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今日是新婚的第三日，这天天刚亮，楚昭就起来了。去岳父家里，就是得起早。不然沿路看到的人都会嘲讽楚昭不懂规矩，这样本来就不好的名声，就更不好了。
此时的楚昭还不知道，因为苏溪没能出门，隔壁的邻居胖婶早就开始八卦了，用要去楚昭家里借一下井水用的借口，她成功地在外面喊得苏溪开了门。虽然苏溪不想开门，但是又觉得不开不合适，只好起身去开门。
郎中给的药还是很不错的，涂上药睡一晚上，今天一早就好多了，尽管还是疼，但是起身走路不是问题。
他害怕自己挨打的事情被人知道了，于是身上穿的衣服都把自己身上的伤口都遮住了。但是胖婶的鼻子非常的灵敏，哪里闻不到他身上有她家相公常涂的药酒和膏药的味道呢！村里人特别喜欢在村里郎中那里弄些跌打损伤的膏药，所以这种味道一闻就闻出来了。
再一看，新嫁过来的双儿连回门都没有出门，走路还慢慢地走，身上有药味，怎么看怎么像是被打了。胖婶心里明白了这些，看嫁过来的双儿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便道：“你倒是个好的，只是嫁给了我们楚家村‘有名’的人物，啧啧，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这话听着不对，苏溪只腼腆笑着，并不随意搭话。
胖婶一看这双儿并不愿意满足自己的八卦欲望，撇了撇嘴，哼，还藏着掖着呢。等以后再被打，她可有热闹看了，到时候可别指望她为这双儿说两句好话。
苏溪看着这胖胖的妇人打了满满一桶水，撒得井边的水到处都是，有些不满，不过他新嫁到这里，也不好和邻居起争执。不过虽然说是邻居，两家相隔的距离倒也不算很近，村中的庄户人家起房子都这样，都有前院后院，周边有菜圃，有果树，讲究的人家大院还要用木栅栏围着，一户人家和另外一户隔着三四分钟的路程，私密性都还算不错。
胖婶一回到家里，就和自己的婆婆楚老婆子道八卦：“这双儿果真跟娘您说的，长得怪好看的。可惜，周正的双儿嫁给了楚昭这么个混小子，才嫁过来就挨了打，真可怜。”
楚老婆子道：“咱们家，不说别的，打媳妇是很少打的。楚昭不像话，他老子死了，就没人管得着他了。哎，这日后，咱们家得留心，打归打，可别叫楚昭这小子，把这小双儿打死了。若是打死了，坏了咱们村的名声，日后楚姓人家娶闺女娶双儿可就难了！”
胖婶一拍手，“可不是嘛！不行，光咱们盯着可不行，我得跟族长家张氏、楚氏的说一声！若是长时间看不到这双儿，可得找借口去楚昭家一趟！”
张氏是族长的儿媳，是楚家宗妇。楚氏是族长的女儿，嫁给了同村外姓刘家。
族长其实跟楚昭家沾亲带故，不过亲缘也不算特别近，楚昭的爷爷跟族长是堂兄弟，所以楚昭得叫族长堂祖父。
楚老婆子道：“也好。”
胖婶觉得，自己可是顶顶热心的人啊！虽然苏溪这双儿对自己很冷淡，但是自己得时刻关注苏溪的命还在不在，可不是天下最好的邻居了么？
她想着，以后看不过眼苏溪被打，说一两句劝劝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须得把相公带上，不然楚昭这混不吝的连着她一起打就不好了！这么一想，胖婶就更觉得自己牺牲大了。自己这么大牺牲，可不得叫别人知道知道嘛？
张氏、刘氏又告诉村里的王氏赵氏，王氏赵氏又告诉村里的郭氏姜氏。
于是村里人一传二，二传三，传着传着就变了味道。
“你知道吗？我们村里那个楚昭，才结婚，就把双儿打得起不了身！隔壁那个花氏，就胖婶啊！去劝架，都差点把她给打了！”
“花氏那胖……呸，花氏有把子力气，他也敢打？”
“害，你听岔了！他没和花氏打，但是跟花氏的相公打起来了！就因为那两口子劝架，楚昭就连着他们一起打！我听得真呢！”
“哦，那你说的应该是真的！以后咱们见楚昭那小子，可得绕路走！”
……
与此同时，楚昭终于找到了长林山山脚下的大榆村。苏溪的娘家就在大榆村，走路得一个小时。
