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铁血]春风化作你》杰索夫人

56、第五十六章

　　当蒙塔克的农产品第一次在多特4空间站被强行扣押检测时，泊尔娜黛就知道，地球圈的布尔乔亚们已经不满足于搞武力暗杀等阴谋，准备利用经济制裁等阳谋来打压蒙塔克的崛起了。

　　实际上这种制裁，可以说是在了解了蒙塔克的生产结构后非常有针对性的做法。所以她很早就说过，经济圈的布尔乔亚们可是深谙资本之道，他们不过是还没有准备好击溃号角罢了，不然一个好的操盘手就能让号角的内部经济崩溃。等到换成是蒙塔克这种私人公司，他们根本就没有手软的意思。

　　也就是不过一年多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哈什才刚刚和加埃利欧一起去往火星。之后不过半年左右，火星的农场收益就开始持续下滑。当时她就问过阿历克塞：

　　“我们在火星的工厂和农场是不是已经开始有些产能过剩了？”

　　蒙塔克在火星的产业从半金属完全占领市场后不到半年里，便已经扭亏为盈。主要是新式能源生产的廉价工业产品开始大量流往火星以外的地方；农产品也早就实现了内部的自给自足出现剩余，当时阿历克塞就提过之后的市场很可能会趋于饱和的事。

　　似乎没想到已经不太关注商业这一块的泊尔娜黛会突然一个视频过来问的是这样的问题，阿历克塞一时还沉默停顿了一会儿，才整理出了一个思绪，开口道：“没错，最近我和卡特还有其他区域的负责人都在讨论这个问题，工业产品暂时还不用担心，毕竟能给到和我们差不多价格的火星新能源公司还比较少，主要是农产品需要固定的渠道销售出去。”

　　火星圈一直是地球圈的倾销地，哪怕是自己种的作物，自己喂养的动物，自己制作的产品……都无法自己消费。他们生产的东西全部以低廉的价格进了地球圈，然后地球圈将自己的货物卖到火星，甚至将原本产自火星的商品包装后又以进口货的形式高价转卖回来。

　　曾经，在火星的市场上，买不到什么廉价好用的东西，而火星的企业和地球圈串通一气，不在乎火星过高的物价和过低的收入，反正收入再低这些人该买的必需品还是得买，他们用从人们身上剥削的钱来负担这点物价简直绰绰有余。

　　而蒙塔克之所以这么招各方的恨，最大的原因就在于他打破了这个循环。农场自产自销，还大力开发半金属工业品来淘汰旧能源产品，利用产业升级来击溃固有市场。

　　不依靠任何外界的支持，硬生生在火星上养活了一群人，还扩大了地盘，甚至现在已经抢占了新的市场，向着外界销售产品了。后来再争半金属矿源的各家企业，哪怕现在也开始走上正轨，到底是晚了一步。

　　火星的市场经济才算是正常地运转起来，特别是蒙塔克旗下的员工们，很多都已经开始脱离掉农场的供给，反而用到手的工资自行购买消费。

　　这种情况下，农产品的剩余便逐步上升。

　　前几次和各农场负责人开会时就已经前后讨论过几次了，但收效甚微。阿历克塞翻着手里的财报，扶了扶眼镜。

　　“农产品和工业产品不一样，没办法在价格上有什么优势。而且因为蒙塔克的各种手段让地球圈的企业在火星上丢掉了一块大蛋糕，关口一直都卡得很严，工业品都还时不时要增税，其他的早就死死压住了，几乎没法靠出口来改善情况。”

　　这些问题太过严峻，泊尔娜黛等人前前后后讨论过很多次，也实施过一些对策，但仍然收效甚微。

　　因为蒙塔克目前的架构是有一点共//产//主//义的影子的。高层团队就像是小型‘政府’，建立半金属工厂来组织员工工作，发放报酬；再利用农场模式以低廉甚至不要钱的方式提供教育，住房，和粮食，以此来实现劳动力再生产的过程。

　　报酬一定会有盈余，这样就会让人们得以累积财富使经济可以流通……但如果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人们获得的财富会在消费中回到政府手里，然后再用于建设人们的生活。

　　这种良性循环没办法在一个公司的内部实现，那些简单的银行业务只吸纳了一部分，剩下有很大一部分，被人们用在火星城市上的娱乐等消费中去了。所以整体上来讲，蒙塔克这个公司，能堪堪做到收支平衡便很艰难，大部分情况都是赤字。

　　而农产品本的出口本来也占据了蒙塔克30%的收益，现在这个部分一旦垮掉，所造成的亏损可不仅仅是30%。甚至于，一旦农场的收益锐减到一定程度后，劳动力再生产的成本将急速增加。只要蒙塔克无法向旗下员工提供低廉的生活商品，那么从蒙塔克的工厂里赚来的钱就将消费到火星其他公司的手里去。

