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蝙蝠侠！》咸口白棕

46、四十六章

　　但是蝙蝠侠最不想让布鲁西看到的东西仍然还是被看到了，他们在原地休整了一会儿，就看见了一道艳丽的影子划过天际。

　　这个世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明应该是阴沉多雨的哥谭市，如今却只剩下了白的刺眼的天穹和卷着沙土的狂风，虽然蝙蝠侠和布鲁西仍然是虚幻的样子，但是灼灼的烈日从他们中间透过，在地上掀起滚滚热浪的时候，仍然能让人不由自主的口干舌燥。

　　布鲁西在看到那道熟悉的影子的时候眼睛亮了亮，但蝙蝠侠却动作飞快的将他护在了身后。

　　超人掠过苍穹的身影最终悬停在他们的正前方，红披风在他身后飘荡，布鲁西投向超人的目光凝固在了他那张过分熟悉却也过分陌生的脸上。

　　那种严肃又冷酷的神情，含着高高在上的漠然，却没有布鲁西更加熟悉的怜悯和神性之下对所有生物的温柔与克制。

　　他们世界的克拉克迎着阳光时飘散的红披风能让人想到些明亮又正面的词，而这个世界超人背后的红披风却发褐发暗，即使是在这样刺眼的太阳下也显得死气沉沉，好像被鲜血浸透，无端的透出几分凶戾的气息来。

　　两人明明有一张过分相似的脸，却是完全不相同的人，克拉克是个笨拙又可爱的小记者，而这个超人却更贴近人们给他取的外号了――人间之神。

　　――就像高高在上俯视人间，满脸漠然，看着人间悲欢离合的神明。

　　超人在他们前方的天空悬停了一会儿之后，忽然噙上了一抹能几乎能冻伤人的微笑，像玻璃珠一样毫无感情的无机质蓝眼睛里爆发出猩红的光。

　　蝙蝠侠扑过来的时候布鲁西才反应过来超人眼中凝成长束的光线究竟是怎样的危险可怖，下一瞬，世界就天旋地转。

　　超人的热视线扫过来的时候，好像真的有神明的怒火降临到他们的头上，当蝙蝠侠扑过来把他沉沉的压在身下，用手臂和脊背为他撑起了一小方并不足够安全的空间的时候，布鲁西真的感觉到了一种近乎于绝望的恐慌。

　　他不知道他有没有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大叫出声，也许是有的，但世界过于模糊，他听见了纷乱的尖叫和奔跑的声音，还有语气激烈的叫骂和枪声。

　　想必蝙蝠侠也是听见了。

　　热视线并没能给没有实体的他们造成伤害，但是随着地面被切割，碎石沙土和大块的钢筋水泥崩塌下来，甚至能隐约瞧见中间闪着黑色暗光的铅层，累累白骨如同山崩一样，扬起巨大的尘埃，满眼都是森白的碎骨，原本居住在里面的那些细小的生物通通四散奔逃。

　　随着地面的坍塌，布鲁西和蝙蝠侠一路滚落到最底下的金属地板上，四周格外的纷乱，尚还没有坍塌的地下基地陡然亮起了闪烁的红光，不时有攒动的人头在这些碎石残砖中消失又出现。

　　布鲁西恍然间仿佛嗅到了一股蛋白质被烧焦的恶臭，还仿佛听见了有人在喊“滚你妈的至高领主！”伴随着一阵令人眼晕的红光，空气中焦臭的味道似乎又增加了几分。

　　此时的布鲁西大脑仍然还在当机状态，而蝙蝠侠却在环顾了四周的情况之后，拉着布鲁西在人流和子弹横飞纷乱的战场中穿梭蜿蜒。

　　布鲁西格外的懵逼，甚至都忘记指责蝙蝠侠刚刚不顾生死给自己挡热视线的行为，只是一路被动的被拉扯着向前走。

　　从不少的细节部分都能看出这个地下基地在没有被损毁之前是怎样的精密，一层一层被砸的扭曲的厚重金属板门通通都是含铅的 。

　　但纵然许多地方都被改造打磨得面目全非，却仍然能看出这个诺大的地下基地未曾被彻底掩盖的细节，也正是这些细节明确的告诉布鲁西，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他陡然停下了脚步询问走在前面的蝙蝠侠：“这里是蝙蝠洞？！”

　　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随着碎石滑落了一地的森森白骨，以及旁边被热视线轰穿而不断有白骨从中滚落的黑漆漆的洞口，不可置信的更大声的又问了一遍：“这里他妈的是蝙蝠洞？！”

　　蝙蝠侠的脚步顿了一顿，无声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将潘尼沃斯告诉自己的事简短的讲给布鲁西听。

　　这是一场非常非常非常惨烈的事件――他足足用了三个非常来加重语气。

　　这个世界的超人在小丑的算计下和稻草人恐怖毒气的加持之下，误把自己的母亲玛莎当作毁灭日，一拳一拳的把她在太空中打成肉泥，而玛莎身体里藏有一枚导弹的发射器，在玛莎死去的同时，巨大的蘑菇云几乎瞬间在大都会上空升起。

　　而当时在城市里的，还有超人的妻子――路易斯莲恩，和她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

　　一夕之间，超人失去了他的亲人，他的爱人和他的孩子，以及他发誓要守护的城市，他的家――大都会。

　　大都会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城市，常住人口加上流动人口几乎有五百万，而这五百万人就在这一场核爆中丧生，一整座灯红酒绿的城市就此化为焦土，而核爆甚至波及到了大都会周边的哥谭以及纽约。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超人在极怒之下杀死了小丑，与理念不合的蝙蝠侠一拍两散，正义联盟分崩离析。

