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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里中女 ...

  •   【一】

      “毕罗乞?”展昭怔了一怔,面色随即暗了下来。

      许久的沉默。
      包拯和公孙策面面相歔,都不敢作声。

      又过了片刻,展昭抬头静静地看着包拯,“怎么又是他?”
      包拯看向公孙策,“你说还是我说?”
      公孙策回视包拯,没有作声。

      展昭叹口气,“还是老规矩,我自己来问吧。”
      包拯立刻笑道,“好啊。”

      “你们去了义庄,发现离情身份可疑,进而要查她所中何毒,于是去了落雨台?”
      公孙策点头,“我相信你早已知道,——如果‘离情一曲金落雨’是事实的话,那么那个女子根本就不是离情。”
      展昭不置可否,接着问道,“离情死之前最后见的客人是毕罗乞吗?”

      “不是。”包拯插话,“但是你推断的方向基本没错。事实是,落雨台的东家,就是毕罗乞。”
      展昭猛地一怔。在钧天阁听到凌情胡乱说出“罗乞公子”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有了暗暗的不安。可是再也想不到,毕罗乞竟会是落雨台的东家。
      难道这就是凌情所谓“离情的身体和灵魂都属于罗乞公子”的真正含义?

      如果死的人不是离情,则真正的离情何在?
      如果死的人是离情,则那个奏出离情曲的人何在?
      最关键的,这发生在落雨台的一切,和毕罗乞有着怎么样的关系?

      展昭皱着眉头问,“那么,离情中了什么毒?她最后见的客人是谁?”
      公孙策摇摇头,“暂时查不出她中了什么毒,不过有件事我得告诉你,落雨台的鸨母也死了,同样死于中毒。”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黄昏,她离开开封府回到落雨台之后。”

      “所以,——”展昭一挑眉毛,“也就没有人可能认出离情最后见的客人是谁了,对吗?”
      包拯点头,“没错。只是据落雨台其他的小姐说,鸨母生前对离情极是恭敬,仿佛离情是她的主子。”
      公孙策不以为然,“离情是落雨台的摇钱树,这本也是可以解释的事情。”

      展昭皱了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件案子,撇开太多来自三佛齐国的背景不论,单从护院、碧梧和鸨母的话来看,有两个人值得我们注意,一个是离情生前交好的白玉堂,另一个就是昨夜神秘来访的老年嫖客。”
      公孙策点头,“不错,但是照白玉堂的性子,他根本不屑于杀一个歌女。即便是要杀,他也绝对不会用毒。所以他基本上可以排除在外。”
      包拯道,“虽然可以排除他杀人的嫌疑,但是我们还是有必要把他找来问一问,或者可以多了解一点情况。”

      展昭道,“这个不急。白玉堂到了东京就一定会来找我。倒是碧梧,我们不可以太轻视她,照护院的话来说,落雨台有很多会武功的丫头,碧梧就是其中比较厉害的一个。”
      公孙策道,“一个安置了很多会武功的丫头的妓院,其老板我们是不是也该注意一下?”
      包拯点头,“由于目前对那个老年嫖客的线索完全中断。所以我们只能从基础工作做起,也就是说,我们还是要去找毕罗乞。”

      展昭又一次陷入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凌情那天出现在落雨台的情景又一次在他眼前重现:从她匆匆的步子;到鸨母对她恭敬的神态;到她触摸到离情的手的时候,那种惊惶失措的举止,以及她说的那一句话,——
      “我不认识她!”

      可在钧天阁,她分明口口声声唤着离情的名字,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还有,鸨母看着凌情的背影,说的那句,“岂止认识?”
      这些意味深长的话底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呢?

      展昭似乎想到什么,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抄起剑冲着包拯和公孙策说道,“抱歉,找毕罗乞的事恐怕我帮不了你们,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过,也许你们可以试着去找白玉堂,他应该已经回来了,或者他会有办法。”
      话一说完,就从窗户直接跳了出去,一眨眼便消失在夜幕中。

      公孙策用同情的眼光看着包拯,“他好像忘了你是他上司。”
      “不怪他。怪他我也追不上他。”包拯叹口气,看向公孙策,“你去找白玉堂?”
      公孙策瞥他一眼,冷笑道,“开玩笑,怎么可能?展昭和白玉堂为了那个毕罗乞不知道打了多少架,提到‘毕罗乞’这个名字,连我们一向办起案来就废寝忘食、六亲不认的展护卫都跳窗跑了,我才不去送死呢!”
      言罢,施施然负起双手就要走。

      包拯在他身后冷笑一声,“公孙策,你好像也忘了我是你的上司哦!”

