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
泊尔娜黛醒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熟悉的落地窗，和窗外干净蔚蓝的天空。
她从床上坐起来，按了一下床头预设的按钮，然后就往已经根据指示开始放热水的浴室走去。等她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阿历克塞便在卧室外敲门了。
“我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是晚上7点多钟，你没有进过晚餐。所以今天早上我依照限制，给你准备的是葡萄糖和少量流体食物。昨天出去一天，下午也会有医生过来给你做一个检查。”
点了点头，对于吃穿住行其实没什么欲望的泊尔娜黛拿过了阿历克塞递给她的文件夹。上面是这个月的财务表单。
昨天难得的宁静和美好并没有让她变得松懈，她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最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或者，可以说那种令人满足的幸福生活，正是她前进的动力吧？泊尔娜黛一张一张的翻起了报表开始核查。
伊修家的隐形产业从她去年开始收拢和整合，今年的报表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是地球圈的一些产业虽然好管理也好派人细查，但却毕竟在少数。曾祖父花了大力气的不动产和资金链多数都在圈外圈，特别是火星。
这大概跟那个地方的管理层比较乱有关系。
从厄祭战结束后的第三年，也就是P.D.0003年开始，火星圈的各大城市作为殖//民地被四大经济圈控制了两百多年，直到P.D.0236年最后一个经济圈非洲联盟才承认了火星的自//治权。然而，一直以来控制火星经济发展的，EM经济协议却依然存在，地球圈在购买火星产品和对其技术援助等经济方面依然拥有绝对的霸权。
所谓的自治，在大部分人看来不过是傀儡政//权罢了。而这种傀儡统治下的管理层，可以说是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其中的混乱不堪简直不敢想象。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伊修家才能在火星上购置大量的产业，并且利用火星和地球的EM经济协议漏洞，两边都赚，从而获得巨额的财富。然而这依然是一种对底层和对整体经济发展的剥削——泊尔娜黛通过这些资料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资//本//主//义的吸血本质，她觉得已经查证清楚的现在，是时候该彻底整顿一下了。
“克律塞的好几家公司这几个月给出来的报表有些奇怪。我一直在调查，但是我毕竟没有去过火星，对当地的产业，物价等等都不了解，这其中可以动手脚的点太多了。”
阿历克塞看到泊尔娜黛对着手里翻看完的资料似乎是在思索，便开口补充道。想了想，他又继续说：“不止如此。我入职加拉尔霍恩总务局三年多，当了一年多会计，在经济科负责市场管理也有快两年，从我当初接手的各种报表和调查都可以看出来，虽然各大圈之间物价都有差别，但整体都是在上升的。可是火星圈给过来的大部分报表上的数字……你能相信这近一百年的时间物价居然毫无变化吗？”
原来她一直以来觉得有问题却没看出来的点在这里！泊尔娜黛恍然大悟的看了一眼阿历克塞“确实，从这一点来看的话，这十年进入公家账户的钱每年都差别不大，但是火星的能源明明已经开始出现枯竭，消耗应该更大了才对。”
加拉尔霍恩到底离火星圈太远了，之前的两代人里，还有过几次去往火星分布任职的伊修家人，而火星的产业几乎都是由那些人在暗中管理。等到了雷蒙特这一代，子嗣单薄下伊修家能保住在加拉尔霍恩内部的职位就不错了，更别说还有余力派往其他分部或者舰队。
理所当然的，对火星产业的管理在这种疏忽中，无意间养大了‘现管’们的胃口。她的父亲，估计也没精力管理什么公司之类的吧？伊修家已经算是巨富，人口凋零的家族内部只要不是非得作天作地，余下几代人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但泊尔娜黛要的不是过富足的生活就够了，她需要重建加拉尔霍恩就必须找机会拥有更多的实力。她想浑水摸鱼，可地球各大经济圈之间虽然不说是滴水不漏，但经营了三百多年，不是谁一朝一夕就可以进得去的。好在莱斯达尔和她想到了一块儿，并且利用职权之便，联系了不少退役的佣兵，他依然准备以挑起内部战//争的方式，就如同动画里讲的那样，以分//裂四大经济圈之间的合作。