　　一场殃及全球人民的变革就这样展开了。

　　超人带着愿意站在他那边的超级英雄组成了联盟，清扫罪犯，清扫携带暴力基因和犯罪基因的人，清扫那些为祸社会的人渣，手段也一天天的激烈了起来，直到他有一日推翻了所有政府，称呼自己为至高首领，开始统治全球幸存的人类。

　　布鲁西听到这里时几乎能从蝙蝠侠寥寥几句的描述中看到一个残破的大都会和盛怒的超人，在听到超人统治全球时他几乎要窒息了，嘴巴张了合合了又张，最后只是急迫的问出了一个问题。

　　“那么蝙蝠侠呢――我是说，他们世界的蝙蝠侠。”

　　蝙蝠侠在一扇厚重的，即使在重压之下也未能扭曲变形的金属大门前停了下来，闻言只是扭头去看布鲁西，然后极缓慢的摇了摇头。

　　潘尼沃斯对他说了蝙蝠侠反抗超人暴政的一系列措施和他所带领的反抗军，甚至能清楚的数出蝙蝠侠在这些大大小小有几百场甚至几千场战役中的成功与失败，却有意识的隐瞒了蝙蝠侠最终的结局。

　　蝙蝠侠看向面前的这扇合金门，慢慢的说：“……也许我们现在就能知道了。”

　　感谢在这些幻境中他们没有真实的实体，即使布鲁西知道从理论上来讲他能够穿越坚实的墙壁，但真正的被蝙蝠侠扯着穿过去了之后，他才觉得这个世界真是操.蛋的不可思议。

　　也许这扇门后是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所保留的最后一丁点私心，一道厚重的铅门将外面精密又明亮的高科技走廊与里面的世界完全分割，这里面还保留着最后一点儿蝙蝠洞原本的样子，冰凉又潮湿的石壁，漆黑的配色和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大的蝙蝠电脑。

　　只是那扇大门后却并没有蝙蝠侠的影子，坐在本来应该是蝙蝠侠坐的位置上的是一个穿着黑红制服的少年――以及站在少年身后正与他争执不休的潘尼沃斯。

　　那个少年看起来至多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黑色的碎发略长，搭在他的眼睫下，大约是有段时间没有修理了，电脑上飞快的跳动着布鲁西看不懂的数字和字符，蓝盈盈的光照亮了那个孩子眼下浓厚的青黑。

　　潘尼沃斯就站在他的身后，露出了一副极不赞同又固执的神情――布鲁西对这幅神情熟悉极了，从来没有人能反抗这样的阿福，这个年纪已经很大的老人从来都是这样的倔强又固执。

　　厚重的铅门就在他们背后，外面一切纷乱的声音都被隔绝，这让潘尼沃斯的声音在这间石室中掷地有声。

　　他用那副非常熟悉的嗓音，含着一点儿无奈和焦虑，对着坐在电脑前的少年说：“如果您真的听见了老爷的命令的话，就应该知道他说的是让我们一起通过母盒离开――我们！”

　　“……抱歉，阿福，但你想必也清楚，每一任罗宾的血脉里都流淌着违抗蝙蝠侠命令的因子”

　　那个少年在蝙蝠电脑上敲下最后一个键，程序开始启动，那个巨大的超级电脑上的所有文件在几秒内被彻底粉碎完毕，直到显示屏上也冒起了灰白交杂的雪花，最终“哔”的一声彻底黑屏。

　　“提姆少爷。”

　　提姆正在整理自己万能腰带的手顿了顿，侧过头向潘尼沃斯微微的笑了一笑，提姆德雷克的蓝眼睛颜色很浅，肤色也很白，这更衬得他眼下的青黑更加的明显，让他这个安抚性的微笑也携带了些许疲惫的味道来。

　　“阿福，B现在正在前面阻击超人，蝙蝠侠不能没有他强大的后盾便士一。”提姆打开了手中漆黑的盒子，几枚绿莹莹的发着光的子弹正躺在里面，他一颗一颗的将子弹填进狙.击.枪的弹夹里，站起身来，带上了漆黑的全包头式的头套。

　　他全副武装，看上去已经准备好要上战场了。

　　提姆在进入发育之后个子开始猛蹿，他这时的身高已经能够俯视潘尼沃斯了，但是当这个已经变得健壮的超级英雄站在他面前放软了声线说话的时候，好像让他仍然是那个几年前抱怨着阿福换走了他咖啡的少年。

　　他揽住潘尼沃斯的肩膀，将他向一旁推了推，那里有一扇紧急逃生的暗门，被使用了之后就会被彻底被摧毁。

　　“……快去吧，阿福，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让便士一上线。”提姆将潘尼沃斯推进那扇暗门，黑色的金属大门一点点下沉，“我们不会有事的。”

　　看着潘尼沃斯掩藏不住的担忧的目光，还很年轻的超级英雄微笑着敲了敲自己藏在耳朵深处的耳麦道：“保持联系。”

　　大门无声无息的落下。

　　提姆德雷克背起那把沉重的大狙往外走，神色彻底冷凝下来。

　　他摁住摁耳机，对着对面的人低低的说了一句：“红罗宾候命。”

　　这是一个谎言。
　　他们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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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还没有写到狗.逼褪色超和他的蝙啊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急死我了（你
身为总是被遗忘的提姆厨，私心给提宝加了点戏份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