楚昭还记得苏家的位置，就照着记忆走，进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苏家的院子。
院门口有一个约莫二十岁的男子，青色交领长衫穿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正在摇头晃脑诵读。楚昭知道，这是苏溪的哥哥苏成文。
这个苏成文，是一个童生，只是屡次参加院试都没有通过，因此至今也不能别人称呼一声“苏秀才。他在家啥事情都不做，原主救下落水的苏溪，发现苏溪洗的一盆衣服都是这个苏成文的。
楚昭最痛恨这种喜欢奴役别人的人，苏溪的彩礼也是被这狗东西拿走了，美名其曰买书。
原主在县城里狐朋狗友多，苏成文压根没在县城里好好读书，而是看上了县城里的一个从良的妓女。
那个貌美的妓女哄着他给钱，楚昭的小弟去这妓女家偷东西时，正好在房檐上看到苏成文从怀里掏出当初楚昭用来放彩礼银的荷包，给妓女当脂粉钱，于是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原身。
不过原身多半没有在意，彩礼钱给了他也没打算要回来，给谁花都行。
不过在楚昭看来，这苏成文拿着自己双儿弟弟的彩礼钱去狎妓，属实是恶臭。
苏成文一见到楚昭，就有些心虚，这是他家双婿，也是他们骗来的双婿。
他们家谁不知道苏溪的孕痣其实颜色很淡，位置还不好。甚至村里也有人知道这个事情。
但是骗骗外村人，还是骗的过去的。因为这，他们彩礼也没敢多要，就拿了五两，外加两匹布、两石粮食，就怕闹起来他们家没理。不过，现在应当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们也就不怕了。
“成文兄，你不是在镇上读书，怎么今日回来了。”楚昭皮笑肉不笑道。
苏成文尴尬笑笑，“知道是你们回门的日子，我觉得我不在家，也不像话——咦？我那双弟呢？”
楚昭道：“他身上不方便，就没带他回来了。马上要过中秋节了，回门礼和中秋节礼，都在这儿了。”
苏成文一听，心里打了个寒颤，这话一听，就知道苏溪挨打了！但是他可不敢追究。看看弟婿这魁梧的身板，再看看自己瘦弱的手臂，他忍了询问的念头，高声邀请楚昭进院子，以提醒家里爹娘——楚昭来了，来找他们算账来了。
“你看看，你来就来了，带什么酒来！哎呦，怎么还有鸡蛋、瓜子和花生！”苏立根心里忐忑，面上不显，还高声寒暄着，声音穿透力极强，大榆村面积不算大，庄户们的院子隔得不远，这么一喊，周围人都听到了。
苏立根故意的。
他们村人就爱看热闹，只要他们一喊，别人就会来看热闹。
楚昭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多亏了原主的名声，苏立根才会这么做，那么接下来，楚昭就好办了。
看着来看热闹的人都围着苏立根看礼物，楚昭不徐不疾地开口。
“我尊称你一声岳父，还给你带礼，完全是看在苏溪的份上，苏溪真是可怜，摊上你这样的父亲！明明不想嫁给我，你们却说他非我不嫁，还给他灌了药，硬是把他塞给了我！”
村里听到这话，越发高兴了，这年头娱乐活动少，听听别的家闹事儿也是一种乐趣。
苏立根这会子觉得村中人都在，楚昭不敢对他怎么样，立马硬气了不少：“我家苏溪是不情愿，但双儿的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同意，你不是同意了吗？你娘也同意了！如今你想反悔，已经迟了！”
众人议论纷纷，他们村虽然不算团结，但外村人想变心，将娶了的双儿送回来，也是不行的。不过这苏老头也确实不做人，双儿虽然不比儿子，但也是自己的骨肉，居然灌药给送给楚霸王了。
楚昭笑了一声：“你我都清楚我为何会来，我今日带着礼来，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们岢待了苏溪，我却不会。只是我认为你是在骗亲，如果你不把当初我给你家双儿的彩礼钱送还给我，我今日就把你家砸了。”
