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形婚日记》胖发

2、结晶虫

　　哈尔飘在半空中，双腿像被吹开裙子的梦露一样并拢，他双手捧脸，张大嘴巴，一动不动地摆出了世界名画的姿势。
　　“呃……绿灯？”卡尔抓着自己的披风站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宇宙警察的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哈尔僵硬地转过脖子，他哀怨地看着超人，指着眼前的大号生命舱幽幽地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哦，乔告诉我这是结晶虫，”卡尔愉快地说:“南鱼座的虫族智慧生命，她们虽然长相凶猛，但却是完全的矿食生物，只要不是去刻意挑衅就没有什么危险性。”
　　“喔，那你知道大概136个地球小时之前，北落师门那一块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
　　“结晶虫的母星，”哈尔张开双手做了个放飞的手势，干巴巴地说:“炸了。”
　　“？？？”
　　“现在你可以通知你的电脑把结晶虫的种族序列从‘濒危’调进‘灭绝’了，”哈尔捂着脸躺倒在半空中哀嚎:“达克赛德的蛋蛋啊我们花了60个小时的时间翻遍每一颗星球碎片才确定结晶虫族已经灭绝还把这个结论写成二十页的报告交上去了结果你告诉我你在那颗星球爆炸之前就捡回来一只——这算什么啊濒危物种的双向雷达感应吗？！”
　　光明骑士不知所措地飘了起来，他看着泡在营养液中的虫族:“拉奥啊，这可真是个糟糕的消息，她醒过来后一定会很伤心。”
　　哈尔抹了把脸，扳正自己的身体，绝望地说：“现在我才是最伤心的那个！我刚赶路回来地球结果报告要重新写了……我恨书面工作！”
　　他沮丧地向超人借用孤独堡垒的迁越门，带着一脸赴死的表情传去了外太空，再次踏上前往OA的漫漫长路。
　　城堡里顿时安静下来，卡尔无言地看着生命舱。过了一会，小小的飞行机器人飘过来，在他身边投影出乔-艾尔的影像：“这个消息真的令人遗憾，卡尔，要知道，她们曾是已知的虫族中少数能够和宇宙联盟建立友好沟通的族群之一。”
　　“她也是孤身一人了，”氪星遗孤低声说：“像当初的我一样。”
　　他甚至开始害怕她醒过来，而他不得不成为告诉她噩耗的那个坏人。
　　“但她必须承受这些，一如当初的你那样。”乔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些事有多难承受:“你想要看看她的具体数据吗？从你把她安置在这里之后，你还没仔细看过她，她的伤口差不多基本痊愈了，我调整了营养液里的镇定药物成分，她就快醒了，或许我可以为你做一个迟来的科普？”
　　“哦，当然，我很乐意听一听，”卡尔抬起头，婴儿般纯净的蓝眼睛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好奇:“我从前都没有见过虫族。”
　　乔挥手展开生命舱的面板，向超人展示着上面的数据：“从螯镰的大小状态来看，她应该刚性成熟不久，换算成地球比例大概是15岁，但这个年龄的结晶虫已经成年了。她的主体有两对附肢、副体三对步足，一副尾蛰，两对较小的次级膜翅和一对大主膜翅，四对半感光器——哦当然，现在步足少了一只，翅膀还有两对，但别担心，会长出来的——金血，一对大双栉齿触角和一对小双栉齿触角，显而易见——”
　　乔看向卡尔，像在课堂上提问的老师那样示意他给出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结论，卡尔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明她是节肢动物？”
　　“……说明她是一只竞逐女王之位失败而遭受到流放的结晶王虫，卡尔。”乔无奈地说：“在你把这位小姐带回来的时候，我想我给过你关于结晶虫族的资料？”
　　卡尔有些脸红，他抱歉地说：“我还没来得及看，你知道的，乔，暸望塔的运作正在步上正轨，这半个月来我一直在忙那些事情。”
　　乔知道超人正在做着多么伟大的工作，所以他接受了这个解释。
　　结晶虫是母系社会，普通的工虫不论雌雄都只有一对膜翅和两对半感光器，体型只比地球人类稍大一些，血液呈现粘稠的无色状态。而王虫体高一般在两米半到三米之间，血液呈现金色或红色，有着比工虫更坚韧的拟态外骨骼，她们需要三对翅膀才能负担得起这样的体重。王虫的感光器由两对较小的单眼、一对中等大小的普眼、一对较大的复眼和最大的结晶独眼组成，观察眼睛的数量也是区分工虫与王虫最直接的方法。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结晶虫王虫了，这样在王权斗争中失败的活体在氪星的百科记载上也很少见，”乔若有所思地说:“她们一般都会就地杀掉失败的姐妹以彰显王权的唯一性，这点上所有虫族都一样。”
