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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3139B宿舍的对面是3139A室和C室,冬日的天阴沉沉的,此时都亮着灯,显然里面都还有人。
      大厅里靠窗处摆放了一张长桌,几张矮凳,桌上有散落的纸牌和象棋。几个大小纸箱子堆在厅中,用作健身的哑铃和沙包还没收起来。每个宿舍外面都放着鞋柜。扫把和拖把倚在墙角。大厅要比宿舍里冷得多,贺景上身只穿一件毛衣,全身警惕,一步一步向最外面的那道门靠近。

      学校里的门是没有猫眼这种东西的,所以外面的情形,贺景无从得知。

      “有人吗?开下门,外卖到了。”只听门外人喊了第二遍。
      或许是以为里面没人听见,敲门的声音挺大的。能从中听出一些急躁,却不能说明别的什么。
      贺景握住门把手,另一只手把三角符贴到门上。

      也就是此时,旁边的卫生间里突然伸出了一个头:“是贺景吗?你们宿舍的外卖到了啊?”
      “……”

      这位隔壁宿舍的热心人叫江东,正趁着有热水在洗澡。他倒不怕冷,澡洗了一半,泡沫还在头上,听到敲门的声音不断就出来看了。

      “怎么不开门让他进来啊?你们吃的啥?我也没吃呢。嘿嘿。”江东挺乐呵的。
      气氛一下子从紧张中解放出来。

      贺景转过头,轻瞥了他一眼:“嗯,正要开呢。”话音未落,握住门把手一用力,“吱咔”一声,门开了,露出外面送餐人员的模样。
      羽绒服,帆布鞋和鸭舌帽,看上去是个学生。

      余光里,江东还伸着脖子朝这儿看。

      送餐者慢慢抬起头:“您的外卖到了,请出示验证码。”
      贺景:“3652,对吧?”他紧盯着眼前的人,防备他的一切动作。
      “没错。”核对过后,这人就把几个塑料袋递过来,“两份炸鸡,一份加饭的黄焖鸡,一份不辣的麻辣烫,都在这里了。”
      贺景:“是的,谢谢。”他伸手去接东西的同时,目光微滞,只见此人的手背上,有好几处暗红偏青的斑点。

      外卖顺利拿到,门外的人缩手缩得也挺快,立刻就准备走。
      一切仿佛没有什么异常。

      贺景:“等等。”
      “嗯?还有什么事?”那人回过头,挺诧异的。
      贺景:“你是A大的学生吗?”
      “是啊。我做兼职,正好经过食堂,接个单。”他指指楼上,“我就住楼上。”
      贺景点头,心下了解了几分:“那就是大二的学长了,学长好。”
      那人看看贺景,唇红齿白并不惹人厌,于是露了点笑:“学弟也好。”边说边去摩挲手背,看起来不太舒服。
      “学长辛苦了。”贺景指指他的手:“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嗨。”这人露出苦恼的表情,“今天早上睡醒突然出现的,既没磕哪儿碰哪儿,大冬天也不晓得是不是给什么咬了。我刚去完医务室,校医开的一堆莫名其妙的药,谁知道有没有用。”另一手确实还提着像是药盒的东西。
      他又指指面前的木质门,退后了一步:“是幻觉吗?你们的大厅门好像会咬人,怪怪的。”

      那张辟邪符被贺景的手掌压在门上,他表现得若无其事:“肯定是幻觉。”思索了一瞬后,问,“你们宿舍还有人吗?”
      那人莫名其妙:“有是有。一个不爱出门的怪胎,考试都没去。”
      贺景有些猜想,却不好验证。

      等人走后,他转过身,淡声问向穿着睡衣站在大厅里的江东:“你干什么?”
      江东退回浴室:“嘿嘿,我就看看。这饭菜真香,我马上也点。”
      贺景点点头,回了宿舍。
      嗷嗷待哺的三个人瞬间都发出欢呼声。

      贺景这两天的饮食习惯变了不少。即便看见了末世里人害人、人吃人,邪物吃人、邪物吃邪物的血腥画面,在花了一段时间去克服心理后,他觉得,填饱肚子很重要。
      这些事是真实发生的,贺景已经信了大半。
      人是铁饭是钢,趁着现在还是和平年代,贺景不会错过好好吃饭的机会。
      炸鸡是油腻了些,但是他们所点的那家是比较真材实料的老品牌,滋味也很不错,贺景突发奇想,准备尝一尝。配着套餐所赠送的肥宅快乐水,吃得很满足。
      吃完洗漱好,贺景又开始制作辟邪符。直到感觉到精神耗费殆尽,才上了床。

