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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伴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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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沉听见章曲莹说起沈惊鹊,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然后若无其事道:“伴读?”
“易汐才十岁,伴读不是应该找与她同岁的官家小姐吗?沈安嫡女,比易汐大了四岁,做易汐的伴读?”
“本宫也问过,你父皇的意思是,上回太后娘娘的宴上见过一回,看着觉得不错。”
易沉没再说话,但他其实也是有私心的。
若是沈惊鹊进宫伴读,那见她,自然也变得容易许多。
用完膳从未央宫出来,天已经黑了,边上都挂上了灯笼,走廊尽头,有几个太监还在挂灯笼。
章曲莹从殿内出来,就看见易沉看着远处的灯笼,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这儿子,自小性子内敛,如今大了,同她愈发说不上话了,倒是让她有些忧心。
她是中宫,她的儿子是太子,表面风光,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时时刻刻都站在冰上,脚下是深不可测的冰水。
若哪一日,不小心打滑摔了,那便是,万劫不复。
“平清,走吧。”唤了易沉一声。
易沉回身,点了点头:“嗯。”
走到储秀宫,门口守门的太监,朝里唤了一声。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到。”
然后便是莺莺燕燕地跪了一地。
“妾身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章曲莹应声道:“都起身吧。”
然后同旁边的嬷嬷道:“让那几个人过来吧。”
“是。”
嬷嬷躬身应了,然后让其他人下去,然后唤了一声。
便有好几个长相精致,打扮精巧,穿着粉色秀女衣衫的年轻女子走出来。
看见易沉,表情还略微有些羞怯。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章曲莹偏头,示意易沉瞧瞧。
易沉看着那些女子,莫名有些烦躁,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沈惊鹊。
随便指了开头两个。
开头两个秀女被指,有些受宠若惊。
连忙躬身应谢:“妾身谢过太子殿下厚爱。”
章曲莹见了,开口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第一个站出来,福了福身子:“妾身,樱雪。”
第二个站出来道:“妾身,希芸。”
章曲莹见易沉兴致缺缺的,回了一句:“今后在太子府伺候,可得尽心尽力。”
“妾身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二人说完,皆抬头瞥了一眼易沉,神色羞怯。
回到太子府,易沉要进门,梁苏在身后犹豫地叫了一声:“太子殿下。”
易沉回身,就看见梁苏看向身后的那辆马车。
顿了顿,接着道:“让她们去东苑住下吧。”
“是。”
——
铖王府。
易渊刚回府,陈旭便在旁边道:“殿下,今儿慧妃娘娘宫里的邓公公来了,带了几位秀女。”
易渊听见秀女两个字,眉头轻蹙,似乎有些不悦。
陈旭察觉,悄悄补了一句:“听闻,是皇上的意思。”
“还有,邓公公提了一嘴,说是皇上有意让沈安嫡女做易汐的伴读。”
易渊听见这话,脚步顿了顿。
没应声,继续往里走。
进到房里,就看见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子,站在床边。
“啊!”两个人看见陈旭,尖叫出声。
陈旭是跟着易渊一块进去的,看见这场面,连忙转过身,背对着。
易渊眼神没什么变化,打量了一眼两个人。
两个人里面穿着围兜,外面套了一件薄纱。
看见易渊,脸红着躬身行礼:“妾身见过铖王殿下。”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易渊平静地开口问道。
二人犹豫了一会,相互看了一眼,才轻轻应声道:“是慧妃娘娘。”
易渊微微叹了一口气,其实不用说,他也知道。
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行了,你们下去吧。”
“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两个人都有些犹豫,因为传言铖王殿下英俊潇洒,风流成性,沉迷美色,可如今看来,好像同传言的,不大一样。
福了福身子,拢好身上的衣服,同易渊道:“妾身告退。”
——
北淮初夏的天气。
太阳已经有些烈了。
惊鹊醒来,一身的汗,黏糊糊的,极其难受,喉咙也很干。
身上乏力得紧。
瞄了一眼冰釜,已经是一滩水了。
“妙语。”朝门口唤了一声。
妙语端着水进来,应声道:“小姐可是渴了?”
惊鹊点点头,坐起身,咕咚咕咚把一杯水都喝了,方觉得身子爽利了不少。
连珠也跟着端了洗漱的水进来。
一边进门,一边同惊鹊道:“小姐,方才我听府里的下人嚼舌根,说是昨儿太子傍晚进宫,从宫里带了两个秀女回府,还听说,慧妃娘娘宫里的邓公公,也送了两个秀女去铖王府。”
惊鹊没应声。
易渊和易沉的年岁也不小了,宫里出于子嗣顾忌,自然上心。
接过连珠递过来的脸巾,擦了擦脸,接着一边擦手,一边同连珠道。
“这些话,听听便得了,少说几句,宫里的事,议论不得。”
连珠被教训,低头乖巧地点点头:“奴婢知道了,奴婢也只是同小姐说说罢了,旁人求奴婢说,奴婢也不会说的。”
惊鹊被连珠的话逗笑,无奈地摇摇头。
从屋里出来,连珠凑近妙语道:“诶,妙语,你有没有觉得,小姐有些变了?”
