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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请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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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殿下也只是觉得她戏唱的好,旁的,倒是不曾听他提起过。”
怎么会?
前世的易渊,明明被云姝迷的晕头转向的,只是单纯的觉得,她戏唱的好而已吗?
“怎么了?”沈惊显发觉惊鹊在出神,开口问道。
惊鹊摇了摇头。
走了两步,便听见连珠的声音响起。
“我们小姐是去用膳的,你跟来做什么!”
惊鹊转身,就看见方辞,有些唯唯诺诺地跟在身后,许是被连珠说了,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呆呆地站在原地。
“无事,让他跟着吧。”
接着扭头跟着沈惊显往前走。
想到什么,偏头问道:“哥哥,你可以带人去练兵场吗?”
“怎么?你想同我去练兵?”沈惊显反问道。
“不是,是方辞。”惊鹊接话道。
“西宅伺候的人够,且他身形瘦小,我想着,让他去练兵场练一练也是好的。”
“可以,不过,练兵场不收其他人,我若是带他去练了,晚间得把他带回来。”
听沈惊显说完,惊鹊脚步顿了顿,朝后面叫了一声。
“方辞。”
方辞往前走了两步,低头应声:“小姐。”
“以后每日,你就随兄长去练兵场如何?”
“那……还能回来吗?”方辞犹豫着问了一句。
“当然。”
“方辞谨听小姐的安排!”声音坚毅,颇像是起誓。
连珠听见方辞这么说,捂着嘴吃吃笑起来。
“这小子,怎地憨憨的。”
——
沐浴完,从浴房穿着中衣出来。
连廊挂着灯笼,光影影绰绰的,照在连廊的墙上。
惊鹊慢悠悠地走着,夏夜里的风,有一丝丝凉,院子里蝉鸣声和虫叫声把夜衬得更加静谧。
快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就看见方辞笔直地站在门口。
方辞看见惊鹊穿着中衣,长发披散着,偶被风吹起,眼神一滞,讷讷地低下头。
“小姐。”
“嗯。”惊鹊应声,别的什么都没说。
转身进了房间。
虽然她今日,让方辞跟着沈惊显练武,但方辞这个人,到底可不可信,还有待商榷。
坐在书桌前,坐了好一会儿,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便起身,拿了一本话本。
她前世不太喜欢出门,所以,总是喜欢搜罗一些有趣的话本看。
身后的架子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话本,诗册,传记。
刚翻开,就听见门口的动静。
“笃笃笃。”门被敲响了。
“小姐,蜜小姐来了。”
沈惊蜜,她来做什么?
把刚拿出来的话本塞回去,朝门口说了一声。
“姐姐进来吧。”
往门口走了几步,走到桌旁,就看见沈惊蜜穿着一身粉色芍药绣花轻纱襦裙进来。
整个人看着,粉粉嫩嫩的,好看的紧。
沈惊蜜坐下,示意身后的丫头。
身后的丫头拎着食盒过来,放在桌上,打开。
“这是银耳莲子汤,妹妹身子才好,特意吩咐厨房做的。”
“谢谢姐姐。”
妙语上前,将汤拿出来,摆好。
入口,甜甜的,应当是放了不少糖的缘故,因为莲心未去。
“妹妹,今日我来,还有一事要同妹妹说。”沈惊蜜开口。
惊鹊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顿了顿:“姐姐你说。”
沈惊蜜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的妙语和连珠,惊鹊就明白了。
“妙语,连珠,你们先出去吧。”
妙语,连珠应声,慢慢退出去。
“清禾郡主过几日归宁省亲,太后娘娘在御花园设宴,邀了各官家未出阁的小姐赴宴。”
“这是请柬。”
沈惊蜜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帖子。
清禾郡主傅菁菁是太后娘娘的侄女,嫁的是驻守邺城的长宁将军,祁阔。
此姻缘,是皇上御赐。
太后娘娘此前一心想把清禾郡主嫁给易沉,毕竟易沉是太子,若是傅菁菁嫁给易沉,那太后对前朝的把控,可不止一星半点。
如此一来,皇上易寒给清禾郡主赐婚,倒也在意料之中。
“未出阁的小姐?”惊鹊怔了怔,看向沈惊蜜,重复了一遍。
通常,皇家里邀未出阁的小姐,多半,是为了皇家子弟觅姻缘。
可她不记得,太后那边,有谁,还未娶妻啊?
“听闻,是为了新科状元,姜觉。”
“姜觉?”惊鹊对这个人有印象,是今后的大理寺卿。
可前世,倒是从未听过姜觉和太后有关系。
现如今怎么?
沈惊蜜见惊鹊疑惑,也有些奇怪:“妹妹忘了,姜觉是太后娘娘的兄长,傅国舅的得意门生,如今又是新科状元,太后自然很是重视。”
“这话,会试放榜那日,爹爹曾在吃饭时说过啊!”
