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蝙蝠侠！》咸口白棕

34、三十四章

　　“……然后呢？”
　　“啊？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啦。”

　　巴里一边运送堆在超人身边的氪石，一边嘀嘀咕咕的向超人讲述他失去意识后所发生的事情。

　　“蝙蝠侠先生真的超级超级帅哦，只有他和女侠才能拦得住你。”巴里摸了摸自己已经被上好药但还在闷闷的疼着的胸口，解下了束缚带上嵌进去的最后一块氪石。

　　眼看着那一块莹莹亮着绿光的石头终于被锁进了宛如金库一般厚重的渡铅暗门里，超人才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从那张比一般束缚椅还要更加牢固的椅子上面滑下来。

　　“抱歉，弄伤了你。”克拉克眨了眨仍然模糊不清的眼睛，视线正在慢慢的聚焦，他抹了一把头上渗出的冷汗，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我们……在韦恩庄园？”克拉克环顾了一圈四周，慢慢苏醒的力量在他体内流动，他听见了哗啦啦的流水声，身边的壁炉还在燃烧着金红色的火焰，将整个室内照映得明亮且温暖，厚重又明亮的装饰，脚下柔软的仿佛踩在云端上的地毯，数不清的装饰和摆件恰到好处的放在它们该放的位置，甚至在克拉克面前还有几幅巨大绚丽的油画，唯独有些破坏气氛的就是克拉克身后那把用来束缚他的束缚椅。

　　――整个世界可能也没几所庄园真的能保持这样扑面而来的奢华的气质，可偏偏这种气质又能与克拉克所知道的那位亿万富豪，布鲁西.韦恩完美的融合。

　　“很酷是吧，天哪，我刚进来的时候，几乎被吓了一跳，这也太――――――酷了！原来有钱人的宅子是这个样子的吗，天哪！”
　　巴里绕着克拉克跑了一圈，确定他没有事情了之后就开始兴奋得四处乱窜，东摸摸西摸摸，克拉克就看着巴里从大厅的这头唰了一下闪现到大厅的那头。

　　“……等等，呃，闪电侠？其他人呢？”
　　“嗯？哦，女侠说她想要去参观一下庄园，现在应该在花园或是大厅，绿箭侠在结束了之后就回到他自己的城市去了，至于蝙蝠侠先生――对喔？他人呢，他刚刚还在这里？就在十分钟前，让我把氪石拿掉就是他给我下的命令。”

　　“……等等？”克拉克成功的从这一串话里摘出了一个点，他环顾了一下身处的这个广阔的厅室，“大厅？那我们现在这是在――”

　　“侧厅――其中一个。”巴里飞快的接上了克拉克的话，两位生活小康的普通人飞快的交流了一下的眼神，确认自己不是唯一一个被金钱所震撼到的家伙。

　　无力感一点点从身体里被挤压走，克拉克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那么韦恩先生呢？”

　　巴里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刚刚你没醒的时候，我去庄园里面跑了两圈，看见韦恩先生正和一个孩子说话，也许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

　　的确，布鲁西确实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本来一场可以轻松解决的战斗最终被发狂的超人搞成了一场赌上生死的大战，那片本来就缠满植物老旧失修的游乐园终于还是寿终就寝，被超人暴力推平，连带游乐场边上的一片房屋也受到了波及。

　　（布鲁西：这至少给后续清除毒藤女的藤蔓的工作人员减轻了一点压力，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清除藤蔓了，只需要在这块地皮上重建游乐园就好了。:) ）

　　话虽这样说，但布鲁西还是恶狠狠的把这份账记在了超人的战损名单下。

　　不记得不代表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过，天知道蝙蝠侠被超人狠狠的甩出去，砸进了碎石堆中好半响没动静的时候，布鲁西究竟是怀着怎样担忧惊恐及愤怒的心情的――他差一点就要冲出去甩着超人几英尺厚的战损账单过去暴揍超人一顿了。

　　――不过幸好有人及时的拉住了他，而蝙蝠侠很快也从废墟中爬了起来。
　　拉住他是个穿着卫衣，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兜帽下的男孩。

　　布鲁西当时还来不及想为什么一个男孩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战场上，也来不及想为什么这个男孩会如此的眼熟，他就被对方扯得猛的往后一跌。

　　几乎是下一秒，他藏身的那处花坛就被无意中扫过来的热视线炸了个粉碎。
　　“快走，韦恩先生。”

