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小丑自救行动》活体bug

15、如果说，我有病

　　“伤口没有伤到角膜，所以你很幸运保住了你的眼睛，小伙子，记得下次玩耍的时候别那么调皮。”
　　医生的嘱咐中带着玩笑，周可尴尬地咧咧嘴，她的头上被绑上了绷带，现在只能用一只眼睛看东西了——这真糟糕。
　　她全身上下哪里都不得劲，痛觉的迟钝让她并没有感到多么痛苦，但是行动的迟缓却实打实地把“痛”这个信息传达到了大脑里。
　　更糟糕的是看医生花光了她身上所有的钱，她必须找一些比发传单更赚钱的工作或者兼职，否则她就要没饭吃了，她可不希望被潘妮发现冰箱空空如也，那样潘妮可能会直接把她卖到黑市去，那她就真的完了——潘妮在咒骂时说的那些话绝对是真的，她并不是在吓唬人。
　　遭受毒打的自由和成为奴隶或者拍卖场上的人体器官，还是前者好一些。

　　约翰的母亲精神不正常，她易怒，暴躁，而经受母亲的拳打脚踢对于约翰来说，是他出生起就在学习的必修课。
　　哈，每个反派都要有个悲惨的过去才对。
　　周可腹诽了一句，但是不是每个有着悲惨过去的人都会成为反派，等她成年了，她满可以离开她的母亲，这样悲剧就不会发生。

　　周可已经作为约翰·多伊在这里生活了一个多月了，耳边没有系统时不时的惊吓，她就像是活在一个“正常”的世界里，她没能接触到什么“城市的黑暗面”，她只是活在了几点一线的计划表中。
　　睡觉——吃饭——打工——挨揍——睡觉。
　　习惯了就好，至少约翰就习惯了。

　　她，周可，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家伙，占用着约翰·多伊的人生，过着与向往中的安逸略有出入的生活，但是这至少是——生活。
　　默默换掉自己手臂上的绷带，周可翻开了桌上的日记。
　　自从那次从莱拉医生那里离开后，周可便成了这本日记的主人，所有的文字都由她记录，于是她就开始自作主张地记录生活中那些点点滴滴，不得不说，或许这真的有益于缓解压力——至少当莱拉医生翻阅日记时脸上会浮现笑容，为了那个笑容，周克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今天的哥谭出了太阳，楼上搬进了一家新邻居，是一对夫妇，他们看起来很恩爱，嘴唇几乎都要黏在一起了，我可不希望以后我也会和某个人这样生活在一起，我觉得我会被对方烦死’……哦，约翰，你真的不懂爱情，不过你还小，这很正常。”
　　莱拉的评语让周可感觉自己脸颊发烫：“医生！你不要读出来，这太令人尴尬了……”
　　被周可逗笑的莱拉弯起了她那双好看的眼睛：“好的好的，我要照顾到小约翰的自尊心，我不会读出来了。”

　　她真像个天使——形容词库贫乏的周可奉献出了自己认为最好的词汇。

　　“约翰，你总是害怕你会成为和你母亲一样的人，但是你知道吗？在我的眼里你是那么的热诚，你和你的母亲不一样，你是个善良正直的孩子……”
　　莱拉说着，看向窗外，周可很少见到莱拉露出现在这样的神情，忧虑又带着一些失望，就像是窗外的乌云一样，没有丝毫快乐。
　　“哥谭是一个会抓住人脚踝，让人堕落的城市，绞绳拴住了脖子，生活在这里的人总是无法避免做出那个选择题——成为绞刑架上的尸体，或是带着绳索的野兽。”

　　“莱拉医生？”
　　周可小声地呼唤道。

　　只见莱拉像是惊醒过来一般，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挽起了耳边垂下的头发：“抱歉，我们说到哪儿了？对，约翰，等你成年了，一定要选择离开哥谭去别的城市……相信我，你的人生一定会与众不同的。”

　　告别了莱拉，周可却无法从那双忧郁又失望的神情中拔出，她无法控制地想起小丑，想起自己第一眼在阿卡姆醒来时，镜子中见到的那个人，那的确是与众不同的人生。
　　他不是绞刑架上的尸体，更不是什么带着绳索的野兽，他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被凝固住的欢乐。
　　——他手里拿着牢笼的钥匙，解放了所有的野兽。

　　……

　　周可的年龄让找工作成为了一项困难的事情，发传单并不是一项正经而长久的工作，薪资微薄，她必须寻找别的活干，她问过那些和她一起发传单的孩子，其中最年长的那个告诉他：“约翰，你可以去码头边上的化工厂看看，我上次看那里收一些工人清理污水——给的钱还挺多的，只不过没有合约，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你要是真的很需要钱的话，倒可以试试。”

　　ACE化工厂，是韦恩家的产业，巨大的烟囱矗立在工厂中，周可从没如此近距离地瞧过它们——就像是钉在哥谭地图上的几根巨大的灰色钉子。

　　周可去应聘时招待她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他随手扔给周可一套防护服，然后把周可带到了整个工厂的最里面的一个厂间，厂间里有几个巨大的散发着异味的巨大生化池，这场景看起来眼熟极了，除了那些生化池里不仅有冒着泡的绿色莫名液体，还有各种金属垃圾……甚至是食物残渣。
　　“每星期来一次捞干净就行，钱当日结，五十美元一次。”
　　说完中年男子就捏着鼻子走了，他甚至不愿意再多呆一秒。

