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迹》不知云

14、第十四章 遇山匪（二）

　　李蕴风当即出了马车，道：“不知是哪路英雄？在下初到贵宝地，不知此间规矩，若是犯了忌讳，还望见谅。”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走出来，道：“我家寨主好客，请各位去同饮一杯。”若是他身后没有那些目露凶光的彪形大汉，倒也真像是热情好客诚心相邀。
　　孰为刀俎孰为鱼肉，一目了然，但是样子还是得做足，李蕴风理理衣襟道：“却之不恭。烦请兄台带路。”
　　书生前面带路，李蕴风正待回去与刘叔他们交代一番，书生又道：“公子，我不过是个传话的，这些人只听命于我们寨主，莫要动刀枪，到时面上不好看。”
　　李蕴风脚下一顿，本就有些慌乱，此时更是云里雾里。马车中晋辰方才与苗邬眼神示意一起出手，这人应当是个领头的，打算擒贼擒王。听到这话，便停了手，缓缓合上了剑，这人既然能知道他们要出手，定然不只是个简单的传话书生，他们这一行人虽有几个有武功傍身，但多数不过普通仆人挑夫，实力悬殊，不宜冒险，等待时机为上。何况刚刚的眼神示意苗邬好像没看懂，晋辰不禁扶额，有些棘手。
　　“清风寨！”李蕴风突然出声道，又接着讪笑道：“好名字！”一路无言，到土匪窝前便见山前木门牌匾上写了这几个字，字体清秀不乏大气，想来怕是出自这位书生之手。李蕴风皮笑肉不笑，心中诽腹，怎么一个土匪窝还附庸风雅，最关键的是还跟自己名字撞了。
　　书生笑而不语，作了个请的手势。
　　“就我们几个？他们会去哪？”李蕴风指着被带走的仆从们问道。
　　“他们自然也会有人招待，我家寨主恭候多时了，请吧。”
　　山路崎岖，车马难行，晋安走了一路已经乏力，晋辰抱着，同李蕴风苗邬跟着书生上了山。
　　一阵清风拂过，山头迎春花开得正盛，山脚一块石碑前的枯草被拂开，露出碑文——黑狼湾。
　　清风寨在鸡冠山中一座不大也不小的山腰，一面临水，山势陡峭，屋舍严整，岗哨有序，易守难攻。
　　聚义堂中已经摆好了酒席，为首一人，蜷髯虎目，虎背熊腰。见了来人，起身道：“秋先生回来了。诸位请坐。”
　　待众人入席，寨主道：“我是清风寨寨主黄风，诸位可称我黄寨主。今日请诸位上来，一是喝酒，二是有事相求。”兀自干了一大碗，接着说道：“诸位请吃好喝好，听我说明缘由……”
　　这清风寨原叫黑风寨，寨主黄风，一年前夫人得了怪病，夫人与黄寨主是从远处逃难至此，感情深厚；黑风寨中都是些舞刀弄枪的粗人，而且黑风寨臭名在外，官府又追捕得紧，外出求医多半未至半路就有人报官，无奈只得继续打劫过往行人，希望劫个大夫回来。幸而大半年前绑了这位会医术的秋先生，秋先生稳定了夫人的病，但无法根治，还说黑风寨这名字与夫人命格相冲，便改成了清风寨。两个月前秋先生从医典中翻到了一个方子，或许可以根治。这方子中有不少天材地宝，其中一味就在这鸡冠山中，只是山中有灵，清风寨中人进不去大山深处，强行越界，非死即伤；但曾有一安洛镇稚子，无意闯入深山，毫发无伤地回去了。
　　“望诸位能代我前往山中寻药，只要寻得，黄某定当为恩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黄风起身向晋辰等人行礼，言辞恳切，不似作假。
　　但这扣下了他们一队人做挟，不去也得去，李蕴风心中气恼，正要出言质问，晋辰拦着，道：“黄寨主，你说清风寨中人入不得山中，可知为何？秋先生既是你们请来的，也当不属于这清风寨，他也去不得么？”
　　“这位公子，我们为何进不去我着实不知，想是黄某杀孽太重……”叹口气又道：“秋先生到我寨中已有半年，想是山灵认为他也是我寨中人了。”黄寨主却忽略了一个问题，秋先生究竟是去不得还是不曾去。
　　“秋先生医术真是高明，不知师承何处？若有机会晋某想去拜访拜访。”晋辰转对黄风座下秋先生道。
　　“并无师承，只是家中原有个病人，秋某无能，无钱看病，便自学了些皮毛罢了。”语毕，饮了一杯。
　　黄风忙道：“秋先生家人还好么？黄某鲁莽，上山以来忙着夫人的事不曾问过先生，自罚一坛。”
　　“无碍，贱内福薄，一年前便去了。”又饮一杯。
　　一席食不知味，最后决定晋辰和苗邬去山中，李蕴风留下照顾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