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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一直一起 ...

  •   怀怀打开门后,率先走进房间,“爸爸,进来啊。”
      孩子转身和他招手,贺溪庆幸自己还没有瘫软在地上。
      俞放倾身,“我扶你起来?”他的手包裹住他发冷的手,温情脉脉说。
      “不用,”贺溪摇摇头,“我可以。”
      他站起来时,才发现后背已全是冷汗。
      他定立在门口一动不动,脚上像是被钉了钉子。
      “爸爸?”怀怀疑惑地弯头看他。
      “嗯。”贺溪朝他露出一个抚慰的轻笑,颤缩着腿抬起脚跟,他的腿半蜷缩着,酥软的骨头软的像个小老头子,他慢慢吞吞磨出一小步,然后脚步颤颤巍巍眼神坚定充满毅力走进房间。
      俞放目光微垂落在他的后背上,他的背影有些脆弱,无力垂下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裤腿缝,小拇指微微颤抖着,他猜想他的掌心肯定全是焦躁不安的热汗。
      他猜到了。
      俞放目光一瞬间变了又变,最后又重归平静,茶色瞳孔里像是覆盖着一层捉摸不透的白雾,掩盖着一眼深深的井水,高深莫测,随着他的脚步往前移去。
      怀怀房间的设计充满着纯真可爱,他才应该是怀怀在俞宁家的长定房间,每年过节的时候都住在这里。房间面积不大,摆着很多玩具,和他在国内的房间差不多,现在想来,这两间房的风格应该都是俞宁设计的。
      在房间的右边,同样摆着一个小沙发,紧挨着一个小茶几,前方就是一个小电视。
      一模一样,怀怀的那间房也摆着一个电视。
      在来俞宁家的第一天贺溪就进过这间房,当时瞥到这个电视时,还纳闷怎么给怀怀住的地方都摆上一个小电视,他还记得刚住到俞放宅子的时候,给怀怀送粥的时候听到怀怀在看电视,孩子见他来立即把电视关了,他一直不得其解,现在他才都找到了答案。
      贺溪脚步迈进的时候,一眼就看清了电视上的画面,也终于有机会知道那里的秘密,然后他身体就又定在了那里。
      画面暂停着,上面是一个十几个月大的孩子,他还不能好好完全靠自己坐到地上,所以身子软软靠着身后的垫子坐在地上的小毯子上面,安静的看着镜头样子像个可爱的小天使,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入美好的弧形,羽翼轻扇像蝴蝶的翅膀,秀眉微挺的小鼻子,还有他的小嘴唇红润润上面还有一点小水渍似要吐泡泡。
      “爸爸,我也送你一个礼物好吗?”怀怀期待地问。
      贺溪如同一个傻子,痴痴看着怀怀说不出话,俞放走过来搂住他,亲吻他的面庞抚恤道:“别紧张,怀怀在问你话呢?”
      “我……”

      贺溪哽咽了一下。
      俞放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笑道:“放轻松,是惊喜,不是惊悚。”
      贺溪和怀怀相视,四目相对,孩子眼里也充满了紧张。
      他伸手把怀怀拉到身边,握着他的手说:“当然好,爸爸很期待你的礼物。”
      怀怀一下子喜笑颜开,激动地说:“嗯!”
      他抬手按下遥控器,在画面外的正前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怀怀,今天是你的一岁生日。”
      男人硬朗的声音在画面外响起,贺溪听出了他不易察觉隐藏在淡漠后的温柔,除了男人的声音之外还夹杂着不断甩动的铃铛声音,估计是为了吸引孩子的目光。
      画面里,宝宝含着大拇指不断吸`吮,嘴角还有口水往下流,沿着胖嘟嘟圆润润的小手往下滑。
      “怀怀,说爸爸,爸爸,b a ba,b a ba。”男人执着地教导,一个拼音一个拼音教着这两个单词。
      贺溪鼻子突然就酸了,他不知道宝宝会不会说父亲,男人肯定先教会了他怎么说爸爸,然后他就明白了怀怀为什么从来不问妈妈的事情。
      还有很久之前,那时候他和怀怀刚认识没多久,他因为怀怀妈妈的事情小小吃醋,偷偷问过孩子,“你还记得你妈妈吗?”
      当时怀怀是怎么回答他的,怀怀纳闷地反问他:“妈妈?是爸爸吗吗?”