      铺床时,临铺的秦柯突然摘下耳机,朝他问了一句:“贺神,你今天折的那些都是什么?”
      对面的刘亿和程维新齐齐竖起了耳朵。
      贺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枕头,把它放正,低声答:“护身辟邪的小玩意儿。”难度初级的辟邪符,一做一大把的东西,确实算是小玩意儿。
      秦柯往日都是一副网瘾少年的形象,这会儿却正经得很:“对那些阴的邪的有用吗?”
      贺景想起下午那名学长所说的“门咬人”:“有一些作用。”
      秦柯:“能给我几张吗?”
      贺景没问缘由,只答:“好,明天给你。”
      说完后,贺景却未直接躺下。他把床帘一拉,屏蔽了外界的所有动静,盘腿坐下,开始今日的吐纳打坐。

      天地有灵,育圣亦滋邪。或许随着时代的发展,经济与科技的主导地位愈发顽固,使得圣邪两者无法平衡,邪物会渗透出地表从而危害大地生灵,却也有奇妙传承可以与之抗衡。贺景所得到的奇遇,就属于那些没落术法的其中一种,其中就有符道的传承。
      照着那奇遇中类似于功法的内容,贺景已经进行了两天的呼吸吐纳,他能察觉出身体的变化。拥有灵气滋润,精神头会很好,制符也很流畅。

      记忆里,贺景靠着自己不甚完整的传承,在残酷万分的末世生存模式中,始终趋吉避害,不敢冒进,一切求稳。即便有一手不弱的符咒能力,也常常几个月都吃不到一顿饱饭,每天勉强糊日。他既要防备邪物,更要防备人心。
      末世,将弱肉强食的道理体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对脑海中记忆的深挖,贺景又想起了许多事情。想在末日里生存是那么困难,他还有很多准备没有做。
      只剩下九天了。
      于是在第二日醒来,制好一书筐的符后,他突然对着宿舍里的所有人说:“我准备明天走了。”
      一时间宿舍里咀嚼东西和看泡面番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刘亿愣愣的:“贺神,你家人催你了?”
      贺景摇头:“没有。就是有点私事。”
      程维新:“哪个点的啊?”
      贺景答:“明天下午四点半的。”
      此时正拿着辟邪符在看的秦柯突然来了一句:“定个早点的吧,不然天黑了不安全。”
      刘亿下意识说:“大男人有啥不安全的。”不过他很快在扫了贺景一眼后反了嘴,“的确,男孩子在外面也是不安全的。”

      贺景没理会这句玩笑话,只是去盯秦柯的动作。只见他拆开了一张三角符纸,正在用手机拍下上面的符文。
      贺景冷不丁开口:“拆了以后效果会变差。”
      吓得秦柯差点没把手机掼地上。他被抓包,发出尴尬的“呵呵”声。
      刘亿眼珠转转,也“嘿嘿”了一下:“贺神,也送我几张辟邪符呗。”
      不待程维新也开口,贺景道:“都有。”

      那边秦柯笨拙地想把符咒重新折成三角形的样子,却怎么也弄不好。
      贺景看在眼里:“给我吧。”
      秦柯:“好。”但手伸到一半,却被手机上新弹出的消息惊住了神,那只伸出去递符的手,却是怎么也不肯放开那符纸的一角了。
      贺景:“?”
      秦柯家里的那位老长辈,竟是亲自发来了一条信息:“正统辟邪符!无错无疵,有价无市!”
      跟轰炸似的,一连好几条过来。
      “这是好东西,竟有折痕?”
      “臭小子,你这是把它拆了!”
      “你从哪里得来的?有多少?”
      ……

