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铁血]春风化作你》杰索夫人

65、第六十五章

　　清理火星支部那些冗余的人员只是加埃利欧改革的第一步。这批人被削减后只剩下了很少一部分尉级和曹级、士级，管理层能留下来的十不存一。

　　加拉尔霍恩的兵衔，根据四局不同是有所变化的。监察局最低也是尉级，但比起其他三局的尉级来说实权和地位都要高得多，有点京官自带三分的意思在里面了。

　　而曹级和在这之下的士级，是只有作为外驻军部的统制局和作为内部警//察机构的警务局才有的兵衔。这部分的人，基本都是底层士兵，等级高一点的可以驾驶MA，低一点的就是配备武器以肉////身参战了。而MS和战舰驾驶员，至少得是统制局和监察局的尉级以上。

　　至于总务局？都是些文官，在加拉尔霍恩这种暴//力组织内部自然就差另外三局的人几分权力。

　　所以，火星支部遣散了大部分有问题的人后，留下来最多的反而是士级。这些人都是招募时走投无路才来挣命的火星底层人，很多都是孤儿，也有为了减轻压力自愿迁出原生家庭入籍加拉尔霍恩的。

　　他们当中，但凡有点活泛的人，都溜须拍马地捧过那些拿钱进来的尉官和曹官。其中最差的，再怎么是混子，两年升个曹级还是可以的。那既然都会奉承了，又怎么会认真训练、脚踏实地的当兵呢？自然也跟他们相亲相爱的上级一起被刷了出去。

　　而尉官中驾驶不合格被刷出去的好些人，都是在火星有能力学习MS驾驶的中产家庭。

　　在统计完这些信息的时候，加埃利欧就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讽刺：底层的很多士级，没有能力，没有文化，甚至大字都不识一个，靠着锻炼过的身体拿着武器上战场也就是挣个命钱。他们很多人至今都不明白已经身为加拉尔霍恩籍的自己，可比当初火星的平民籍‘高贵’多了——几乎没有国际限制都是免签，工资没有克扣的话其实也很高。所以他们明明有机会去学习，去世界各地看看，去过和曾经不同的人生，创造全新的价值。

　　但没人告诉他们这些，所以哪怕换到一个新的环境里，作为火星人的曾经已然根深蒂固，便只能继续像以前一样：把自己这个‘人’当作‘牛马’来换取活着。

　　这是加埃利欧第一次直面这种社会的残忍。

　　是人有错吗？是。

　　虽然所有生活性的残酷原本是自然的，但人类文明发展起来就是为了去跨过，或者说，是为了去和其做抗争。可今时今日，人类早就忘记了初衷，只为了个人的，少数的利益选择放任、无视这些残酷。

　　甚至制造更多的，社会性的残酷。

　　这就是人的错。不能去责怪生活、命运的无常，因为社会就是为了团结起来去抵御这些的，却在人类的驱使下不仅没有做到，反而成了新的‘恶龙’。

　　在明白个中道理时，加埃利欧感受到的崩溃已经远远超过，第一次在麦基利斯的U盘里，看到的那些火星视频时的心情了。那种感受很难用语言描述，也许是彷徨，是无力，是愤怒，是自怨自艾……

　　但泊尔娜黛和麦基利斯却对此显得很平静。

　　他也因此而感到庆幸。若不是他们两个人在那个时候，以这种坚定的平静支撑了他，或许真的会一蹶不振吧？实在是太没用了。加埃利欧时常这样自嘲，他就像个锦衣玉食堆里长成的小少爷，不知疾苦，不明险恶，一点风暴就能折断他。

　　就像麦基利斯说的，就这些算什么？人类的残酷，比自然还没有底线。

　　所以很快，他就重整旗鼓。不仅重新制定了招募条件和计划，也修订了支部内的新规章。没了钱或者关系做黑幕，新募集的士兵大多数都是真正冲着当兵来的，而不是为了那个不知所谓的加拉尔霍恩籍。其中，还有不少人都是农场学校里出来的孩子们。

　　而内部之前留下来的老兵们，也有了接受教育的机会。加埃利欧自己对基础教育的普及这一块其实不太懂，但泊尔娜黛已经做这件事情好多年了，农场学校里也有一套建立在加拉尔霍恩教育形式上改版出来的系统，他便悄悄瞒着总部这边，选择了直接和蒙塔克合作。

　　到时候，只需要农场学校的老师定期过来给支部里的人上课就行了。而他自己，最拿手的也就是有关战斗，有关驾驶的事情，毕竟是个武官嘛！所以相关的培训就全部落到了他自己身上，从计划到实施，可是让他焦头烂额地忙了一阵——他实在是对火星太陌生了！