      当时他暗笑自己又是问爸爸又是妈妈,问傻傻分不清楚,难怪孩子会迷糊。
      现在看来,真正迷糊的只有他自己。
      恐怕在怀怀的世界里,妈妈就是爸爸的意思吧,或者说他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妈妈这个词,他在一岁的时候就被人耐心地教导着学说“爸爸”这个词语。
      当时他还不懂怀怀问他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做我爸爸”,那时候怀怀肯定在想,你就是我爸爸啊,为什么要说“做”呢。
      “怀怀,今天是你的两岁生日。”
      画面外仍然是男人的声音,画面里孩子长大了不少,他可以站在沙发上,调皮的扭身看着镜头说:“爸爸,怀怀,今天生日!”
      咿咿呀呀,贺溪想象不出他是怎么牙牙学语,在男人孜孜不倦的教导中第一次喊出爸爸,然后在他生日这天,熟练地对着镜头喊“爸爸”。
      孩子很活泼,阳光,他絮絮叨叨说着话,磕磕绊绊,说话还很不流畅,在他的一大串话里,就“爸爸”两个字眼最为清晰明了。
      贺溪紧靠着俞放的身体,才不至于让自己跌倒。
      “怀怀,今天是你的三岁生日。”男人说。
      “爸爸!”
      怀怀长高了,说话已经不磕巴了,他稚嫩的笑脸满是喜悦,举着一块小蛋糕说:“爸爸,你喜欢吃蛋糕吗?这是我偷偷给你留的。”说着,怀怀压低声音,悄悄告状:“姐姐太能吃了,这是我偷偷藏起来的,想要给爸爸留着。爸爸,父亲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我,我都留给你呢。”
      怀怀才三岁,他举着他认为世界上最棒的好吃的,小心翼翼偷偷摸摸,要留给他从来没见过的爸爸吃。
      贺溪已经不知道他什么心情。
      “怀怀,今天是你的四岁生日。”
      依然是男人雷打不动的那句话,刻板又深情。贺溪觉得只有他才听得出来,画面外平淡的一句话,到底包含了多么沉重而又浓厚的爱意。
      “爸爸,父亲今天带着怀怀去买新衣服了。”
      他又长高了,圆润的小脸依然那么可爱,他今天穿着一套精巧的小西装,害羞时动作都变得扭捏,羞赧地指着他身上的新衣服说:“爸爸,这是我的新衣服,父亲说,你要是看到了肯定会夸我帅的。爸爸,我帅吗?那爸爸你帅吗?”说到这儿,怀怀撅起了嘴,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了,“爸爸,你在哪儿?为什么我从来就没见过你?父亲,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
      怀怀说到这儿,哭的一哽,蹬蹬蹬迈着步子流着泪跑到镜头前方,满是泪痕的脸不断放大,然后跑出了画面,咚的一声,应该是撞入了俞放的怀里:“父亲我不想录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爸爸,父亲你在骗我。呜呜呜呜······”
      怀怀哭的一发不可收拾,他应该是抱着俞放的胳膊,眼泪不断打湿父亲的肩头,贺溪可以听到画面外,俞放一直在安稳他:“怀怀,父亲没有骗你,父亲什么时候骗你,会的,会有一天见到爸爸的……”
      俞放手足无措,因为孩子的伤心大失方寸,毫无逻辑安慰孩子,但是这些言语根本抚慰不了陷入伤心的怀怀,所以最后画面在怀怀浓浓的满是悲伤和痛苦的声音中陷入黑暗然后结束。
      “怀怀,今天是你五岁的生日。”
      俞放的声音依然平静。就好像他没经历过煎熬的等待,也没有在深夜深切哭泣过,更没有绝望认为该放弃了。
      他那么平静,他用他的平静,支撑着他和孩子。
      贺溪从他的平静中,只听到了悲戚和无奈。
      “爸爸。”
      怀怀站在镜头里看着他,他的样貌已和贺溪初见的时候相近,他低下头,小脚来回蹭着地板,“对不起,上一次的视频我,我。”
      他重复了好几遍“我”,然后说:“那都不是怀怀想说的,爸爸,父亲这一年一直告诉我你很爱我,你一定会回来的。爸爸,我也很爱你。上次的事,是,是坏怀怀干的,不是好怀怀干的,好怀怀一直很听父亲的话,等着爸爸回来。爸爸,你快回来。”