妙语点点头。
连珠见妙语点头,便有些激动道:“若是之前我同小姐说这些,小姐定然觉得新奇,要我多说些,可如今,倒像是没什么兴趣一般,反倒让我别说。”
“还有不止这些,有好些时候,我都觉得,小姐好像不是小姐了,看着虽然同从前没什么差别,但总觉得有心事似的!”
妙语看了一下四周,然后用手肘碰了碰连珠。
轻声提醒道:“主子的事,咱们做下人的还是少说两句吧。”
连珠连忙噤了声,没再多言,有些后怕地四处瞧了瞧。
然后跟着妙语,一块消失在连廊尽头。
惊鹊用完早膳,想出门走走,甫一出门,便看见了方辞。
方辞见惊鹊出来,连忙行礼道:“小的见过小姐。”
自从方辞跟着沈惊显一块去练兵场练兵,倒是有段时日未见了。
他去练兵场时,惊鹊还未醒,他回来时,惊鹊大多已经用完晚膳了。
方辞比之前刚来的时候,黑了不少,也壮了不少。
只是,脸上有几道伤和淤青。
“起身吧。”
“谢小姐。”方辞起身,微微低着头,不敢看惊鹊。
惊鹊先是问了一句:“这几日同哥哥去练兵场练习,感觉可好?”
“多谢小姐关心,一切都好。”
“那,脸上的伤是?”惊鹊知道,练习会受伤,可一般不会伤在脸上。
方辞犹豫了一会,然后应声道:“练习的时候不小心的伤的,小姐不必担心。”
既然方辞都这么说了,惊鹊也未过多询问。
“妹妹。”
刚问完话,便听见沈惊蜜在西宅门口唤她。
“姐姐。”惊鹊看过去,叫了一声。
沈惊蜜步子有些急地往惊鹊这边走。
“昨儿我同国公府的小姐出去游玩,听国公府的小姐说,皇上有意让你做平熹公主的伴读。”
惊鹊一怔,平熹公主的伴读,前世,易汐根本没有伴读。
“可是准信?”惊鹊反问道。
脑子却是乱乱的。
若是准信,那岂不是意味着,她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得进宫。
沈惊蜜点点头。
惊鹊有些懵,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而且听国公府小姐说,皇上有意让新科状元姜觉做平熹公主的老师。”
“姜觉?”
姜觉他不是应该入大理寺吗?他若是要教易汐,那岂不是,起码有一年,入不了大理寺!
“妹妹怎么了?”
“没怎么。”
惊鹊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惊奇罢了,国子监的夫子那么多,怎么偏偏选了姜觉。”
沈惊蜜接话道:“不清楚,圣意难测啊。”
沈惊蜜以为惊鹊是吓着了,毕竟进宫伴读不是小事,况且平熹公主深受皇上宠爱,见皇上的次数多了,危险自然也多了。
于是伸手拍了拍惊鹊安慰道:“妹妹莫担心,做好分内之事定然不会有错。”
惊鹊点点头,算是应了。
果然,下午皇上身边的曹公公便来了。
来西宅叫人的下人慌的不行:“小姐,小姐!宫里的曹公公拿着圣旨来了。”
惊鹊早就有心理准备,理了理衣裳,起身到前厅接旨。
“臣女见过曹公公。”
曹亿客气,知道皇上看重惊鹊,连声道:“哪里哪里,小姐折煞老奴了。”
寒暄了一会,曹亿接着道:“时候不早了,老奴先把这旨颁了吧。”
“沈惊鹊接旨。”
惊鹊躬身跪在前头,身后其他人也跪了一地。
“臣女接旨。”
“沈家嫡女,恭谦好学……特封为平熹公主伴读,钦此。”
“沈家小姐。”
惊鹊伸手接过。
记忆有些恍惚,前世接的唯一一个旨,便是做太子妃。
如今这场面,倒是与那日有几分相象。
曹亿扯着尖尖的嗓子对惊鹊道:“行了,这旨也颁了,老奴便先行回宫复命了。”
一行人送曹亿到门口,沈安道:“曹公公慢走。”
曹亿笑了笑:“沈大人真是折煞老奴了,多谢,告辞。”
沈安不必亲自送曹亿出来,但曹亿毕竟是易寒身边的大总管,虽然是个太监,身份地位,确实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