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6 胃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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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内，陆呢喃倚着门，书朝洛还没走，坐在台阶上，腿边放着馄饨，垂着头，手机的光照亮他绷紧的下颌，三分冷硬。
在等她的消息吗？
她淡淡想，她许久没回，少年终于动了，站起了身子，一下挡掉一片光，显得有些孤寂。
冷掉的混沌放在边上，他长腿一迈，揣着手机下楼。
嘎吱。
门开了。
冷白的光从身后照来，他不期然转身，见到了那个穿着睡衣的女孩，仰着脸，有些意外的表情。
很久之后，他都是靠着这一刻苟延残喘，汲取温暖。
有人问，要爱到什么地步才敢错千万次都想重来。
他想，为了她，即使赌上一切都可以。
爱实在是很奇怪的东西，在这之前，他以为自己是把她当作缺爱的孩子一样疼爱，这之后，他好像明白了，从那个夏天，他就动了心。
一开始就溺死在她的眼睛里。
“怎么不回我？”
他听见自己声音都哑了。
“睡着了。”
他没再问，沉默地拾起那份凉透了的馄饨，走到她的面前，“进去吧，外面凉。”
两人进了门，她找了一双一次性拖鞋，不太合他脚，不过还凑合。
他走过玄关，看见了垃圾桶里她点的外卖，但没说什么。
“还吃吗？”
“吃啊。”
她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
把馄饨倒入瓷碗里，放微波炉里加热，转头就见女孩穿着睡衣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露出浅浅的锁骨，雪白的乳，浑然天成的媚，脸上纯得不谙世事。
他闭了闭眼，呼吸有点乱，又羞愧难当。
“衣服穿好，你先去坐。”
她转身去了沙发，没了人形摄像机。他放松了一点，等待的时候很漫长似的，她不吵不闹，反而让他挂心，往客厅里望。
端着碗到客厅，就见人躺在沙发上，皱着眉，冷汗直流，苍白着脸，脆弱得易碎。
他变了脸色，立刻放下粥，去探她的体温。
“怎么了？哪里疼，告诉我？”
她在唇缝里蹦出来两个字，微乎其微，书朝洛心焦地凑在她的唇边听。
胃药。
电视柜上就摆着一瓶，他一眼就看到了，又匆匆倒了一杯水，跑着竟也没撒。
“慢点，慢点喝。”
她缓缓咽下去，液体顺着喉咙滑下胃里绞痛的感觉还没缓过来。
“我送你去医院。”
过了一会儿，见她面色稍霁，他坚决地要抱起她的腿弯，女孩太轻了，他抱在怀里几乎不真实。
“不行.....”
书朝洛无法形容那一刻心里的惊慌，声音非常坚决，非常温柔。
“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好不好？”
她感觉有温热的触感碰了碰额头，低低一句呢喃，她听不清，但怀抱很舒服，她便疲惫地沉沉睡去。
睡梦中有人给她暖肚子，毯子暖洋洋的，胃药发挥作用，疼痛渐渐消弭。
酣睡的人儿终于不再紧皱眉头，书朝洛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跟着医生去外面。
“她饮食不规律，不忌烟酒，导致胃部状态很糟糕，不小心就会胃出血的。”
“你是她男朋友吗，要注意照顾她啊。”
他轻声应好，心里心疼地皱成一团。
已经到深夜了，秋天的夜里微冷。
他家的司机师傅见他回来，少年单薄的t恤，外套给了那个女孩，便叹气说：“小洛，我帮你拿一件衣服吧，别感冒了。”
“不用，医院有暖气，我不冷。”
“李叔叔，你先回去车上吧，辛苦你了。”
少年缓步来到床前，包住女孩打点滴的冰凉的手，李叔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的面容刻在脑子里，缠绵，执拗的。
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夫人和先生。
最终叹气，转头走了。
书先生打电话过来，询问。
“小洛到了出租房吗？”
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到了。”
“这孩子，晚饭也不吃，作业落在那里，晚一点去也可以啊。”
这是夫人拿过了电话。
“是。”
她絮絮叨叨地：“给他打几个电话了，一个也不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李叔你去出租房看看吧，我不放心。”
“我看着他到家了，可能手机静音了，现在在睡觉吧。”
书朝洛固定11点前睡觉，睡前不玩手机，这已经11:30了。
“小洛长大了，你总要给他一点空间吧。”
夫人果然犹豫了，被先生劝服，挂了电话。
***
陆呢喃不知道这人一夜之间就变固执了。
胃不好，只能喝白粥，她讨厌这种寡淡的食物，不配合，但书朝洛坚持，把粥晾温了，喂到她的嘴边，一口一口，也不嫌累。
换着法哄她吃东西。
住了一天的院，不知道书朝洛怎么跟老师请的假，回到学校一切如常，书朝洛作为耀眼的存在，自然有很多人来关心，他笑着解释，安慰的小礼物也一一挡回去，防得滴水不漏，让人失望离开。
本以为在生病脆弱期间关心学神，可以攻破他的心防。
可书朝洛的心防有城墙厚，基本没有效果。
他们不知道这样想的同时，学神转头温柔地询问：“饿了吗，我带了一瓶奶？”