      怀怀看了眼镜头外,应该是和俞放对视了一眼,继续说:“父亲,父亲他也很爱你。他让我不要惹你生气,他说你看到上年的视频,会哭的,会被我吓跑的。爸爸,我错了,你不要被我吓跑,我很听话的,父亲都知道。爸爸你也不要哭,你是个男人,你会哭吗?”怀怀想了想,使劲摇头说:“爸爸不要哭,我也是男人,爸爸要真是看哭的话,怀怀会给爸爸擦眼泪的。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这依然是一个没有答案陷入沉默的时候,五岁的孩子茫然地看着镜头,可怜地令人哭的抽噎。
      “我和父亲,都很爱你,都等着你回来。”怀怀最后又说了一句。
      画面暂停,房间里陷入空虚庞大的寂静,压得每一个人的心头都异常的沉重和难过,在这沉默的环境中,一道低沉隐隐约约的声音搅得三人心头更加的悲伤。
      难以隐藏的鼻音,低低的抽噎声,像受伤的小野兽偷偷呜咽担心被人知道。
      怎么会能忍到最后,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贺溪已经哭得一塌糊涂。
      他死死贴着俞放的胸膛,脸放在他的肩膀上,双眼通红紧触着他的衣服,早已洇湿了一片,他死咬着俞放的衣服,嘴里的呜咽抽噎才不至于放大到房间里,整个身体以不正常的状态抽搐抖动着。
      原来真的还有难过的时候,可以比得过六年前遇到的事情和这六年中的痛苦孤独加起来的总和。
      他一直以为,被最好的朋友背叛,被人□□痛苦到抑郁,被最爱的人冷漠疏远,这三个痛苦哪个发生,不整得他半死,此外还有这六年,他在工作上艰难的一步步往上爬,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次酒,不知道多少次胃痛的睡不着,还有一个人的孤独,他连家都没有,成年累月与孤独为伴在团圆佳节吃冷饭,他觉得这六年已经很痛很痛了,这样的折磨,真的够了。
      所以在一遇见俞放的时候,尽管怨愤,尽管不解,尽管还有两人很有事情没有解决,他一遍遍骂自己傻`逼,也死都不想和俞放再分开。
      可是现在,有什么痛苦能比得上自己的孩子对一个空荡荡冷冰冰的镜头说话,有什么绝望比得上孩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抱着父亲嚎啕大哭,完全没有方寸,他茫然地像一个漂泊流浪的孩子,找不到属于自己的港湾。
      “爸爸,别哭。”怀怀扯扯他的衣服,“爸爸,怀怀给你擦眼泪。”
      俞放的手掌还在一遍遍抚慰贺溪的情绪。
      过了很久,时光的沙漏在每个人的心头一粒一粒磨过,贺溪的情绪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没事,爸爸没事。”贺溪蹲下笑着对怀怀说:“爸爸只是,只是很高兴,可以看着你一点点长大。”
      怀怀一笑,拿着纸巾给他擦拭湿润红肿的眼眶,“爸爸,我也很高兴,怀怀和父亲,终于等到了你。”
      “怀怀,爸爸知道你的全名是什么了。”贺溪说。
      “真的吗?”怀怀惊讶地瞪大眼睛,高兴地看向父亲。
      俞放听他了的话,讶异地挑起眉,但是贺溪从他的眼神里并没有看到多少惊讶,而是意料之中的笑意,贺溪也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俞怀江。”贺溪说:“怀怀,你的全名是俞怀江。”
      怀怀一下子撞到他怀里,激动地直跺地:“是是是!爸爸,我叫俞怀江,我叫俞怀江,爸爸,你终于知道了。”
      怀怀说着说着也哭了,俞放手掌仍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说:“你猜的很对。”他的眼神和语气里全是表扬和宠溺。
      贺溪却是白了他一眼,打算不理他先哄手里的怀怀,他哭笑不得说:“不是说了吗,自己是个男人,还要守护爸爸呢怎么自己还哭了。”
      “我,我,我高兴。”怀怀红着挺秀可爱的鼻头害羞地说,眼眶边还悬挂着晶莹的小泪珠。
      “你啊。好了,别哭了。”贺溪轻刮他的鼻头,说:“我还要跟你们算账呢。”