　　套上略有些大的防护服，周可爬到生化池的旁边，她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成分，也不关心为什么这些垃圾会出现在这里，她只是机械地一下下拿着捞网在池子里滑动着，再把捞出来的东西倒到一旁的袋子里。
　　她需要钱，这个活有很多钱拿。

　　周可走的时候还能闻到自己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怪味，中年肥男给了周可现金，叫她下星期再来，周可应下了。

　　那天回家的时候周可在公寓楼下发现了一只野猫，周可买了一点火腿喂了野猫，猫儿的毛色很杂，长得也不好看，但是它还是蹭着周可的裤管喵喵地叫着，直到周可走进公寓才恋恋不舍地在原地打了一个转跑开。
　　到家后迎接周可的是当头一个啤酒罐，还有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潘妮。
　　“又去哪里鬼混了？我就知道，你和你的那个狗屎父亲没两样！吃里爬外的混账东西……”

　　嘟嘟囔囔的潘妮显然已经喝醉了，周可抖了抖头上被洒到的啤酒，将三十美元放在的桌子上，然后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喝醉的潘妮显然是最好应付的，只要不去招惹她，甚至不用挨揍。

　　周可撩起自己的上衣，将腰上的纱布揭开上了点药又贴上——就在潘妮差点弄瞎她眼睛的那次后，潘妮因为她去看医生没有做早餐，在她发了一天传单回家后再次对她施暴，还用碎掉的啤酒瓶捅了她。
　　没有伤到内脏，但却在她的腰上开了一个大口子。
　　偷偷将手中的十美元塞进了床和隔板的缝隙中，周可又想起玻璃扎进体内的感觉，就像是皮肤下钻进了某种异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会死，只要身体里的血流干，只要她的手脚开始冰冷，她就会死去。
　　缓慢，绝望地在地板上成为一具再也不会动的尸体——即使那只是恐慌下的错觉。
　　最后周可还是站起来了，用T恤捂住腰上的伤口步行去了莱拉医生的办公室，莱拉很紧张地给他处理了伤口，没有收她一分钱。
　　她撒谎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垃圾堆里，莱拉只知道潘妮一直对约翰很刻薄，但她不知道潘妮还会动手施暴，而周可也不希望莱拉为此而烦心。

　　回家后，她用拖把擦干净了地上自己的血，然后捂着嘴边哭边笑出了声，发泄似的砸碎了餐桌上的所有餐具。
　　那是她第一次崩溃。

　　一想起不愉快的经历，烦躁与焦虑就如同潮水一样向周可袭来，干涩的笑声从气管中漏出，耳边再次出现了无法听清的窃窃私语，周可将自己的胳膊抓出了一道血痕。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颊痛苦地被扭曲着，不光是为了止住笑声以免招来门外的那只恶魔，更是为了不让腹部的伤口继续流血。

　　周可踉跄地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慌乱地在抽屉里摸到那橘黄色的药瓶。
　　药物作用下，周可终于冷静了下来。当病态的笑声消失时，剩下的只有被沾湿的被角。
　　……约翰病了，就像他的母亲一样，身体里储满了无处释放的发泄欲，他不仅仅会因情绪的波动而发笑，更会因为那些压抑已久的痛苦而暴躁。
　　周可一直装作自己很好，装作那些痛苦都属于别人，但是当她吃下第一片药时，她所粉饰的安逸和平和就已经消失了。
　　就像她胳膊上已然被洗掉的字迹。
　　——她将自己和约翰·多伊分开的那道墙，轰然粉碎。
　　她病了，这种病根植在她的精神中，早在她成为约翰·多伊之前就盘踞已久，当她第一眼看到蝙蝠侠的时候她就该知道，耳边响起笑声属于她自己。

　　深呼吸，周可打开了日记，拿起笔筒里的圆珠笔，在日记上画了一个圆圆的药片，随后又为了掩盖什么一样匆忙地在圆圈里画了一个笑脸。
　　“我找到了一个新的兼职，身上的伤也好很多了，新的兼职给的钱很多，只是免去了一些麻烦的书面程序——医生，我知道你会担心，没关系，我已经快成年了，我能处理好这些事的。”
　　“最近我又长个了，我觉得再过几年我可能就会比那个女人还要高了，那时我就不会害怕她，她肯定再也打不到我的头了。”
　　“我怀疑楼下的小猫被我喂胖了，真羡慕它，我也想长胖点——发传单的兄弟给我起了外号‘竹竿’，我不是很喜欢，但是我没有说，至少这个外号要比之前的‘怪胎’强多了。”

　　合上日记，周可避开自己的伤口躺到了床上，蜷缩成一团。
　　她……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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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可：这个化学池子很眼熟啊……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等一等，小丑跳得是这个池子吗?那她现在在干嘛？为了让自己跳得池子里少点垃圾显得酷些吗？【嫌弃脸】突然之间产生了不想干的心理。
中年油腻男：约翰，你很勤快，以后每次多加十美元。
周可：好的老板，没问题老板！【继续勤勤恳恳捞垃圾】
感谢 夜色 小可爱给我浇灌的十瓶营养液~~看到那片生化池了吗？那是我为你准备的，一起和Mr.J狂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