惊鹊有些懵。
重生之后,好多事都跟之前不一样了。
那云姝会不会也……
“妹妹想什么呢想的如此出神?”
“没,多谢姐姐。”
沈惊蜜温柔地笑了笑:“应该的,今儿早上宫里的人过来送请柬,妹妹不在,母亲便让我传达。”
惊鹊点点头,当是应了。
坐了好一会儿,惊鹊碗里的银耳莲子汤都快喝完了,沈惊蜜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惊鹊开口道:“姐姐还有话说?”
沈惊蜜低头沉吟了片刻,继而抬头道:“姜觉同太后娘娘的关系不深,你是府里嫡女,他虽说是新科状元,但到底,还是身份有别……”
“可我不一样,我是庶女,若被太后娘娘或是姜觉相中,那便是非嫁不可了。”
听沈惊蜜的意思,她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难道是易渊?
惊鹊思索了一会,接着开口问道:“姐姐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沈惊蜜显然没想到惊鹊会问的如此直白,脸腾一下就红了。
接着嗫嚅应声道:“是。”
“所以,我不想去,可这宴是太后娘娘设的,不得不去。”
惊鹊托着空碗,大抵是易渊来过府里几次,沈惊蜜暗暗动了心。
姜觉的夫人,不是沈惊蜜,更不可能是她,而且,沈惊蜜说的也没错。
太后犯不着将她指给姜觉。
“所以姐姐想让妹妹怎么做?”惊鹊直接开口问道。
“宴会当日,妹妹能否稍微打扮的鲜亮艳丽些,姐姐站在妹妹身边,便无人注意姐姐了。”
“妹妹生的好看,稍稍打扮,便光彩照人。”
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抬头道:“好啊。”
听见惊鹊的话,沈惊蜜笑了笑:“那姐姐在这,多谢妹妹了。”
“姐姐多礼了。”
说完,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姐姐心仪哪位世家公子?”
沈惊蜜听见惊鹊问,显然顿了顿,然后起身,走了两步到她身边,俯身,伸手掩住惊鹊的耳朵,在她耳边悄悄道:“铖王殿下。”
惊鹊只觉得耳边一阵酥痒,其实她心里明明已经有答案了,但真正听到沈惊蜜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因为她知道,沈惊蜜和易渊,没有好结果。
前世,沈惊蜜对易渊,是费了不少心思,可终究还是白费了。
她的良缘,是国子监监丞,汪闵。
送沈惊蜜出门的时候,惊鹊佯装想起什么似的,叫住沈惊蜜。
“姐姐。”
沈惊蜜回头。
“怎么了?”
“我前几日去听戏坊,听见有人在说,国子监的夫子,出了一本诗集,叫《雪月》,进宫赴宴那日,劳烦姐姐陪我一同去国子监瞧瞧,可好。”
“好。”
夜里。
静静地躺在床上,床帐没有拉。
微微偏头,看着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澄澈光洁,月色如华如缎。
很是好看。
惊鹊缓缓起身。
方才沈惊蜜过来同她说了以后,她心里便乱乱的。
她其实有些害怕,她怕,她救不了沈家,到时候,如果这一切,还要让她再经历一遍……
想着,便从床上坐起身,穿好鞋,往门外走。
夜里,妙语或者连珠会在门口守夜,以便不时之需。
但没想到,推开门,看见的,不是妙语,也不是连珠,而是方辞。
少年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布衣,坐在门口的阶上。
方辞听见房间那边传来的动静,回头看过去。
就看见沈惊鹊披着外裳,站在放门口,月光洒在她身上,整个人,像是发着光一样。
他只轻轻扫了一眼,便很快地低下头,讷讷地叫了一声:“小姐。”
惊鹊有些疑惑地开口问:“妙语和连珠呢?”
“妙语姐姐,说是有事离开一会儿,吩咐我好生看着,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惊鹊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应声道:“无事,只不过睡不着,出来走走。”
惊鹊说着,便往院子里的秋千那边走。
虽是夏日,夜里还是有些凉凉的,带着一丝湿气,有一种更深露重的意味。
惊鹊坐下,有意无意地荡着秋千,她其实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毕竟,有好多事,不按前世的发展,都不在她的掌握之中,而且,她前世,都在深闺,对于外面的事,所知甚少。
甚至,有好多人,她都不知道。
所以,对于帮易渊夺权,她也只能尽力而为,结果如何,真的说不准。
惊鹊坐在秋千上,方辞在房门口站着,惊鹊没让他跟着,他不敢随意跟着,他怕,惹她厌。
看着少女长发铺散着,身上披着青色的外裳,在月光下,神色淡淡地,美的就像是月神下凡。
他活了十五年,从来没想过,或者说,奢望过,会碰上沈惊鹊这样的人。
即便,从未了解过她,但只要一眼,都会觉得一生都无法企及。
“方辞。”
忽然听见惊鹊叫他的名字,他还有些愣怔。
“诶。”
本能地应声之后,还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到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