      “啊。”怀怀一下就止住了抽噎,呆愣的看他。
      “装傻也不行。”贺溪点点他的额头,把他抱到沙发上坐着,“说吧,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你的爸爸的。”
      “啊……”怀怀偷看了一眼父亲。
      “看他也没用,老实交代。”
      “在幼儿园见你以前,父亲告诉我你就是我的爸爸。”怀怀一挺背,麻溜地交代了。
      “!”这么早。
      贺溪敲他脑袋,“和你父亲狼狈为奸,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是我告诉父亲不要告诉你,我想,你真正是我爸爸的时候再告诉你。”
      怀怀表达的不清不楚,但贺溪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心里完完全全容纳他的时候,他是他的爸爸,他爱的爸爸,而不是名义或血缘上的关系。
      贺溪有些感动,那就意味着怀怀现在真的把他当做自己的爸爸来爱,心里一暖,也不再于他计较,转身抱着胳膊,随意地斜靠着沙发背,匀称修长的左腿慵懒地迈出立着,贺溪要笑不笑地说:“说吧,老实交代,务求全面细致。”
      俞放轻笑,走近他,说:“不要打我。”
      贺溪沉了呼吸,眯着眼说:“你先说。”
      “怀怀,是你的亲生儿子。”俞放说。
      贺溪瞳孔猛地一缩,一身懒散随意瞬间被打破,就算他已经猜到,但还有什么比俞放亲口说出更有力量和冲击的。
      在前一天的晚上,他还站在船头,看着广阔寂寥的海平面,以为怀怀是俞放收养的孩子,以为俞放是打算两人收养孩子结果他没给他机会说出口,可他万万不敢想,怀怀不仅不是俞放收养的孩子,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很久以前,早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在精子银行保存了彼此的精子,那时候他们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是生活状况还远无法实现这个愿望。
      有一次两人做完之后,在床上躺着抽事后烟,享受温情时间。
      话题不知怎么就聊到了要是领养孩子了名字要取什么。
      贺溪躺在俞放的怀里,手在他□□光滑胸膛上磨蹭旋转。
      “要是我们真的有了孩子,看你每天这么尽职尽责,费心费力讨好我的份上,我作为对你的嘉奖,孩子就姓俞吧。”
      “看来你对我的……讨好,很满意。”俞放很是得意,笑的也不正经。

      贺溪一把按住他的命脉。

      “别乱动,你再这样,我就捏爆。”

      俞放按住他的手,细腻抚摸着他的圆润指甲说,败下阵来讨饶。

      “我开玩笑的,你继续说。”

      “既然孩子都姓了俞,那名里面肯定要跟我扯上关系。”贺溪说。
      “当然没问题,都随你。”
      “那如果生的是女孩子,就让她的名里带着河,如果是男生,名里就带个江。”
      “你就这么草率地把孩子的名字给定了,他将来会恨你的。”俞放开玩笑说。
      “那可以起双名啊,你不还有一个字的发挥空间嘛,我专门留着给你这个聪明绝伦学富五车的爹去祸害孩子。”
      “祸害?”俞放轻笑,按着他的手愈发用力,贺溪也察觉到手里的东西越来越热,想收手已来不及,俞放轻车熟路的拉下他的裤子,再一次冲入……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两人也只是在用开玩笑的态度说这件事,更何况当时俞放根本是一心两用,志不在名字,他自己都快忘了,没想到俞放还清清楚楚地记得,甚至还照做了。
      俞江怀,俞怀江,不用想,贺溪就知道是后者,以俞放的操行,这种肉麻暗含深意的名字,绝对是他的菜。
      “我看了户口本,名字不是俞怀江啊?”贺溪纳闷地问。
      俞放看他一眼,目光沉了下来,没说话。
      “姑姑说,是爸爸后来又把名字给改了。”怀怀机灵地解释。
      “嗯?为什么?”
