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小丑自救行动》活体bug

66、保护他是我的责任

　　拾取，重新排序，衔接。
　　拾取，重新排序，衔接。

　　无数的画面，图片，声音……它们在无边的黑暗中悬浮散落着，然后被一双手挑取聚拢，汇聚成新的片段。
　　漂浮的是记忆——约翰的记忆。

　　周可是编织者。
　　自从约翰想起他最失望的记忆后，就躲起来了。躲到这具身体最深的角落里，变成了一具一言不发的空壳，就像是周可第一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那个孩子。
　　其实周可对于现在的情形早有预见，约翰总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最初那个莽撞的少年，他变得自信，变得有主见，错误地将这个世界给予他的所有痛苦都当作了欢愉的甜点，好似万事皆在掌控，但这一切只是约翰——他自己的想法。
　　在这颗心最柔软最深的地方，只要约翰一天还渴望着周可的存在，那他武装自己的盔甲就不是无懈可击的。

　　隔绝痛苦，消减悲伤。
　　周可就像一堵大坝，将汹涌而来的绝望洪水都堵在了高墙之后，她知道自己承受得住这一切，因为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可她是谁呢？她又为什么被拘束在这个身体里？
　　在很久很久之前，周可其实也曾冒出过这样的念头，那时候的她懵懵懂懂，对自己的身份一知半解，只是凭着本能的直觉在维护着约翰的愿望——过上平凡，而又普通的生活。
　　而在苦苦维持的“理想”破碎之时，周可才意识到她真正的使命。
　　约翰的身体是不可思议的，因为科碧克的缘故，约翰的灵魂贯穿着时间和空间，但是约翰的精神其实并不足以承接那些属于未来的无数可能性，不仅仅是约翰，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精神都很难不迷失在那些由暴力和扭曲混乱组成的交织线条中。
　　——除了周可。因为周可是捏造出的灵魂，是一个愿望，一种渴望。

　　事实上，周可有时候自己都会怀疑，她是否拥有一个独立的灵魂，她坠落过，海港冰冷的海水至今都围绕在她的身边，她经历过，毫无阻拦地穿过哥谭百年的历史陷入地底，她……满身疮痍，却依旧存在，因为约翰需要她，所以哪怕无数次死亡和绝望都不能击溃她。
　　周可一次次复生，一次次经历着约翰经历过的绝望，一次次直面所有平行世界中属于小丑的疯狂，从恐惧到无惧。
　　约翰得到的记忆都是碎片，周可则在轮回中不停死去，又不停地活下来，她的心是一颗柔软的钢铁。
　　而当约翰躲起来的时候，周可必须变成那个最坚强的人。

　　在约翰的意识于其他宇宙“历险”时，周可是那个代替他留在精神病院的人，那时的阿卡姆还没有几个真正的疯子，围绕的约翰身边的只是一些为了离开家庭而装疯卖傻的家伙，还有为数不多为了逃离罪责而来的死刑犯，而在这所“精神病院”里，哥谭阴暗的角落被无限放大，一美元的门票就能全通阿卡姆这场猴戏般的游览会，还有来自主治医师的那些……
　　治疗。

　　周可的时间轴是混乱的，她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的一切是在过去还是现在，她知晓一切，在死亡时诞生，在活着时死去，有时候周可不知道是否应该感谢雨果·斯特兰奇对她的电击治疗，在她无序而混乱的漫长人生中，那些击中灵魂的电流触角让她拥有了第二副铠甲——蝙蝠侠。
　　“你好，约翰的英雄。”当周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身上黑色的装甲才刚刚褪去，有那么一瞬间，她意识到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个场面，这一切就像涨落的潮水，在被抚平的沙滩上一次又一次地复写。
　　“我已经不是英雄很久了。”来人回答到，沙哑的嗓音让周可感觉她不存在喉咙有一瞬间的干涩，却亲切得眼泪仿佛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灰色的披风将周可包裹，周可看不清他面具下的表情，也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只是那种决然的心意就像是互通了一样，她竟无法反抗这种被保护的温暖。
　　蝙蝠侠，布鲁斯……跨越了光年和宇宙，只是为了在一个注定的循环中成为某个灵魂的一副铠甲，一把利剑。

　　【他选择了舍弃自己】
　　科碧克的声音在周可的脑海中响起来。
　　【斯特兰奇的人体实验给我创造了这个空隙，那些与我能力同质的电弧让我可以与你的灵魂沟通，周可，你……应该认识我】
　　“啊……科碧克，老朋友。”
　　【老朋友】
　　“这不是第一次了对吗？他和我，这具身体里塞满了各种各种的情绪，它们交汇在一起，一片一片就像是……碎掉的镜子。”
　　【你又忘了吗？这是我们共同制造的时空循环】
　　“我……记起来了。”

