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职员的日常》桑隅子

21、钢铁熔心

　　（BGM：星辰变）
　　荒芜的星球表面，无数连绵的黄色山体被风化出大大小小的洞穴。
　　时隔一百年，虫族的母星柯勃星再一次进入大休眠。所有的虫族都会在女王的呼唤下回到这里，进入长达五年的沉睡。再次苏醒后现任的女王会诞下幼年的新女王，繁殖出大量忠心耿耿的兵虫向人类宣战。
　　人类穿过外面危机重重的陨石带，看着用虫族尸体构造出的抵御层。打了一层又一层，如果用光能武器还会让他们结晶化，更加难打穿。
　　“报告长官，已准备好核聚能打击。”身着深蓝色军装的军官向眼前的男人说话“长官，预测在三到五次打击后，抵御层会出现五分钟的裂缝。”
　　伸手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报告“林博士，这次需要你的新作出场了。”转过头看着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
　　低着头拿着光脑，不断核实数据的人并没有理会他。
　　夏侯钧手臂横在胸前，另一只手臂支在上面用手轻轻敲打着太阳穴“听说你还给他起了个名字林挚。”
　　林博士放下光脑，面无表情地说“准确的来说，他并不是新作。他的前几代都已经葬送在这个星球上了，只是作为新一代他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倾注所有的心血，如同我的孩子。他的思维几乎与人类无差。作战性能强，火力，机动性，隐蔽性都无可挑剔。”
　　夏侯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的老朋友。这次他可以潜入杀死女王，我们的能力就没有白费。”
　　林博士把他的手打开“我并不希望虫族消失，人类的扩张太恐怖了。虫族的存在并不是坏事。”
　　夏侯钧不打算和这个理想主义的科学家探讨这个问题。他也知道人类在宇宙的扩展太快，即使没有虫族也会有别的外星生物向人类发起挑战。
　　可是人类文明总是要进步的，战争往往会推进人类文明的发展。
　　原本核武器制霸天下，在进入星际后光武器成为新霸主，在与虫族斗争中越来越多的机械人冲入虫族的母星。
　　高度智能化的机器人，在服务行业几乎于人类没有差别。但是战争机械的研发远比服务机器要难。
　　以前战争机械执行自爆任务，地质勘探，数据采集。现在的机器人需要和人类士兵协调配合完成任务，军队人类和机器的比例高达四比六。
　　国家元首甚至说如果能创造出理想中的机器人。智能机械人会以创造者子嗣的身份获得人类居民的所有权利。从此往后，人和机械人的界限将不再明显。机械人将有一个新名字智人。
　　坐在星舰登录艇的士兵对刚刚加入他们的这个机械人非常感兴趣。
　　机械人的外观可以专门定制，像林挚（东之楠）的脸就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审美。他安静地坐在那里谁也不会想到他不是人类 。
　　罗瞻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喂，机器你叫什么名字？”
　　林挚把头转向他，双手抱着武器“我是林挚你们呢？”
　　有了罗瞻这个出头鸟，同一个发射舱的同伴。故作矜持探问他一些问题“你第一次出任务会害怕吗？”
　　林挚搜索一下自带的数据库“准确的来说不会。我感觉不到疼痛，就算我的身体损坏只要核心还在。林博士就会修好我。”
　　“你理解人类的感情吗？”
　　“你们可以把我当成新生儿，我会去好好学习的。”林挚带着标准的微笑，轻柔地说“在此之前，我会保护好我的同伴和家人。我不会让你们受伤。”
　　如果问一个钢铁直男被钢铁感动到是什么感觉，那么肯定是现在这些男人的第一反应。
　　怪不好意思的。
　　发觉这个机械人思维高度贴合人类之后，那个兵油子不喜欢开车呢？
　　罗瞻不亏是罗瞻，虽然悄咪咪的但是感觉挺猥琐地看着林挚。
　　林挚顺着他的目光，发现他在看自己的下半身“怎么了？”
　　“你的外形是男性，那你有每个男人都有的东西吗？”不是罗瞻坏，主要是现在服务性机器人太多了。各式各样，男女都有。
　　“我的是可装卸式的，今天就没带。”林挚感觉不到羞耻实话实说。
