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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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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晋江独家发表/禁止一切盗文/莫八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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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的声音柔柔的,却让枫黎在一瞬间觉得遍体生寒。
刚从那“淫邪秽物”的惊吓中脱离出来,就跌入了另一个冰窖里。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
头脑也有些发胀。
她好不容易定下心来,用混乱的脑子捋出了几句解释的话,却忽然间记起了陈焕的叮嘱——
话少些不要紧,别说错才是重要的。
于是憋了片刻,艰难的屡直了舌头。
她终于开口:“娘娘说笑了。”
贵妃的目光压得她浑身难受。
她讨厌被人这样注视,好像被扒光了看透了一般。
虽然这位陈司公还是和往常一样,冷着一张脸,话也少的让人纠不出错,但是却没了那种阴冷逼人的气质,整个人……好像柔和了不少似的。
贵妃目光隐晦,勾唇一笑,倒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不多时,枫黎重新走在了回慎刑司的路上。
鼻间没了殿中熏香的气味,她觉得自己又活了回来。
只是小腿仍是有点打颤,里衣已经被冷汗浸湿,潮湿的触感让她很不舒服。
她偷偷抬手,装作不经意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如擂鼓般的心跳现在已经平息了下去。
她想不明白,她一直扳着一张脸,也只说了那么几句话,自认为没出什么错……
怎么贵妃娘娘还是能看出她有所不同呢?
摇了摇头,枫黎在心里叹了一声。
既然娘娘没再追问,她便当自己顺利过了这一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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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陈焕这边,枫黎刚顶着他的皮离开不久,小良子便特意到他面前请了安。
一口一个“枫黎姑娘”叫的可是亲切。
嘘寒问暖了一大圈之后,恭敬却又带着劝慰之意的和他眼前这位“枫黎姑娘”解释了几句。
“司公其实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外面的传闻只是因慎刑司的活计才被以讹传讹,如今枫黎姑娘既然已经被司公带回了慎刑司做了贴身宫女,想来司公也是想好生与姑娘相处,司公这些年来一个人过的并不轻松,还望姑娘能是真心对待司公。”
和“枫黎”唠了半天的小良子怎可能知道坐在他对面的是自家司公。
“枫黎姑娘”话少,他忧心自家司公是一厢情愿,枫黎姑娘并非是真心实意来到司公身边。
陈焕对于他的嘘寒问暖和嘱咐都不咸不淡的应着。
心想这小良子倒是个忠心护主的,也不枉他往日待他不薄。
只是,小良子在他身边已经不少年了,算是相对了解他的人,且都认为他把那小宫女带出浣衣局是对她有意……
怕不出几日,他了个宫女做对食的风言风语,在宫里就要传遍了吧。
呵,不知这小宫女……会有何反应?
觉得委屈?
觉得自己平白受了这无妄之灾毁了清誉?
对他心生不满,又因着现在的情况而对他敢怒不敢言?
嘴角习惯性地挑起讥讽的笑。
他不会把一个小丫头放在心上,也有的是法子让人乖乖的听他的话。
但心里多少有些苦涩。
只是那苦涩被他刻意的忽略掉了。
正因为有了小良子这么一出,在枫黎回到慎刑司进了屋之后,陈焕多看了她两眼。
只见她眉头紧皱着,脸色有点苍白,额头上冒着些虚汗,一进屋就有些虚脱了似的坐在了一旁的榻上,单手扶额,看起来身子有些不适。
陈焕开口讽道:“到贵妃面前走一趟,就虚软成这副模样了?真是没用。”
他忽的起了些看戏的心思,看看一个这般没见识的小丫头,会不会因为宫中那些不好听的流言而壮着胆子和他怒目而视。
枫黎只是抬了抬眼,却没回他的话。
可能是因为在路上受了冻,也可能是因为在永华宫中过于紧张又两次受了惊,所以刚刚从永华宫中出来不久,她的胃就开始一下一下抽疼。
她以前在浣衣局时是受冻过挨饿过,也体会过疼,可却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胃疼还能疼到她冒出虚汗来,一路上她使劲儿挺直了腰板才忍住抽疼坚持回到慎刑司。
所以她听到陈焕嘲讽她,也没说什么。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说什么了,只想安静的待一会儿。
闭着眼睛静了有一刻钟,一身寒气已经褪去,胃里也稍微好受了一些。
虽然一直都知道她需要讨好这位陈司公,但永华宫这一遭,让她更看清楚了形势,想要扮演好慎刑司司公好好活下去,自己目前这脑子是绝对不够用的,只能依托于陈焕。
所以她彻底摆好了自己的位置——
她决定,以后陈司公让她往西她绝不往东,陈司公让她端茶倒水她绝不闲坐着,一定要把陈司公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缓过来之后,枫黎立刻把刚刚才永华宫中和贵妃的对话复述给陈焕。
当然,为了少听两句嘲讽,她还是把贵妃娘娘看出她今日有些许不同的事情略了过去。
陈焕把对话听了一遍,似是立即了解了什么,挑了挑唇角。
他语调凉薄:“呵,这回不知又是哪位贵人……要有血光之灾了。”
最上说着血光之灾,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枫黎因他这带着凉意的话一抖。
有些不明白其中的门道,就好奇地多问了一嘴。
“司公为何这么说?贵妃娘娘只是害了病才让司公帮忙查看而已。”
“嗤。”
陈焕扭头看她,那目光似乎是在看一个傻子,有些嘲笑的意味。
他笑:“你在宫里真的有六年了?怎的还是这般痴傻?”
任谁被人当面嘲弄,心里都不会好受。
枫黎不由得闷了一口气。
想到自己还要倚仗这陈司公,只好一边抿抿嘴唇一遍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忍耐。
“陈司公说的是,我打小儿就痴傻,以后就只能仰仗司公了。”
说完,枫黎就开始在心里唾弃自己。
她竟然不到半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了,如此言不由衷的踩着自己捧着别人的话,她头一次知道自己竟然也能说得这么顺口。
陈焕低哼一声,并未解释什么。
他只道:“后面的事,咱家会指点你的。”
枫黎这下放心了,小幅度地舒展舒展筋骨。
既然陈司公说会指点,那肯定不会骗她。
剩下的事就以后再想,现在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儿,不然这一会儿一次惊吓的,她怕她下次能活活的被胃里的抽痛疼死。
见陈焕没再跟她说话,就慢慢地靠在榻上,打算小眯一会儿。
可总是觉得……身边萦绕着点儿淡淡的骚味。
这里可是陈司公的住所,摆设被褥都是极好的啊。
就是她们下等宫女的住所,都不至于有这种挥之不去的气味。
难不成是司公手底下的人偷了懒?
她没有多想,皱着眉头道:“司公,这屋里可有经常打扫?怎么总觉得有股味儿。”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了。
屋里明明烧着地龙,她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房间中静了许久,才听到陈焕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咱家的身子就是时常有些个气味,现下枫黎姑娘还是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