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蝙蝠侠！》咸口白棕

44、四十四章

　　“布鲁西。”蝙蝠侠低着头看他，拽了一把，把他拥进了怀里。

　　布鲁西这时才恍然惊觉自己又变回那个孤零零的幽灵的模样了，他身后的小布鲁西仍然坐在血泊里，摸索着他已经死去的父母，世界都安静下来，像一场无声的默剧。

　　布鲁西睁大了眼睛，还是一副愣怔的样子就被拥进了怀里。

　　他的头磕到了蝙蝠侠脑袋侧面的护甲，这一下磕的其实有点儿狠了，发出了“咚”的一声轻响。

　　蝙蝠侠还没有来得及去查看布鲁西的头有没有磕伤磕坏，就看见他仍然是那副没反应过来的愣愣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头，又摸了摸撞到他的那一块护甲。

　　他眼里一直泛着潋滟的水光，滴答滴答的就落在了蝙蝠侠的手臂上。

　　“……你是真的吗？”蝙蝠侠听到布鲁西轻轻地问。

　　他的嗓子已经沙哑得不像样子，即使是用这样低的音调，仍然扯出了破音的效果，而他就用这副破锣嗓子极轻极轻的询问，眼里带着一点儿渴求和期翼。

　　“我是真的。”蝙蝠侠深吸了一口气，也轻轻的将这个苍白且脆弱的小王子拢进怀里，像是捧着万金难求的珍宝，“我是真的……布鲁西，别怕。”

　　蝙蝠侠的手从后轻柔的扣着他的腰肢和肩膀，宽大的披风将布鲁西也一并罩了进去。

　　这是一个极温柔的保护姿态。

　　布鲁西仍然在缓慢的沿着那片脑侧的护甲摸索着，指尖传来的真实的触感让他有点失神，他一路摸着蹭到了蝙蝠侠的下巴，然后又停在了唇侧，从他嘴上蹭下了一块掩盖唇色的特殊唇膏下来。

　　金属和皮革将布鲁西环绕着，但他却只觉得安心。

　　他缓慢的在蝙蝠侠的颈窝里蹭了一蹭，然后又慢吞吞的抬起头，在他的唇侧亲了一下，又一下，这个吻慢慢的开始拉长，他们相互蹭了蹭鼻尖，连亲吻的动作都显得温柔又虔诚。

　　布鲁西眼中泛滥的水光终于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决堤，大颗大颗滚烫的液体从他鸦羽一般纤长的睫下滚落，混杂在这个吻里，又无端多出了一点咸苦的味道。

　　等这一吻终于结束的时候，布鲁西也终于收敛了他的眼泪，他的眼眶泛着红，把自己藏在蝙蝠侠耳后。

　　“你怎么才来啊？”布鲁西瘪瘪嘴，是半真半假埋怨的语气，虽然他现在的嗓子仍然是那副粗糙至极的样子，但说话的意思里已经有了些布鲁西宝贝甜甜蜜蜜的调子。

　　蝙蝠侠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把布鲁西揽得紧了一点。
　　“嗯。”

　　“你这个保镖当得一点都不称职。”布鲁西又说。
　　“嗯。”

　　“你除了会说嗯还会说什么？”布鲁西轻轻的笑了起来。
　　“嗯。”蝙蝠侠说，“我来找你。”

　　布鲁西扬起脸来，看起来精神好了些，没有之前那么苍白单薄的样子了，他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余光却忽然瞄到了蝙蝠侠背后的场景逐渐被黑暗吞噬，他一把攥住了蝙蝠侠的披风，颇为紧张的喊了一声“B！”