      【二】

      展昭很少在两个时辰之内,两次去同一个地方。
      他总是习惯在一个地方把该办的事情都办了,以节省时间去别的地方、做别的事情。
      但钧天阁是例外。
      有太多的疑问压在他的心里等着解决。
      所以,这一次,展昭没有在如何进入钧天阁这个问题上花太多的心思。他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拿着剑,走过了那八丈空地,扣响了钧天阁的大门。

      迎接他的是三十个弓箭手和凌月高高在上的笑容。
      展昭抬起头,冲着站在二楼的凌月微微一笑,“在下开封府展昭,为查日前落雨台命案,特来拜访钧天阁主。”
      凌月冷笑一声,“开封府的人还真是敬业,深更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查案!你当钧天阁是你家么?”
      展昭依然微微笑着,“在下求见的是钧天阁主,二当家似乎也没有必要站在这里陪着在下。”

      凌月脸色微变,“随随便便来个人都说要求见钧天阁主,那我大哥还要不要活了?”
      展昭目光一凛,冷冷笑道,“莫非凌风阁主就是这样被烦死的么?那倒真是罪过了。”
      凌月神色大变,环视已开始窃窃私语的手下,气急败坏地喝道,“展昭!你胡说什么?”
      展昭一个试探之下,已知凌风的死在钧天阁还是一个秘密,于是摆出一个无辜眼色,浅浅一笑,道:“在下只说要求见钧天阁主,并没有说别的什么啊。”

      沉默。
      片刻,凌月看着展昭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跟我来。”
      展昭一笑,撇下四周的弓箭手,似一片秋叶轻轻飘上二楼,举剑一礼道,“有劳。”

      【三】

      钧天阁,罗雅堂。
      凌月恶狠狠地看着展昭,“说罢,你究竟想干什么?”
      展昭捧起茶碗抿了一口,笑笑道,“二当家自信可以全权代表钧天阁主么?”
      凌月不耐烦地看着展昭,“有话快说!”

      “在下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问钧天阁主,但是如果二当家觉得可以代表钧天阁主的话,也不妨听一听,——”展昭缓下语速,深不见底的眼睛看住凌月,淡然说道,“那个问题就是,——毕罗乞和汝南王爷是什么关系?”
      凌月的身子在听到毕罗乞这个名字的瞬间,彻底僵住。

      展昭不动声色地望着凌月。他相信自己的问题已有足够的分量叫他说出实话。
      良久,凌云突然仰天大笑起来,“毕罗乞——毕罗乞——哈哈哈,我早该相信,不管你权柄通天,这天下总还是会有人敢直呼你的名字!不错,我也早该这样叫你、骂你!”
      他一转身拍着展昭的肩膀大笑道,“痛快!展昭,真是痛快!冲你这声‘毕罗乞’,我服了你!”

      展昭愕然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激动不已的凌月。
      一声“毕罗乞”居然让他激动成这样,要是让他听到自己在白玉堂面前那番痛骂毕罗乞的话,那还了得?
      展昭叹了口气,传说中雷厉风行的钧天阁二当家真的就是眼前这个一身绿衣、面色惨白,还会莫名其妙地狂笑的男子吗?

      展昭又等了一会,见他还没有停的意思,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笑声说道,“二当家,展昭明日还要伴包大人早朝,很早就要起来。你能不能先回答完我的问题再笑?”
      凌月收起笑声,点头道,“好,好,你要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展昭不由又是一怔;事情进展得太奇怪、抑或说太顺利?
      不过他显然没有时间顾及这些,匆匆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问道,“离情姑娘究竟是什么身份?毕罗乞是她什么人?”
      “离情是三佛齐人。至于罗乞公子……毕罗乞么,他——”

      凌月说到最关键的时刻,忽的停了下来,目光直直地看向窗口。
      展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猛地一惊。

      【四】

      窗口一袭黑衣摇摆,面纱下隐隐显出凌情苍白的面颊。
      她严厉的目光落在凌月脸上,“月,你在胡说些什么?幸亏展大人不是奸恶之辈,否则传了出去,岂不叫人笑话我们钧天阁的人没有规矩?”
      凌月想是刚才被展昭的柳条吓怕了,此刻看见她竟似乎有些胆怯,一下子站了起来。

      展昭却坐在原地微微一笑,凌情短短一句话,已经断了展昭把这些话说出去的可能性。
      这个女人,怕是不简单。
      展昭这么想着,也只得叹道,“放心,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凌情缓缓走进来,瞥了凌月一眼,道,“你退下吧,这里有我。”
      凌月看了展昭一眼,终于一言不发,低头走了出去。

      凌情看着展昭,目光冷静,“展大人有什么事,就问我吧。”
      展昭淡淡一笑,“你受了伤,还是先坐下吧。”
      凌情身子一震,旋即一笑掩饰过去,依言坐了下来。

      “我该称呼你‘凌姑娘’,还是凌阁主?”
      “你似乎对钧天阁的内务很熟悉?”
      “碰巧知道一点而已。”
      “那么,我劝你,什么也别问了,走吧。”
      “如果我说不呢?”