      “不知道。”怀怀遗憾地摇摇头,也把好奇的目光对准俞放。
      在两人的威压下,俞放一掀嘴皮,阴森愤怒地咬出三个字“李书姗。”
      以为看到他们的结婚,他把名字改了,他气愤、失望,还有一丝丝希冀,什么时候贺溪真的回来了,再把怀怀的名字更正过了。
      怀怀眨眨眼,不知道父亲什么意思,贺溪却恍然大悟,然后嘴里一阵苦涩,他这样说,让贺溪惭愧和负罪感十倍放大,刚才冒出的一点责怪他的意思立刻消失殆尽。
      不用俞放再解释,他已经猜到俞放当年做了什么。
      他用他们当初在精子银行存的精子,找了一个女人做了代孕,至于他最后选择的是谁的精子,答案已经很清楚了,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赵恒和赵姐都说孩子特别像他,他在自己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奔波忙碌着实现他想有个孩子的愿望,他追求的职业都没了却还想着留一笔钱带他逃到国外买一座房隐居。
      贺溪原本猜到怀怀是他的亲生孩子时,十分的愤怒,更别说他看到怀怀的那些录像,哭的雨带梨花,让他心疼的同时愧疚自责自己做爸爸的却没有陪在孩子身边,更令他气到爆炸的是,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一下都不和他商量,自己都给决定了,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追究了,俞放为了他,为了这个家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头,他心疼他,尤其是他说李书姗时的神情,他无法想象,当他和另一个女人组成家庭的时候,俞放带着孩子会是什么心情。
      “俞放,都过去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和怀怀。我许诺。”贺溪搂着俞放的肩头,坚决地说。
      俞放搁在贺溪肩头的脸上翘起得意偷乐的笑容,像猎人成功捕捉到猎物,可惜贺溪没看到他的表情,只听他说:“好,你说到做到。”
      “嗯。”贺溪很认真点头。
      “那今晚就先不要离开我的身体。”俞放对着他耳畔小声说,热气熏红耳垂。
      “滚。”贺溪无情外加嫌弃地推开他的脸。
      “爸爸,我还有个礼物呢。”怀怀拉着他的手激动地说。
      “嗯?”贺溪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承受住再来一个冲击。
      “看!”怀怀指着画面激动地说:“我拍的。”
      是那天那个照片,黑夜里朦胧的月光皎洁如缎,朦胧地披洒在两人身上,海风徐徐吹动他们的发丝,他们在一片静谧中,缠绵吻着。
      当我们都老了的时候,我希望还能吻着你的牙床,直到永远。
      书上的一句话突然涌入他思绪里,这就是这张照片给他的震撼和冲击,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他和俞放老了时候,两人还是牵着手走在一起,迈步在海滩边,迎着黄昏,渐渐步入沉沉黑夜,带着身后的满地散碎月光回到属于他们的一隅天地,直到某年某月在床上相拥离去。
      贺溪以为怀怀那天的照片是拍的太糟糕了,两人偷偷偷偷摸摸不让他看,原来是拍得太好了!
      “爸爸爸爸。”怀怀笑笑也不说话,一脸求表扬。
      贺溪抱起他,“你太棒了,拍的非常好,爸爸很高兴。”
      “确实很好,”俞放点头走过来撑开胳膊把两人都搂在怀里,“我让秘书洗几十张不同大小的照片框起来,最大的那个挂客厅。”
      “你,你开玩笑的吧。”贺溪被他吓得结巴。
      “你觉得呢?”俞放反问。
      他确实干得出这种事,贺溪十分相信,连忙说:“客厅难道不是该挂结婚照吗?”
      “当然好。”俞放十分满意地点头,在他嘴唇啄了一口:“你这么迫切地想结婚我很高兴。”
      “呵呵。”贺溪白他一眼,摆个那么大的接吻照挂在客厅,他宁愿赶快结婚。而且,要不是他的缘故,他们只怕早就结婚,在岛上安居,平安祥和的生活了。
      所以他严肃状说:“赶快结婚也好。”
      “嗯?”
      “啊?”
      俞放和怀怀同时惊讶瞪大眼睛看向他,活像小品表演。
      “结婚啊,你不愿意”贺溪胸有成竹,不起波澜地问着人生大事。
      草率而又郑重。
      “愿意愿意。”怀怀疯狂拽父亲的袖口:“父亲,快说愿意,愿意!”
      贺溪抱胸微笑。
      俞放移动脚步,身体更进一步贴近他,贴着他的额头,目光灼灼,熠熠生辉,他说:“愿意,我当然愿意。”
      “好棒好棒好棒!”
      怀怀疯了一样跳下沙发,围着开始接吻的爸爸父亲手舞足蹈,神采飞扬,乐不可支。

      在怀怀六岁生日这晚,他拍了第六次录像带。
      画外音,依然是俞放沉稳平静的声音:“怀怀,今天是你的六岁生日。”
      画面里,怀怀端着一个蛋糕盘,里面盛放着一个红色花瓣,他对着镜头说:“爸爸,这是怀怀的生日礼物。上一年,父亲告诉怀怀,我们一定会等到爸爸的,我相信父亲,因为我们都很爱爸爸。现在,怀怀终于等到爸爸了,他回来了。”
      怀怀走出画面,牵着一个男人再次入画:“爸爸,这就是我的爸爸,这个蛋糕是我的爸爸亲手给我做的,它很甜,我和爸爸,还有父亲一起分享了它。父亲说,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再分开。我相信父亲,我也相信爸爸,因为我们互相爱着对方。”
      “父亲,你快进来。”怀怀朝着镜头招手,画面晃了一下,一个男人也走了进来,怀怀牵着父亲和爸爸的手,对着镜头说:“爸爸,画面里再也不会是我一个人了。”
      因为父亲告诉他,他们一个都不会再少了,他们是一家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一直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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