这么一看，她于未来的第一‘战场’必定是在圈外圈了，那么对于火星的掌握就必须牢牢拽在手里。火星上面混乱的管理让她可以更快的参与到政//治层面的博弈中去，并且在那儿……她也有机会脱离加拉尔霍恩给自己建立武//装力量。
首先，就要整顿那些阳奉阴违，中饱私囊的人了。
“阿历克塞，如果我让你去火星整顿这些隐形产业，并且在之后充当实际的管理者以实施我的计划，你能做到吗？”
或许是没想到自己发表了一番看法后，得来的不是赞赏这么简单，居然是这样的一句话。阿历克塞呆呆的站在那儿，也不知道是在消化还是彻底懵了。
“怎么了？吓到了？就这？”
在面对泊尔娜黛那标志性的，代表着嘲讽的假笑时，阿历克塞才终于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似的开口说道：“不，我只是觉得……这个跨度升迁有点大。”
想到去年他还只是在总务局市场管理部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文职，最多也就做做报表整理考察一下合作对象什么的……然后他就被调入了毕业时托了不少关系也没能进得去的监察局挂职。现在呢，监察局他办公室里的椅子还没坐几次呢，他就要去火星了？
“你想什么呢？调你到火星分部入职而已，但估计也不会是权力多高的职位。毕竟加拉尔霍恩这边，我想的是你最好就领个闲职，主要目的还是管理伊修家那些隐形产业。懂我意思吗？”
“但火星分部的文职只有管理层吧？我记得他们的佐级以下全都是必须训练的士//兵，除了后勤以外基本没有文职的。后勤又很忙不算闲差……”
原来如此，他是在高兴他很可能升职到佐级啊。还以为这家伙能有点不一样的抱负呢！泊尔娜黛翻了个白眼，突然生出了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火星的产业可是伊修家的最大摇钱树，可以说是50%的财产都在那儿了。这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她看阿历克塞不是平时对经济相关还挺敏感的吗？这小子怎么就这点出息？
“亲爱的阿历克塞堂兄，你还记得你是伊修家的人了吗！加拉尔霍恩内部的升迁，只要我们有实力，你想当司令官都可以操作的。你想试试吗？”
完了，小怪物开始阴阳怪气了。阿历克塞赶紧摇了摇头，他可没那个胆子。其实他觉得高兴的也不只是因为自己可能会升迁，还有小怪物居然也会把自己当做她信任的圈子里的一员，甚至相信他有能力做更大的事。
泊尔娜黛总是和所有知道她本性的人保持着一种很明显的距离。他说是作为她的个人助理，也知道她很多私下的手段操作，但她却没有让他实际的接管过任何一件。
在阿历克塞看来，自己连泊尔娜黛的秘书都算不上，只是帮她收集资料，做做整理，跑跑腿，传传话的工具人。她的具体计划，她的一些想法从来都没跟自己说过——甚至还不如对着麦基利斯讲得多。
所以他一直以为，应该是自己的能力不够从而得不到泊尔娜黛的信任。阿历克塞是个很自觉的人，这一点上完全遗传了他的父亲。从来不作非分之想，也就不会挑战自己可能办不到的事。
但现在，泊尔娜黛对他说想让他去火星管理那些产业。这是在放权给他，或者说她确实想培养他，才会让他去做以往连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明明是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女孩儿，他们还是远方的亲戚。但是在那一瞬间，来自泊尔娜黛的认同让阿历克塞`伊修突然感觉到了原来自己还有其他的路可以选啊。
作为一个伊修家的旁支，他的父亲帕尔虽然跟在雷蒙特身边做秘书官却并没有为家里谋得过什么好处，雷蒙特作为嫡系也并没有把旁支看得那么重要。其实在当初毕业的时候，看着身边的同学大多进了监察局，或者直接空降某部管理层，他隐隐是有些羡慕的。
明明自己也姓伊修啊，七星之一的伊修啊。
比起帕尔的正直、诚实来讲，阿历克塞觉得自己内心是有一部分对于什么贵族的身份对于伊修家的门面有些不屑的。那既然这个姓氏需要门面，他就摆出自己该有的样子来，然后把真正的自己压抑在里面，不泄露丝毫。
在遇到小怪物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伊修家也不是人人都是正人君子，都有贵族遗风。而且，这个心思深沉的小女孩儿和他父亲不一样，在她眼中，不在乎什么家族，什么旁系嫡系。只要你想，你愿意，你有能力，她就会给你机会。
无疑，泊尔娜黛的很多所作所为与伊修家秉承的‘十字家风’几乎背道相驰，但在一直得过且过的阿历克塞看来，这却比她父亲那样看似公允却不过泛泛而谈的人，来得有血有肉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