      沉默。
      凌情低下头笑了一笑,忽的抬头,眸光盈盈注视展昭,道,“展昭,你有心爱的女子么?”
      展昭一愕,这个问题——
      “不要让你心爱的女子整天为你提心吊胆,回去吧,永远不要过问罗乞公子的事。”

      “又是毕罗乞!”展昭忽的怒了,“他若是奉公守法、安安生生地做他的罗乞公子,我也没空去管他的闲事!展昭巴不得这一辈子都不要遇到和他有关的人和事才好!可谁让他是落雨台的主人,又是离情的主人?谁让他的离情偏偏死在他的落雨台?”他看着凌情,“恕在下冒犯,姑娘失去凌风痛不欲生,二当家失去离情何尝就能好过?若是我们有能力去阻止一些悲剧,为什么还要坐视不理呢?”

      凌情看着怒气冲冲的展昭怔住了。
      眼前这个年轻清俊的男子;如果说落雨台的初次相见,已让她见识到了他足以威胁到八个昆仑奴的凌厉气势的话;此刻,却是叫她看见了他隐于略显单薄的身躯内、那一腔凛然大义,磊磊胸怀。

      “展昭——”凌情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事,你不会明白。”
      她转过身,不敢再看展昭的眼睛,“钧天阁的背景,还有罗乞公子的身世——”

      “钧天阁是汝南王的产业,毕罗乞是三佛齐的小王爷。”展昭平静地看着凌情,“又如何?”
      凌情愕然,“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
      展昭打断凌情的话,“我知道的不止这些。身为公门中人,为了大局着想,有些事情即便知道了也只能旁观,正因为这样,才更要去争取一些能够圆满的结果。”
      凌情凄然一笑,“你觉得汝南王爷、离情、罗乞公子、月,还有钧天阁,甚至我,都是可以圆满的吗?”
      “至少展昭这样希望并且会为这个希望而尽力争取,难道你不是吗?”

      凌情转眼看着展昭,许久方长叹一声,“展昭,我不知道自己该羡慕你还是该嘲笑你。”
      展昭目光淡淡扫过凌情的双眼,“笑骂从汝,情义在心。”
      凌情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回去,提醒陷空岛这几个月都不要再接什么生意。不让陷空岛和钧天阁两败俱伤,这就是我现在努力要阻止的悲剧。”
      她站了起来,缓缓走出了罗雅堂,只留得一剪落寞背影,几许残香。

      展昭所有要问的问题全部都还留在心里,而凌情甚至给他增添了新的问题。
      虽然展昭也可以直截了当把凌情带回开封府问话,但是不知道怎的,他就是不想那样做。

      【五】

      次日清晨,潘楼街南通巷。
      白宅。
      屋宇雄壮,门面广阔,望之森严。

      公孙策站在大门前长叹一声,抬手扣门。
      一名老仆先是把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将公孙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才低声问道,“来者可是开封府主簿公孙策先生?”
      公孙策微一颔首,“是。”
      老仆随即大开正门,击掌唤人,道,“小的白福,乃是此处管家,我家少爷吩咐下了,要小的好好招待公孙先生。”
      公孙策一句话不曾问出口,便见两廊尽处走出十数名仆人,个个衣锦着缎,面目光鲜。心道白玉堂果然是极讲究之人,其仆从尚且穿戴如此,则主人豪奢可见。想到这里,不觉心生厌恶。再不怠慢,拱手一揖,道,“敢问贵处主人可是白玉堂?”
      白福点头,“正是。烦请先生移步,公子已命小人在前厅布下新茶,专候先生大驾。”

      公孙策一笑,也不推辞,举步入内。
      所到之处,无论风亭月阁,皆一尘不染,物致井然。宅内仆从如云,却无不肃然相迎、进退有度。至前厅坐下,其仆侍侯奉茶,更是礼数周全,进退出入毫无声息。
      公孙策虽常随包拯入见大家,至此也不得不赞叹白玉堂治家有方,白宅内布置摆设、仆人侍从比之里城,竟也不差多少。