　　蝙蝠侠下意识的伸手先护住布鲁西，然后才警惕的回头望去。

　　黑暗侵蚀的悄无声息，见他们两人都发现了之后，那好像是活物一般的黑暗顿了一顿，然后铺天盖地的涌来。

　　蝙蝠侠把布鲁西牢牢的护进了披风里，那扑上来的黑暗并没有什么攻击性，他们只感觉到了一阵骤然涌来的冰凉和眩晕，只持续了几秒，又有光散去。

　　“……怎么了？”
　　布鲁西小心翼翼的从披风里透出一个头来。

　　他们似乎来到了一个比之前更加肮脏老旧的巷子里，地上到处是横流的污水和散落的垃圾，天空仍然是哥谭这座城市所特有的灰沉沉的样子。这一片的房屋大都低矮且老旧，能看见更远的天边繁华且现代化高楼大厦的一角。

　　“犯罪巷，二十年前的犯罪巷”蝙蝠侠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应该是有关于我的那份考验……跟我来。”

　　黑色的披风扫过犯罪巷的墙沿，动作毫不犹疑。

　　“等……等等？”布鲁西略带迷茫的眨了眨眼，“我记得其实是犯罪巷在十来年前也是被翻新过的――你很熟悉这？”

　　“嗯。”蝙蝠侠伸出一只手将布鲁西从地上拉到低矮的平房房顶，“我在这儿长大。”

　　“……？！”

　　蝙蝠侠说这话的时候，不论是神色还是语气都非常平淡，就好像在说“今天的食物很美味”那样平常。

　　布鲁西愣了一下才慢慢反应过来：“不……等等？你来自犯罪巷？”

　　蝙蝠侠投递过来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不――我只是在感慨在犯罪巷这样有毒的土壤里，竟然还能长出你这样一株植物。”
　　读懂了蝙蝠侠眼神的布鲁西这样说。

　　他们这时候已经横跨了三个低矮的屋顶，白天的犯罪巷人丁稀少，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昼伏夜出，这导致在这小巷里无论是叫骂声还是尖叫声都明显的过分。

　　蝙蝠侠的脚步骤然停下，他的声音有点发紧，只回头对着布鲁西说：“到了。”

　　布鲁西其实有一点犹豫，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被困在自己最痛苦的梦魇牢牢的笼罩在内，看明白了这种所谓的灵魂的考验，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其他人看见自己心里最难以启齿的血淋淋的伤口，但是蝙蝠侠回望过来的眼神即使是被挡在了白色的眼部涂层之后，布鲁西也能看出那一点说不清的信任。

　　于是布鲁西不再犹豫，他几步走到蝙蝠侠身边，牢牢的挨着他，让宽大的黑色披风飘荡在自己的脚踝下。

　　那就来吧。
　　他想。
　　谁还没有个悲惨的过去了。

　　可是当他居高临下的把目光投向巷子里的那一群人之后，他的心才切实的抽了一下。

　　肮脏的巷子里的一群人不过是半大的少年，个个都凶狠极了，手里杂乱的提着撬棍钢管之类看起来颇有威胁力的武器，身上多少都带着点伤。

　　而在这一群半大小子的包围圈内，是一家三口，两个大人都满身是伤。

　　额角流血的女人正死死地抱着怀里的皮包，那个男人做着凶狠的样子，满脸是血，但双腿却害怕的打着颤，而那个看起来顶多只有三四岁的娇小的男孩正不仅无人保护，反而正努力的想要护住紧紧抱着包的女人。

　　包围圈越缩越小，最后的导.火.索是源自于领头的那个红头发的少年――他最后非常不耐烦的扬起了手里的撬棍，向着男人的头挥了下去，红红白白的东西溅了一地，男人倒下去的时候眼里还残留着恐惧和不可置信，脑袋完全扭曲变形。

　　女人的尖叫几乎震破耳膜。

　　布鲁西的手指不安的抽搐了一下，他侧头看了看蝙蝠侠，却发现蝙蝠侠正在看他，两人猝不及防的来了个对视。

　　布鲁西又往蝙蝠侠那边挨了挨，安抚性的揽住了蝙蝠侠的手臂，而蝙蝠侠则回扣住了布鲁西的手，甚至说不清究竟是谁在安抚谁。

　　底下这场血腥的戏码还在继续上演着，三四岁的小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被那个领头的小子粗暴的挥开之后就撞上了墙，痛苦的颤抖蜷缩了起来。