　　坐在旁边的人狠狠打了一下罗瞻的脑袋，捂住脸哭笑不得。说实话男人没带枪，在人类的思维里是一件特别好笑的事。但是人家是一个机械人啊！问这个干嘛!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看着林挚，脸上带着怪异的微笑。林挚端着武器改变一下坐姿，挡住他们的目光。
　　不怀好意的目光林挚还是能感受出来的。但是还是忍不住解释一下“对于我来说是不必要的负载。”
　　终于所有人都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一个士兵拍了拍林挚的肩膀“兄弟，没有一个男人会觉得那是不必要的负载，哈哈哈。下次不要这么说了，真的很好笑。”
　　林挚眨了眨眼睛点点头“明白了。”
　　就这样打闹了一通，原本紧张的气氛缓解了很多。
　　这次任务之前已经派遣很多机器人去探查。就算是这样，又过了三年才正式对柯勃星进行人工地面作战。
　　谁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成功。面对生死这些人已经很淡然了，如果可以顺利杀死女王，死他们几个又有何妨。
　　“全体人员请注意，五分钟后将启动核聚能打击撕裂抵御层，同时发射登录艇。”
　　广播又重复了几遍。
　　空气陷入宁静，除了呼吸声。
　　星舰外围的重力加速环，开始快速的旋转。巨大又尖利的声音几乎撕裂耳膜。
　　“带头盔!紧握扶手!”带队的大校发出命令。就在所有人迅速做好一切，加速环停止转动。登录舰瞬间弹射加速，冲过层层虫族的尸骸，进入柯勃星的大气层。
　　人类宜居的重力环境在零到二十倍之间。但是这里的重力超过四十，纵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踏上这里的地表后，也觉得行动有些影响。
　　重力越大骨骼密度越大，身体也越短小粗壮，也只有全身由外骨骼包裹的扁平虫族可以在这里行动自如。
　　但是这里太安静了，每隔几步就可以看见一个巨大的沙石洞穴，匍匐着一只只可怕的虫族。
　　暗红色的三对复眼，两对前螯象征着他们的观察力和破坏力。明明知道他们已经进入休眠，但是还是忍不住屏住呼吸。
　　女王的巢穴前堆积了大量机械人的残骸，有的被拦腰截断，有的被践踏成一块扁平的铁块。
　　他们有着和林挚一样的外貌，对于刚刚还在和林挚嬉戏打闹的士兵来说。像是被人掐住喉咙，对机器人产生共情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每个人端着武器缓慢的推进。
　　林挚感受到微弱的信号，蹲下来捡起一个相对来说完好的核心收纳到自己的包裹。只要核心完好就可以修复，他的兄弟就会活过来。
　　进入女王巢穴的内部是更多的机器残骸，爆炸后坑坑洼洼的石壁和兵虫的尸体。
　　虫族的女王挂在石壁的上方，下面数十个卵。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新女王，大校打了个手势。
　　“全部杀掉!女王头部放置定时器，登出起爆。”
　　端起光枪对准虫卵，高温和强辐射融化了它们。只有一个怪异的存在，在卵壳消失后出现了包裹着核心的肉团。核心上下起伏像动物的心跳。
　　林挚抓着核心想把他带走，就在准备撕裂的那一瞬间。感觉他在呼唤自己，林博士创造的每一个核心都可以互相联系。
　　他是活着的，我要带他回家!
　　就在此时仅存的护卫兵虫，出现在他们面前。在他们的母星，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
　　林挚振出光辐保护罩，替一个士兵挡住虫族巨螯的攻击。双手持枪对准巨螯节肢连接处如光雨一般。
　　巨螯掉落下来，每一个士兵都一个两个一起对付一只兵虫。
　　林挚丢出磁振刃插入复眼中，灵活的穿梭在虫子之间，砍下他们的肢体，将小型的核能武器送入他们体内。
　　随着一声声爆炸声，一只只兵虫倒下。大校向所有人传达指令，快速撤离。
　　在爆炸溅起的沙石烟雾掩盖下，林挚将那个肉团装到他的空间折叠袋里，向登录舰跑去。
　　就在他们顺利离开柯勃星的一瞬间，女王的巢穴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夏侯钧收到前线的消息，深呼吸了几下“老林，我们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