      秦柯知道贺景做了一筐,于是连忙放了手,对他说:“你来,你来。”
      贺景接过来,几秒功夫重新叠好。
      紧接着秦柯就来了个电话,一首杨千嬅的《处处吻》动情地响了起来。
      秦柯赶忙接通,来电正是那位老长辈。
      “三舅爷爷!您好!我是秦柯。”不等那边说话,秦柯一骨碌吐露,“辟邪符是我室友做的,拆了不就是想给您瞧瞧吗?不拆您哪知道这是啥啊?贺神是我们系里的大学霸,大系草,至于别的,不好意思三舅爷爷,我还真不清楚呢。”
      说着,朝贺景眨了眨眼。

      那位“三舅爷爷”年纪一大把,在电话那头吹胡子瞪眼:“臭小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我打机锋啊。小小年纪,别学你爸那样贼精。这东西从笔势上一看就是有道行有传承的正统物价儿,只看照片我不清楚,但如果上面能有法力,那就更珍贵了。你给我好好交代清楚来源。”
      秦柯一边给贺景竖大拇指,一边叫苦:“这事儿再多我是真不清楚了,您去问我爸吧,我哪知道那么多啊。我还是个孩子。”
      老头在那边气极反笑:“好好好,我倒要看看,到了这种时候,你们还要玩什么花样,我这就去问你爸。”
      挂断电话的动静还不小,伴随着老爷子重重的“哼”声。

      秦柯通电话时的机灵讨巧在挂完电话后烟消云散,他心中忐忑,对着宿舍里这些半年来几乎朝夕相处的室友不知从何开口。
      他替贺景向家中长辈瞒了东西,同时也替家里向自己的同学瞒了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贺景似有所感。他看了看头顶上方的天花板,突然道:“我出去一趟。”
      他披上一件黑色大衣,那大衣口袋里无疑装着几张符咒。
      走出户门,贺景直奔楼上。
      这世界的真相,他会尝试自己揭晓。

      3149大厅的厅门大开,厅里面乱得很,纸箱子、泡沫盒、装满垃圾的垃圾袋,几乎摆了满地。一张转椅直接横在过道,上面垒起高高的书和衣物。地上竟还有打碎的玻璃渣子。两间宿舍门紧闭,门上的玻璃窗灰暗,人应是走光了。
      只有唯一一间,开着一个缝。灯光从里面透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心理暗示,贺景觉得,那里面藏着他所熟悉的、阴邪的东西。

      贺景放轻脚步,屏住呼吸,从口袋中拿出四个小三角,分别弹到大厅的四个角落,仔细看,每张符都是正正好立在了墙边,两两相对,四面互通,形成了一个简易的方阵。
      恍惚间,他像是听到了某种喘息声,伴着喉咙里的低吼。不想是人,反倒如同野兽。不过只是一门之隔。
      不敢冒险耽搁,贺景又手挟另一张,前行几步,把它贴在那亮着灯光的宿舍门上,手捏一张引符,转身就走,避开地上所有的阻碍物,退出了这里。
      其间,他已听到了有东西正要从里面走出来的声音。

      在贺景踏出3149大厅的一瞬,他翻掌燃起引符,四方符咒连同那张宿舍门上的那张,朱砂所就的符文光华流转,几乎透出纸背,瞬时,五张符咒一起发出效用,从符篆边缘开始燃烧,火光亮如白昼。
      那门刚被里面的东西打开一点,就有“刺啦”声响起,如热油炸锅。邪物只会低吼,倒是不用担心引起太大的动静。
      本就没有多少的理智和智慧的邪物被剧痛一激,立马就要发狠,任是一只手“噼里叭啦”焦烂也要出门来会一会这伤了它的人。

      贺景只做出了三张刹火符,威力大,耗费的精力灵力也多。于是在看到那只少了一边手臂的邪物时,心里不免有点可惜。
      此时的邪物已看不出半点之前学生的模样,手臂没了,身上的衣物却还在燃烧,露出森森白骨。整个背脊呈现不自然的弯曲状态,手脸和赤脚都是惨青,或许是方才离门过近,一边的面颊上有焦皮脱落,嘴上流涎,黑红吐着腥气的长舌像活物一样像前伸探,似尸似鬼。
      引符已动,阵法已启,随着符纸燃烧殆尽,在贺景的眼中,邪物身上的黑雾正渐淡去,他不信,这东西还能有本事走到自己跟前来。
      为确保万一,贺景又弹了一张辟邪符过去,因为用了巧力,此符直接撞上了邪物的脑门。
      也就半分钟时间,邪物不成人形,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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