　　哪怕是当初也看了不少的报告（自然，这些都是从麦基利斯那儿‘光明正大’地拿来的），但真正来到了这里，加埃利欧才发现，之前在加拉尔霍恩的那些训练课程很多时候都派不上用场。

　　也不能说是统制局指定的课程有问题，实在是战斗这种事情，训练和实战简直就是两码子事儿。特别是每个区域的情况完全不同的时候，更别说还有人文等等复杂的因素。像加埃利欧自己，训练赛也好演习也好都是名列前茅，但到了火星的地界上却不能靠单人的能力达成目标。

　　火星圈的航道由于没有系统的规划，所以非常的杂乱无章。也正是这样的情况，才导致这附近的海盗相当猖獗。和地球圈那些‘家养’的怂包们可不一样，这附近的海盗是真正的亡命之徒，逞凶斗狠是他们的日常，讲究的多是及时行乐，凶悍和变态程度不是一个量级的事儿。

　　而且，正是因为每天都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地活着，他们往往相当谨慎而且滑不溜手。加埃利欧初到火星支部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解救附近被海盗打劫的某个运输船队，当时他只带了一个三人小队和他总共也就四个人，仿佛初生牛犊不怕虎一样。

　　结果，刚到附近探到一点信号，海盗们也不知怎么就发现了，随即立马作鸟兽散。而仅凭他们四个人，连殿后的都没有，更别说单独分开去追了，在周围环境不熟悉的情况下，不亚于肉包子打狗，所以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

　　打这次任务起，战斗嗅觉敏锐的他就明白，面对海盗时绝对不能按照以往的经验来应付，而新的经验又如何累积呢？加埃利欧立刻想到了阿历克塞的妹妹，那个经常在寒暑假跑来火星打海盗当课余娱乐的家伙。

　　“那当然就是剿匪呀！剿匪！”

　　法蒂妮理所当然地给出了这样的说法。

　　听起来似乎非常的不靠谱，连对方的情况都不知道怎么剿？火星圈太大了，航线又复杂多变，里面隐藏的海盗们就像是恶心的老鼠，你根本不知道这窝打完了还有几窝。

　　然而像法蒂妮这样有着天才一般战斗直觉的人说出来的话也不是毫无可取之处，至少加埃利欧很快就利用这个逻辑想出了方案。

　　比起法蒂妮他们为了护卫船队而不得不和海盗们硬碰硬的情况，加埃利欧作为火星支部的部长，其实就要灵活很多了。他们本来就需要对火星圈的航线进行巡防，之前都是康纳随便安排一些炮灰出去，不少小兵们不是被海盗俘虏，就是被杀，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但现在，正好可以借着巡防的机会，主动地去搞清航路情况，熟悉环境，再一点一点地摸查海盗们的情报。

　　虽然说不上能直接一窝端了，但是以火星支部的军事实力，给他们一记重创还是办得到的。

　　之后，加埃利欧马上就安排了几次相关的特训，在感觉差不多后，就开始了为期半年多的火星圈各航线巡防。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差事，哪怕他们根据实际情况经常都在调整布局，但是战场上一切总是那么瞬息万变，前后也遭遇了很多失败。加埃利欧自己都在生死线上游走过好几次，负伤更是家常便饭——当然，在这种情况下，负伤也不过是最幸运的事情，也有不少战士永远留在了那些航道上，那片宇宙中。

　　哪怕一次巡防结束后的现在，加埃利欧虽然深感自己完全掌握了火星支部，但整个巡防计划的结果却也只是勉强剿灭了一个海盗窝点……甚至连人都没抓完，还溜了不少。

　　而当他开始准备下一轮的巡防计划时，即将到来的七月火星联合议会让他也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清剿海盗虽然重要，但也没那么着急，况且战士们这才休息了两个月不到，接点别的任务也是一种经验的累积和调节嘛。

　　加埃利欧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也不消停，脚踩着地面打着不知名的拍子，手上拿着的笔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脑海里拟出了一个大概的名单。

　　此时，门铃声响起，划开的门后一个稍显年轻的青年走了进来行了一个相当标准的军礼：“报告！”

　　“哦！你来的正好！刚想和你说一个新任务。”

　　“新任务？”

　　看着对面的人一脸严肃地歪了歪头，但身体还站得笔直的样子，加埃利欧挑着眉有些揶揄地笑起来。

　　回来了，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