　　如果这只是个没有大量金钱支撑的普通公司，过不了多久就会破产。到时候火星各巨大企业再稍微许以一点点福利跟好处，劳动力又会回到他们手里，之后想再如以往般压榨人们也不是件难事。

　　火星又会回到原本的样子。

　　愈演愈烈之下，最近半年，连农场学校里也开始讨论这方面的议题了。

　　学校里讨论的课题也会被学生们带回家去，哪怕没有孩子的家庭，作为蒙塔克的员工也会在每半年一次的内部报告中得知一些情况。人们当然也会担心饭碗不保，但以现在蒙塔克各农场的体量，就算所有人都尽可能的消费农场生产的产品，也只是杯水车薪。

　　必须要打通外路，将过剩的产能倾销出去。

　　在看到麦基利斯给自己的关于最近各多特空间站的情报时，这个一直萦绕在泊尔娜黛心头的问题似乎也有了一点思路。显然，麦基利斯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会特意将其从诸多情报中单独提出来交给她看。

　　“关键在于，你想如何抓住这个机会？”

　　他甚至想到了更多，便也没有和泊尔娜黛多讲，只是在对方看完这份薄薄的情报后，对着沉思良久的少女，这么恶劣地说上一句有些挑衅的话。

　　这个人或许已经有了一个方案，但他却故意保留了。泊尔娜黛心里默念了好几声，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才同样有些挑衅地开口道：“总之是你想不到的机会罢了。”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并不理会对方的阴阳怪气，泊尔娜黛看了一眼联系列表里哈什和库迪莉亚的名字，组织一下语言，便发了邮件过去。

　　哈什一直是泊尔娜黛集中培养的对象，后来库迪莉亚的加入她也免不了以老师的身份，在课业上基于对方的情况等多有针对性的布置。但关于之前讨论很多的农产品过剩这个问题，却从来没有单独给过任何课题。直到最近，才突然要他们俩去了解目前火星本地和各多特空间站的的农产品市场，以及人们的经济情况等。

　　会考察火星的市场，两个人并不意外。但连多特空间站都要去了解，却令他们感到有些意外。为此，哈什和库迪莉亚暂停了农场学校的学习，组织了一些对此感兴趣的同学们，结成了多特空间站研究小组，前往各个空间站进行一段时间的考察生活。

　　到今天为止，库迪莉亚已经和自己的小组成员在2号多特空间站生活了快两个月了，为课题而进行的田野调查其实早就结束，她会继续留下来是一些别的原因。

　　之前在火星的时候，她私底下就参加了好几个工会组织。哪怕是进入农场的学校学习，也从来没有耽搁过工会的活动。甚至，库迪莉亚还利用自己在农场学校学到的，了解到的内容，向工会成员们普及一些人///权，法律相关的知识。

　　等来到多特空间站时，她惊讶地发现这里的工会组织甚至比火星上的还要庞大。在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她就明白了原因。

　　如果说地球圈对火星的殖民，是建立在EM经济协议下的暗箱操作，各个城市总归是有一定的自主权的。那么多特空间站，就完全是地球圈的殖民地——这里只有非洲经济圈旗下各个公司的工厂，所有的空间站都不过是不同工业产品的大型初级加工厂，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都是几百年间通过公司来此工作的工人。

　　这些空间站都无法被称之为城市，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巨型厂区。所以，相关的工会层出不穷，结构庞大。但由于没有经过系统正规的教育，所有的活动都是小打小闹，分工混乱……甚至都没有明确的目标：今天这个工会要加薪，明天那个工会又提减工时……总之东一榔头西一棒，最后自然是收效甚微。

　　原本库迪莉亚还觉得，火星上的工会活动，甚至小规模的游行已经算非常不成气候的了。没想到的是，多特空间站的工会明明成立得更久，人数也更多，却还远不如火星。因为她自己对工会活动这一块一直比较关心，所以在做调查之余，也有意识地接触了一些当地的工人们，甚至也去参加过他们的宣讲活动。

　　哈什对此就没有什么兴趣，他可太清楚火星上那些工会是怎么来的了——阿历克塞那里，还有麦基利斯那里，有关伊修家和艾里安家资助各工会的明细他也是看过的。所以他很清楚，所谓的工会也好协会也罢，其实都是棋子，不成气候才是常态。

　　但他并不会将这些告诉库迪莉亚，甚至有时，看见对方对这些事情的热忱，她想尽办法想要为棋子们发声的行为，哪怕最后可能并不如人意，哈什也不愿意去毁掉少女的这种冲劲。他始终相信，泊尔娜黛并不是为了让这些人成为她的棋子才耗费钱财的，所以库迪莉亚做的也必定会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