她点头，于是他把纯奶拿出来，居然还是温的，利落地把吸管插进去，递给她。
“纯的。”
她皱眉，她不喜欢纯牛奶，没味道。
“嗯，甜甜的，我尝过了。”
书朝洛看着她将信将疑地捧着奶小口小口喝，眉眼带笑。
魏骞看这一顿操作，和戚风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魏骞心里更多的是震惊，他与书朝洛相识多年，是一个院里长大的兄弟，看上去温和好说话但极有原则，千万荣誉加身，也宠辱不惊。
魏骞看过他拒绝女孩的狠劲，完全不留一点余地，想到他可能早恋，一时脑袋懵懵的。
育才倒闭了，书朝洛也不可能恋爱啊。
可书朝洛眼里分明溢出来的爱意。
于是他的思绪飞到别的地方，恍惚想。
如果书朝洛要追人，这谁顶得住啊。
“书朝洛在吗，江老师找。”
有一陌生面孔在门口晃悠，别班传信的。
他看了一眼陆呢喃，在安静地写他布置的作业，一边喝奶。
“好，马上来。”
他怕她乱来，低低说：“呢喃，我马上回来，不能做坏事哦。”
她不应。
那边还在等，书朝洛又耐心地重复，哄她。
门口的人已经在催了。
“呢喃，回答我好吗？”
直到门口的人不耐烦了，打扰了一些同学的休息，对他们投来不满的眼神后，她才慢吞吞地应来一句。
“哦。”
书朝洛揉了揉她的头，才抱着作业走了。
江海辉在办公室和数学老师聊天，看到自己的得意弟子来了，笑眯眯地招手：“来了，病好了吗，实在不行就告诉老师，别太累了。”
“已经痊愈了，多谢老师关心。”
他面不改色地说。
江海辉满意地点点头，拍拍老秦的肩，掩饰不住的得意：“这是书朝洛。”
“你天天挂嘴边，办公室里谁不认识啊。”
秦老师取笑，一边暗暗观察这个少年，身姿挺拔，不卑不亢，自有一份从容的气度。
高中的少年少有做到这点，光这常人已经难以企及。
秦老师笑着对他说：“有这样的学生，别人想也想不来啊。”
江海辉摆手回：“这小子也不让人省心，家里有事，分班考没来，可让人发愁。”
秦老师恍然大悟，他就是那个没进重点的年级第一。
书朝洛淡然处之，不骄不躁。
“这次好好努力就是，重点班我带，现在的学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心高气傲，正好你来搓搓他们的锐气，我也沾沾你的光。”
少年垂了眼，轻声：“老师高看我了。”
江海辉倒也没掩饰他对书朝洛的信心，这个学生从来不让人操心。
“这次月考稳定发挥，进重点也没什么问题，耽搁了你一个月，还好没退步，不然罪过可大了。”
重点班和平行班进度不同，何况是育才奔着顶尖学府的重高，知识点拓展的深度广度也不同，江海辉能把重点班的资料给他，但个人领悟又是另一回事了，再好的学生，没有老师带，也要多走很多弯路。
书朝洛是有望冲理科状元的苗子，育才的金字招牌，自然不能耽误。
书朝洛突然问：“秦老师，考进前十就一定要进重点吗？”
秦老师对这个学生很看重，想了想解释：“不一定，考虑到学生的适应能力，可以选择留在本班，或者进重点，但对你来说，进重点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江海辉搭腔：“重点班物理也是我教，适应老师方面不用有太大顾虑，秦老师是班主任，很有经验。”
“我们都对你有很大的期望啊，朝洛，好好考，你的步伐不止于此。”
江海辉眼里的欣赏和看重他看得清清楚楚，长久以来的照顾和关心使江海辉不仅是他的老师，更是益友的存在。
他想起了那个女孩。
娇气任性，让人心疼的身世，让他深深牵挂，割舍不下的人。
她皱个眉都要心疼好久，如果他不看着，被欺负了怎么办。
最终，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说：“老师，我不想进重点班。”
江海辉抬眼看他，似乎有点不解，并没有轻易发怒：“原因呢？”
“现在的环境很好，我觉得自己更适应轻松一点的氛围，拓展的资料我都看了，难度中上，我有把握，如果再有不会的，我会来找您请教的。”
“这是你个人的选择吗？”
他轻轻点头。
书朝洛的性格，他了解，认定的事绝不会改，他为这样的决定发愁，叹气：“你回去找你父母商量一下，重点班的优势可能在目前还显现不出来，但在高三，甚至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他忍不住问：“你不是这么轻率的人啊，有别的原因吗，精神压力大？”
“谢谢老师关心，没有别的原因，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不会再改了。”
他没有把陆呢喃说出来，育才严打早恋，力度大到情书都不能送，如果说了，不仅对她没有好处，两个人甚至连面也见不到。
江海辉眼神很复杂，沉默许久，秦老师打圆场。
“滚动制高三才停，还有很多次机会，现在谈这个还太早了，让孩子想想吧。”
“就是因为还有一年，就更不能纵容他了，重点一班都是尖子，这环境怎么比啊！”
江海辉嗓门提高。
他只是沉默，但一点不退让。
过了一会儿，上课铃响，江海辉气得不行，“去去去，回去上课去。”
“那老师是同意了？”
他问。
“管你个小兔崽子怎么样，回去！”
那就是同意了。
他的嘴角才扯出笑，“谢谢江老师。”
秦老师堪堪拉住江海辉扬起的手，少年鞠了一躬，走出门，带着轻快的步伐，难得有些孩子气。
“魔怔了啊......”
秦老师叹气。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6 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