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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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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到流川,是在篮球U18的集训营。
训练赛已接近尾声,他带球,起跳,扣篮,眼睛很亮,刘海在空中一荡一荡。
我鼓掌加油,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好像在天上飞翔。
原来,这就叫一见钟情。
训练结束后他去吃饭,拿着白色瓷盘在自助区夹了很多牛排和鱼肉还有一些虾,躲到角落里飞速的消灭盘子里食物,他只喝冰水,偶尔会和过去找他聊天的红头发青年交谈几句。
我从花名册里找到他的名字,知道他读大一,是体育特招生。高中时代篮球就打的很好,三次入选世青。和他说话的红头发青年在高中时期是队友,叫做樱木,以及高中时代有个注册超过200人的个人fan-club。
他对认识冠名赞助商的女儿毫无兴趣,我只能给自己制造一个契机,去他上的英语班学英语。
他坐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课时会认真听讲,课间铃一响一秒入睡,上了几周课我依然没能和他说上话。
终于,我在一个雷雨天,扎了他的自行车车胎。
我故意把钱包忘在了教室,在他回公寓的路上“埋伏”,看到他举着伞推车走来,我跑向他:“学长您好。请问英语教室锁门了吗?我把钱包忘教室里。”
雨夜,天晚,路黑,我请他陪我一起去,他没拒绝,我们打一把伞,他把伞偏向我,自己湿了半个肩膀。
和流川同撑一把伞非常激动人心,他身上是青草的味道,干净清爽,我假装自己是害怕下雨天打雷的少女,雷声一响就抱住他的手臂。
补习中心关门,拿不到钱包,我问他借钱回家,要到了他的联络方式。
晚上到家,迫不及待的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平安到家,谢谢他借我钱,明天会把钱和雨伞还给他。
流川和我约了次日下午三点在他学校门口见。
我穿深海蓝白边的水手服,涂了粉底液和一点点唇彩,扎了双马尾辫,双肩包上面挂了篮球饰品。
除了钱和伞,我烤了一盒饼干给他,他本来不收,听到是我妈为了感谢他专门烤的饼干勉强收下。
他对我毫无兴趣,拿了东西立马要和我告别。我装作无意的说,我有个表哥在北卡打球,以后也想进NBA。
他听到我的话,目光集中在我脸上三秒,然后说“再见。”
出师不利,再接再厉。
我继续打听他的信息,研究他的经历,寻找关系的切入点,我去他学校看他练习,他比赛的时候去给他加油,给他加油的粉丝众多,他记不住我的脸。
我们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到他不再来上英语课,我去他学校找了他几次也见不到他的身影,我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
打他公寓没人接听,我把电话打到了他家里。他听到是我有些意外,没有问我是怎么知道他家电话的,对于我的疑问他一个都没有回答,只说之后不再去上英语。
等我打听到流川去了美国读书,已经是他离开日本一个多月之后。
知道了他去美国,我也想去美国读书,我把想法告诉我妈,她精心选了两所私立寄宿中学,我看学校介绍,百年名校,培养淑女,校规苛责到难以置信,想翘课去看流川打球根本毫无可能,还不如在日本读书,起码没有管家和司机24小时盯我的行踪。
流川读大学期间我去美国看过几次他几次,对于我的应援,他会不失礼貌但冷淡的说“谢谢。”
他刚进大学打球的时候,没有什么比赛的机会,偶尔上场一次,很快会被换下,他能做的只有拼命练球,等待一个机会。
直次他们学校和其他高校的练习赛,球队两个后卫都吃坏了肚子,没办法在场上呆两分钟,折腾了几个来回,教练终于让他打满了第一个全场,那场比赛他一个人拿了33分4个篮板,比赛结束后大家都叫他iceman,像冰一样锋利的男人,女生们叫他ice cream,像冰淇凌一样可口的男人,他才从板凳队员慢慢拿到了上场的机会。