      三巡茶过。
      白玉堂却迟迟不见身影。
      公孙策不由有些恼了,暗想:莫非你在我公孙策面前还要摆富商架子么?一径唤来白福,问道,“你家少爷何时来见?”
      白福一怔,“少爷巡视生意未归,故命小人好生看待公孙先生。”
      公孙策强自压下怒火,问道,“这一大清早的,他去哪里巡视生意?”
      白福道,“我家少爷在界身巷有两三间金银铺,在马行街还有一两间香药铺,东华门外有若干邸店,至于具体去了哪家,小的就不知道了。”
      公孙策冷冷一笑,心想:这白玉堂分明是避我不见,料定我公孙策没有一家一家去找的耐心,我倒偏偏要找给你看了。
      他这么想着,便拍拍衣襟站起来,道,“如此,公孙策告辞了。”
      白福急忙行礼,边送出去,边道,“小的这就备车送先生回去。”
      公孙策扬首一笑,道,“公孙策一介穷酸,怕是坐不惯白家的豪车。还是算了吧。”
      言罢甩袖、翩然而去。

      【六】

      公孙策虽是文弱书生,倒也有些痴脾气。自清晨出了白家,果然一间一间去找,无奈却不见白玉堂半点身影。其间还被白家下人误导,生生又跑去相国寺东面第三甜水巷以东的熙熙楼找了一圈。
      待下午回到开封府,已是累得汗湿长衫、气喘吁吁了。

      于是,晨间自钧天阁回来睡下刚刚醒来的展昭第一步踏进包拯书房的时候,就看到了在公孙策恶狠狠的目光注视之下、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包拯,和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赵虎。
      正在跑前跑后、端茶递水的包拯看见展昭进来,眼睛明显一亮,像看见救星似的打招呼道,“展昭,你起来了?”

      展昭对包拯求救的目光视若无睹,反倒转向赵虎,关切问道,“查了一晚上府库记录,很累了吧?有什么收获吗?”
      赵虎的脸色立刻也变得难看起来,“展大哥你不提倒还好,一提起来我就一肚子气。汝南王府在府库的记录多如牛毛,我简直要把眼睛都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里头了。终于查到那些天禧二年的贡品,除二事青玛璃指环以外,没有一样是赐给汝南王的,倒是当今的皇上得了好多。亏有些人还——”
      他说到这里,咳嗽一声,目光飘向包拯。

      包拯脸色一僵,几乎怨恨地看着展昭。
      展昭不为所动,在公孙策身边怡然坐下,看看赵虎道,“好兄弟,我的遭遇和你也差不多。”又看了瘫在椅子上的公孙策一眼,道,“公孙先生想必也辛苦了。”
      公孙策冷冷地瞥了包拯一眼,叹道,“有些人自恃官高,成天呆在府里除了吃就是睡,难怪渐有发福之势。”
      展昭立刻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

      包拯瞪了展昭半晌,终于忍不住道,“展昭,你在报复!”
      展昭却不理他,只是微微一笑,伸个懒腰道,“好久没吃饭了,好饿!”
      公孙策附和道,“就是不知道那个罪魁祸首有没有自知之明,乖乖请客。”
      赵虎拊掌笑道,“好啊,我要吃醉月楼的梅花包子!”
      展昭瞥他一眼,“赵虎啊,不是我说你,包大人要请客,怎么能去那么没档次的地方呢?至少也该去长庆楼,要几角羊羔酒,再要点炒蟹、盘兔、金丝肚羹,紫苏鱼,西京笋之类的,当然也不能少了霜蜂儿、召白藕、芭蕉乾了。”说着,看一眼公孙策,笑道,“公孙先生觉得如何?”
      公孙策也笑笑,道,“善则善矣,可惜少了最最重要的一道‘南海琼枝’啊。”
      展昭点头,“说的也是,只是既然要了‘南海琼枝’,又怎么能少了‘东陵玉蕊’呢?”

      包拯瞠目结舌地看着一唱一和的展昭和公孙策,“你们、你们——?!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请客了?!”
      公孙策皱了皱眉,转头看着展昭,“展护卫,难道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吗?我好像明明听到某个人说要请客的啊。”
      展昭点头,“我也听到了,难道我的耳朵也有问题?”遂转头看着赵虎,“赵虎,你听到了吗?”
      赵虎怔了一怔,随即极响亮地答道,“我听到了!”
      公孙策摆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包拯。
      包拯几乎气绝。

      展昭施施然站起来,微微笑着看向包拯道,“大人,据属下所知,长庆楼是白玉堂在东京最常去的酒楼,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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