实感地慌乱了一下。
我这是在哪……发生了什么?
四周陌生的环境当中弥漫着一股很清淡的香薰的味道,应该是安神助眠用的,但对于此时此刻的陶绒来说,这玩意不能说是毫无所用吧,也可以说是屁事不顶。
越闻越慌张,越品越害怕。
陶绒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坐起身来,厚重的暗红色窗帘被紧紧地拉着,透不进什么光亮,但陶绒却还是能看得出自己这是身在一个酒店里面。
厚厚的羊绒地毯和透过玻璃望向浴室时映入眼帘的巨大的白色浴缸无一不在跟陶绒宣告着这个房间一晚的房价不菲,哪怕呆半天怕是已经够她喝上一壶的了。
?!
可我一个穷学生为什么会在这?!
陶绒诧异地瞪圆了眼睛。
昨晚零碎的记忆早已经无法连贯地组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是陶绒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自己,她掀开被子跳下床,四处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在,等到再回到床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床头不知何时多出了几样东西。
一张字条和一沓崭新的人.民.币。
【昨晚很开心,回去的路上小心。】
这是字条上的全部内容。
没有落款,没有姓名,什么都没有,就这么干干巴巴一句话所带出来的冲击力几乎快要把陶绒给一棒子给敲晕。
什么什么什么?!
昨晚很开心?
开的哪门子的心?
你是对开心有什么误解?
开心什么?跟谁开心?我他妈都要被渣男玩成绿毛龟了我还开心?!
我有病?
陶绒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而后双手抱住脑袋疯了一样想要回忆起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和……那个帅哥开房了?睡……睡过了?
危险的想法一旦形成,似乎就很难再从记忆当中彻底地消除抹去了,反正对于陶绒来说是这样的。
怀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小心脏,陶绒赶紧在房间的四处查看了一下,虽然自己此时此刻穿着整齐,与昨晚清醒时候分毫不差,但是不得不说这一场面并不能给陶绒带来太多的安全感。
毕竟吃干抹净之后再帮人家把衣服重新穿戴好这种事对于一个身高手长的男人来说又不是多困难的事情……对吧。
陶绒紧咬着嘴唇抓了抓头发,越想越头痛,头痛昨晚自己为什么一时冲动就去了夜店,头痛自己酒量比蚂蚁都小,随便喝两口就断了片,头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头痛今天下午还有节杀千刀的和声课……
淦!
活着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