原身力气是真的大，一个人可以顶两三个人的力气。楚昭试过，自己以前顶多一次性搬起两袋五十千克的米，只能坚持一会儿，但现在却能搬动三袋，甚至可以坚持二十来分钟。
苏成文喝道：“哪有给了人彩礼又收回去的道理？你休要在此处撒野。我可是童生，等我考中秀才，那我就是在县令大人处也算是挂了名的！你敢这样在我家大呼小叫。”
楚昭一只手把他拎起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他狠狠甩在地上。
“不瞒你说，我在县令处也是挂了名的，不过是恶名，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恶名如何传到县令大人处的？”
苏成文跟个柔弱的小鸡崽一样，毫无还手之力。他被摔得眼冒金星，背被地上的石块硌的疼痛难忍，刹那间眼泪鼻涕就下来了。
楚昭恶狠狠地看着他，这个表情是原主惯用表情，据说看起来极其凶狠，楚昭姑且拿来一用。
苏成文这次才彻底清醒过来，这是谁？这可是楚昭！十里八乡有名的混混无赖！他上次打人赔钱，那是因为那人很有些来头。一般只有楚昭打人找别人拿钱的份，哪有别人敢找楚昭的麻烦呢？
而他呢？不过是连秀才都考不上的童生，县城里认识的那些同窗眼高于顶，哪里瞧得上他？想找人教训楚昭，也是不能够的。
那楚昭可是个莽夫，在县城也算是个小头目，而且因为很能打，县里最大的赌坊鸿运赌坊还曾请他去当催赌债的打手。但楚昭觉得在人手底下做事不自由，但赌坊找他干一些催债的活计，用钱雇佣他，他也是很乐意的。
他催债很有一套，打人疼还不留疤，让人想告状都没有办法找证据。
苏成文当然是连连告饶，他这些天因为这笔彩礼钱，跟那小妓子眉来眼去好不快活，就得意忘形了。
但他心里深恨楚昭，觉得楚昭这莽夫迟早有一天不得好死。
他不知道的是，县令大人也知道楚昭有把子力气，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刺头。但因为找不到证据，所以也不好将人抓入打牢。更何况，开鸿运赌坊的还是他一个得宠小妾的兄长，鸿运赌坊一年来给他的孝敬不少，他何必对鸿运赌坊手下的小喽啰下手呢。
于是楚昭数次作奸犯科，但都不算严重，所以县衙这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周边的人都开始劝架了，但也不敢很靠近，只敢连连劝说：“这彩礼钱不要也就罢了，成文啊，不然你就把彩礼钱给人家吧！”
苏立根立马道：“我们可拿不出钱，我们家成文，可是都拿去读书去了，要钱我是没有了，那粮食和布你可以带回去！”
周围人皆劝道：“楚小兄弟，你看，他们也都退步了，你也退一步，银子不要行吗？”
楚昭向众人拱手:“今日实在不是我胡闹，只是这婚事，苏家隐瞒之处着实多，我原以为能与苏溪相敬如宾，但谁料苏溪竟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嫁人，硬生生被灌药送来。这强扭的瓜，我何必去摘呢？一场好好的婚事，尽是龌龊算计。”
众人都理解，人家是娶媳妇，又不是买奴婢。这买奴婢买到一天到心思不在主家的也麻烦，更何况娶妻。
众人议论纷纷，榆家村村长拄着拐杖，从人群中走出来。
“楚家小子，我知你委屈。只是退彩礼这事儿，还是得商议商议。不是我不想叫苏立根退，只是，一旦开了这头，只怕以后我们村姑娘双儿嫁人了，也有夫家回来闹着要回彩礼。”
“这样吧，你可以提点别的要求，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办到！”
楚昭笑了，这村还是有聪明人，他就等着这话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