　　周可是什么呢？她固执地认为自己也有一个独立的灵魂，而不是某种神经错乱而产生的第二人格。
　　她与科碧克的相遇并不是什么偶然事件，正是因为她这种固执，科碧克才会找到她。
　　作为一个世界空间的意识，周可与科碧克的初次会晤并不美好，科碧克几乎是粗暴而蛮横的将周可的思维暴露在多重宇宙的缝隙里，那时的周可刚刚经历了她诞生以来的第一次崩溃，僵硬的笑容就像是画在日记本上的笑脸一样，被火焰烧焦了边缘呈现着扭曲的形状，她整个意识都像是从深海中捞出来的死鱼，阴冷潮湿。
　　周可看着科碧克，一团意识逐渐有了轮廓，渐渐的，她们就像是宇宙中漂浮的一堆双胞胎，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如假面。
　　科碧克对周可说：看吧，这个世界的真实。然后将周可推进了起源墙里——周可穿过了那面墙，无尽的黑暗涌进她的身体里，随后是空无一物的白。
　　黑色的条条框框将白色分割成无数不规则的形状，周可看到那些英雄和反派从点到线，从黑白到彩色，他们的一生，他们的一切——周可几乎难以置信，她看到了“神”。
　　“神”是无数的眼睛，是捉不住的话语，祂们笑着，品鉴着这些点线面的人生，有些注定永远是英雄，而有些则注定……永远在疯狂中沉沦。
　　正义注定是永远的正义，邪恶注定是永远的邪恶，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科碧克说她想要的是自由，而周可是她的钥匙。
　　【如果你能跳出属于小丑这场悲剧的循环，那么我也能从你身上获得力量，去冲击这个世界所打造的命运】

　　“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是自愿的，你的包容是你的铠甲，而他将会成为你手中的利剑】
　　“他和我，蝙蝠侠和小丑。”
　　【我曾经失败过，约翰成为了我最可怕的敌人，但是这个宇宙的时间现在由我掌控，我相信这次一定会成功，因为你在】
　　她要成为什么样的存在？周可有些恍惚，那些由无数故事组成的书页在她的眼前翻飞，让她目眩退却，而就在她即将倾倒之时，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我会陪着你，到最后。”来自异世界的布鲁斯说道。
　　灰色面具下的笑容陌生又亲切，悬坠于胸前的子弹折射出繁星般的光芒，周可不再抗拒了。

　　【灵魂融合——开始】

　　周可是编织者，也是守护者，她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哪怕是在意识最孤寂的角落，都会有一点星光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从她出生，到她死去。
　　她自约翰诞生，是约翰的女儿。
　　她遵从约翰的愿望，是约翰的母亲。
　　她陪伴约翰度过一切痛苦，是约翰的朋友和姊妹。

　　“从……这具……身体里……”
　　“滚出去！！”
　　周可发出了愤怒的吼叫声，黑色的铠甲覆盖在她的皮肤骨骼之上，双手持着一把灰刃的利剑，她将困住自己的白色四壁砍裂，向着外面冲去，直奔那个潜伏在约翰意识里的可鄙灵魂。

　　两个灵魂在争夺一具身体，一个灵魂新生却坚定，一个灵魂老辣又强大。
　　局面进入了一种凝重的僵持。

　　“如果你现在不停下，小姑娘……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吗？给你一只眼睛，哦对，没错！看到了吗？我在开车，诶，前面是港口吗？这样下去，难道约翰·多伊的身体就要到海里喂鱼了，哦天，我忘记给这辆车装刹车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虽然在意这种快活日子，但是也没那么执着，这里的蝙蝠不是我的小蝙蝠~我也没什么留恋~干脆让约翰·多伊去死吧！？”
　　“难道……你不在意吗”
　　入耳的笑声如同魔音，周可停下了自己的举动。
　　她知道这个外来的小丑正在用约翰的身体书写着她本该反抗的命运，但是她却没办法去阻止，因为她的灵魂是崭新的，不完全的——因为她不是约翰。
　　周可站立在原地，白色的房间外是无限的黑暗，而属于约翰的所有记忆都在空中漂浮，一片片，一段段。

　　周可伸出手，将那些碎片艰难地拼凑在一起。
　　“求求你，醒来吧……约翰。”

　　角落里的空壳忽然抬起了头，碧绿而空洞的双眼睁开又缓缓合上，只留下一道细长的，如同银河一样闪烁着微光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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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灵魂融合再次出现了欸嘿，没想到吧！
竟然是灰老爷和周可的灵魂融合XD
这一章主要是属于周可的挣扎，毕竟要有始有终嘛……从哪里开始，就从那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