　　那个孩子好像不会说话，即使是父亲死在自己面前，亦或者是被用力的挥到墙上他都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仅仅只是从鼻腔里泄露出一点细微且急促的鼻音。

　　那个女人仍然兀自的尖叫着，没有理会自己撞上墙正痛苦蜷缩着的孩子，她怀里的皮包被一群少年围殴后终于还是被抢夺过来

　　为首的红发少年吐了一口带点血丝的唾沫在已经半死不活的女人身上。

　　“婊.子。”他骂道，然后扯开了那个包。

　　布鲁西借着自己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清楚的看到了少年手里的包里装着一摞摞崭新的现金，绿色大钞上的富兰克林笑得格外慈祥。

　　边上那一群青少年的呼吸都一下子重了起来，看一下那个包的眼神分为灼热，却没有人敢于撼动红发少年的权威。

　　红发少年满意的收起了包，像野狼一样警惕的环顾了四周，最后嫌弃的看向地上那个已经进气少出气多的女人。

　　“臭婊.子。”他环顾了一圈，最终点了个他旁边的少年。“约克，你来杀了她。”

　　被他称之为约克的少年好像瑟缩了一下，有点结巴的说：“我我……可，可是她已经快死了，我们就让她自己死掉好了。”

　　“妈的，快点儿。”红发的少年暴躁的挥手在约克脑袋上抽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我们中就只剩你没有杀过人，想要在犯罪巷活下去，就别那么胆小，小女孩约克。”

　　边上的一群人都哄笑起来。

　　“――我不是！”他涨红了脸，“都给我看好了！”

　　约克一路走到趴在地上的女人身边，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咬了咬牙，将手里的钢管向她的腹部刺去。

　　他手里的那个钢管显然是被扭断的，断口的地方分外尖锐，完全够当得起刀子使用，这样用力的戳下去之后，便瞬间贯穿了柔软的腹部，濒死的女人仰起了头，嘴里的血沫混杂着发出“嗬嗬”的声音。

　　钢管拔.出来的时候血溅的老高，不仅溅了约克一头一脸，更是泼到了墙角边仍然在蜷缩着的那个男孩身上。

　　“嗤。”红发少年短促的笑了一声，“走了。”

　　“老大，这个――”另一个少年拎起了瘦小的孩子，这孩子被鲜血溅了一头一脸，浓黑的鲜血正顺着他过长的黑发淌下来，在黑发的间隙里，孩子的眼光犹如凶狠的幼狼。

　　“就扔这儿吧。”他不以为然的说，“犯罪巷的孩子，能活下来的只有少数。”

　　于是那个满脸鲜血的黑发的孩子，就被扔在了被鲜血浸透的小巷里。

　　蝙蝠侠没动，布鲁西也没动。
　　他们相互依靠着，俯视着巷子里的一切。

　　黑发的孩子笨拙的攀爬到死去的父母身边，他先是摸了摸男人已经变形扭曲的脑袋，露出了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随后又爬到女人身边，挨着她已经冰凉的尸体慢慢的坐下来。

　　天从淡灰色慢慢的变成了浓灰色，犯罪巷里开始有人活动了。

　　在天还没有彻底暗下来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满身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进了这条巷子，熟视无睹的跨过两具尸体，却在经过女人尸体的时候停了下来，沉吟了片刻之后丝毫不在意脏污的从满地半凝固的血中拎起了一个肮脏的小崽子。

　　“哟，眼神不错。”他伸手反剪住男孩挣扎不休的手臂，盯着看了他一会儿之后，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头，将男孩夹在胳肢窝里，继续摇摇晃晃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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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唔……这一章里出现了好几个原创角色，打人的几个少年不会再出现了，而那个带走小蝙蝠的大叔则是为了堵“蝙蝠侠没钱没资源，他的格斗技能是从哪学习的”这个bug才创造出来的。
我其实还有点认真的捏了大叔的人设，我觉得超级带感，但是正文里没什么机会讲，到时候应该会出一章番外(捂脸
顺，终于补完作业爬上来更新，亲亲宝贝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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