　　“等等，乔，你是说，她是被她的姐妹刺伤的？”卡尔难以置信地问，乔点点头，他指着外星虫族腹腔上的伤疤示意儿子仔细观察:“这个伤口直接摘掉了她的孵化巢，这是王虫竞争中最温和的手段，看起来她有一个善良且非常爱她的姐妹，对方并不想要她的性命。”
　　超人一般不会根据外表来对不同的智慧生物进行划分，他坚信沟通是唯一的了解手段，但乔的话却让卡尔直观地意识到了虫族的不同，她们虽然也有先进的科技，但在天性与文明上，即便是最无害的结晶虫族也是野蛮且原始的——小镇男孩完全无法接受这个，剥夺亲生姐妹成为母亲的资格？这对他来说太过了。
　　“或许你可以在她醒来之后直接告诉她母星的情况，她接受得了。”乔收起面板:“她是一个虫族，卡尔，她与我们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虫族是天生的战士和冷血者。”
　　在她被流放的那一刻起，曾经的亲眷和族群都已经形同陌路。
　　突然，一串细碎的泡泡从虫族的步足关节处冒了出来，声音很轻，但超人却捕捉到了，他向前两步，双手按上生命舱的外壳，一边把脸贴在透明的舱壁上，一边紧张地问:“乔？她醒了吗？”
　　卡尔是在南鱼座的边缘捡到这个生命舱的，当时里面的营养液已经少了一半，他将生命舱带回地球，乔在检测过那些液体的成分之后调整了配方，重新将舱室灌满，至今为止差不多半个月了，但那个巨大罐子里的虫姑娘却从来没有苏醒的迹象，乔说她在休眠，那是一种在身受重伤之后的自我修复机制。
　　而现在，终于有动静了。
　　超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虫族的脸，紧张到脑门前的小卷毛都要飞起来了。
　　那只结晶虫有着一副类人形态的上半身，背部披盖着坚硬的大块角质外骨骼，前胸腹部被金色的长鳞毛覆盖，像一条华美的金羊毛披肩，小巧的头部有着与地球人类相仿的轮廓，自结晶眼和触角上方开始向颈背覆盖的鳞状外骨骼如同铠甲般整齐美丽，这位虫姑娘金棕色的面部皮肤像人类一样光滑。
　　但当她睁开最大的那对复眼之后，一切错觉都消失了。
　　这是个彻彻底底的异族。
　　似乎是不太适应营养液中的光折射，虫族依次睁开所有的眼睛，以一种能够逼死强迫症的频率眨动着，她同时伸展开像螳螂一样的镰状前肢和步足，试图扶着点儿什么，伴随着她的动作，那两根将近两米长的双栉齿状触角在水中缓缓摆动，如同两条优雅游曳的金丝绶带。
　　卡尔还没来得及感叹她的美丽，对方便发现了他，出乎意料的是，想象中的惊慌和凶猛攻击并没有出现，那只结晶虫盯着他，缓缓地沉到生命舱的底部，她合拢起那对带着锯齿刃锋的锐利镰刀，轻轻地将前肢的关节磕在舱壁上，把脸凑到了卡尔面前，她歪了歪头，张口说了些什么，但卡尔的注意力却被那精致双唇下藏着的利齿吸引走了。
　　“拉奥啊……”卡尔小声地说，他不礼貌地盯着那位小姐的嘴巴，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低呼：“你竟然还有一对带着倒钩的迷你大颚。”
　　乔重重地咳了一声：“卡尔！那样太没礼貌了。”
　　“喔！抱歉！”慌忙后退两步，卡尔正视着结晶虫的脸，诚恳地道歉：“很对不起，我不该……呃，乔？虫族说话吗？”
　　“她们当然说话，但鉴于地球并没有在星球联盟中注册，我恐怕她听不懂英语。”乔思考了片刻，给自己换了身氪星的民族服饰：“结晶虫曾经和氪星有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矿石交易来往，试试氪星语言？”
　　卡尔点点头，再次靠近生命舱，他向那好奇地打量周围环境的虫姑娘摆摆手，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你好？你能听得懂我的话吗？呃……我是说，我并没有在氪星长大，可能带着点地球口音，但应该还算标准——你还好吗？觉得身体怎么样？我在南鱼座发现你……乔，我觉得她好像还是听不懂。】
　　没等乔回话，那只结晶虫就不耐烦地蹬了下仅剩的五条腿，上浮到了营养液的表面，她面无表情地交叉起前肢，竖起刀刃，像用热刀切芝士那样，轻松地在舱壁上插了个洞，然后，她用前肢扒住破洞的边缘，将脑袋伸了出来，伴随着生命舱嘶嘶的漏气声，卡尔听见那只结晶虫用标准的氪星语说：【营养液分子配比不均衡，传声会失真，先生，说真的，我一句也没听清你在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