流川的篮球之路,这么多年各式各样的专访和人物传记早被写的清清楚楚,我在这里就不再赘述 。
我一有时间就飞去美国看他比赛,次数多了,也能慢慢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从拒我至千里之外,到百里之外。
我问他要了邮件地址,他没拒绝。
我给写邮件,汇报我的近况,我去哪儿旅游,参加什么比赛拿什么奖,我的学习成绩,我当选学生会长,我作为神奈川县优秀学生代表在国际交流活动里发言,我计划申请美国哪些学校,事无巨细,他从来没有回复过,有时候我在想,他是不是觉得我太烦,早已换了邮箱。
到我读高三那年,亚锦赛在日本举行,上一次做为东道主简直被虐的体无完肤,体育厅邀请了泽北和流川回来打比赛。
他们两个人回国数日真的是众星捧月,大街小巷都是他们的头像,电视里全部是他门的采访和比赛的视频。
NBA的转播权在日本一时卖出了天价,他们穿的球衣,球鞋大卖,百货商场里全是各种联名的T恤,长裤,运动鞋,媒体也疯了,他们走到哪里,闪光灯不停的闪,照相机咔嚓咔嚓的响。
我当时是去拿签名板的,亚锦赛的赞助商都分到了一定数量签名板,我按约定的时间来拿我家公司分到签名板,听到流川和泽北的谈话。
泽北和流川说你别那么认真,像他一样画波浪线就行了,流川哼了一声继续苦签,看来泽北是对上次1000个签名板签到手腕旧伤复发的事情有了阴影。
泽北突然说那天和你说的事你怎么想,流川说什么事,泽北说回日本打球,一瞬间我觉得冷气扑面而来,楼道里的空气都结了冰。
“你要逃跑?”
泽北说,不是逃跑,只是换一种方式,我当年去美国,除了想磨练自己的球技,挑战更强的对手,还想看到那个人人都爱着篮球的国度究竟是什么样的。呆了这么多年我明白了一件事,且不说美国,就说旁边的C国,我们去S市比赛,城市里到处都是篮球场。我听C国篮球队的队员说在他们的国家,最贫穷落后的地区也会有篮球架,想打篮球的人随时可以找到场地,在学校里,在公园里,在街道旁。
但是我们日本呢,两天前我去大阪演讲,你知道么,关关同立偌大的校区居然连一个像样篮球馆都没有,我们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们的国家什么都没有改变。
流川突然打断泽北,这根本是两件事。你在大学修硕士学分,你接触体协,参加亚锦赛,和吉田运动创立个人品牌,你在给自己找退路,原来梦想对你是这样无所谓的东西。
梦想是会变化的。泽北说,我当年的梦想是站在全世界竞技水平最高的篮球场上挑战最强的对手,不断的磨练自己,超越自己,但是我现在更希望通过通过自己的影响力,让日本有更多的年轻人爱上篮球这项运动,我太爱篮球了,我受不了它不被重视。
流川哼了一声说,你尽管逃跑好了。我会站在最巅峰......
我没听他们说完,有人突然拍我肩膀,怎么不进去?
是流川的经纪人,我立即换上笑脸,迈克先生,您好,我来拿签名板。
我和经纪人走到房间里,泽北看到我,招呼我过去“小镜。一段时间没见又长高了。”
“荣治哥。好久不见。”
我走到流川身边客气的和他打招呼“流川先生,好久不见了,您最近好吗?”
他“嗯”了一声点点头,视线回到窗外,他不会问我最近好不好,学业怎么样,高矮胖瘦这样的场面话一句不会问。
我心里说不上了然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感受。
我看着他的侧影,他又长高了,超过一米九,看起来更强壮。
他穿着灰色衬衫和西裤,衬衫解开了几粒扣子,领带松散的挂在脖子上,他站在窗前,像一棵挺拔又性感的白杨,只看他都会脸红发烫心跳加速。
我在他身边站了会儿,自顾自的和他说了一会儿话,他最近的比赛,我的情况,我说完了,他嗯了一声表示在听,我就很开心。
他们接下来还有工作,我拿着签名板离开,走到门口,流川说“考试加油。”
是不久前我写邮件告诉他,我在申请美国的学校在考SAT和托福。
原来,他没换邮箱。
原来,他有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