　　男孩个子很小，大概只到布鲁西的大腿，他灵巧的在遮蔽物和遮蔽物之间来回的挪转，跳跃能力发达得惊人，对这座老游乐场似乎也分外熟悉，他带着布鲁西在纷飞的战场硝烟中穿梭，直至战场边缘。

　　在这过程中两人都不可避免的被碎石划破了衣服，打斗中的几人显然看见了正在离开的两人，有意识的在为二人打掩护，所以直到穿过硝烟横飞的战场，布鲁西也没有怎么受伤。

　　离开那一段过于混乱的地区之后，男孩立刻就牵起了布鲁西的手飞奔起来，这好像是之前的某一幕的重演，布鲁西牵着男孩儿的手紧了紧，记忆倒流了一瞬间之后立刻就把这个男孩儿和之前的某个男孩对上了号。

　　“――迪克？”

　　男孩在奔跑过程中回头看了布鲁西一眼，他好像更苍白了，蓝眼睛里含着一点儿忧郁和悲伤，黑色的碎发堪堪遮住了他的眼睛，在奔跑过程中被风吹的一晃一晃。

　　迪克只回头看了布鲁西一眼，随后又转回去带着布鲁西向前跑。
　　“先离开这。”

　　迪克的手还显得很稚嫩且幼小，但握着布鲁西的手指和手心都有一层粗糙的茧子，简直不像是个十来岁孩子的手。

　　老管家一直在蝙蝠洞里留意着布鲁西的行动轨迹，很快就安排了一辆车在路口接应，两人坐进车里的时候都在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布鲁西先是担忧的看了一眼游乐园的方向，但他显然明白，即使现在在担忧，战局也不会因为他的担忧而发生变化，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把目光投向坐在对面这个脸色胀得通红的男孩。

　　“好吧亲爱的，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很危险，你不知道吗？”
　　“他们之前把你抓走，有对你怎么样吗？你受伤了吗？”

　　两道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迪克茫然无措的抬头看向布鲁西，兜帽还半掉不掉的挂在头顶，一头黑发乱篷篷的支楞着，蓝眼睛藏在有点略长的刘海后面，直愣愣的盯着布鲁西。

　　布鲁西似乎也意识到这样一上来就质问非常不礼貌，特别是面前的男孩还带着他逃离了险境，于是他缓和了口气问：“……我没事，你瞧，我这不好好的吗？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块石头擦过了你的手臂，有受伤吗？”

　　“我也没事……”迪克低着头，手指不自觉的把玩着卫衣上过长的帽绳，红晕从他的脸上慢慢的消退，又变成了布鲁西刚刚一眼瞥到的那种苍白，有点病态的忧伤脆弱的苍白。

　　“……你那天忽然消失吓死我了，不过很快阿福爷爷的直升机就赶过来了，我还见到了蝙蝠侠。”
　　“……我没有地方可去，阿福爷爷就说我可以暂时住在韦恩庄园里，大概一周之前我离开庄园参加了我父母的……葬礼，那时候你还没有回来，我以为你……”

　　最后的那个单词被迪克含糊不清的咽了下去，布鲁西伸手揉了揉迪克的脑袋，接道：“以为我死了吗？一个韦恩才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特别是在我还没有继承人的时候。”

　　他把迪克脑袋上的兜帽放下去，整理平整，含着一点儿叹息的意味：“抱歉男孩，让你担心了。”

　　迪克拼命低着头，掩藏在碎发底下的眼眶有点泛红，他抽了抽鼻子，然后闷闷的道：“我前几天听到了别人说，那些阿卡姆的罪犯要在东区做个局，吸引你过去，然后围剿蝙蝠侠先生……你知道的，马戏团里的人总是有特殊的人脉。”

　　“……我有点儿不太放心，最近这几天一直都在这边观察情况，直到今天你出现了，我趁乱溜进了游乐园里，我们经常在奇利游乐园演出，我很熟悉这。”

　　车里弥漫着一种悲伤，浓郁且绵长的悲伤，如同水流般蔓延，在这个密闭的空间中徘徊旋绕，就要淹没过这孩子的头顶，在这冰凉的又绝大的悲伤中，布鲁西只觉得一切都是无力又软弱的。

　　他看起来就快要哭出来了。
　　布鲁西想。

　　“真感谢你救了我，小英雄。”
　　布鲁西不甚熟练的把迪克揽进怀里，像哄小孩那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记得在他在小巷中痛失父母的那个夜晚，老管家也是这样轻柔的安慰他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地方去，如果没有的话，你觉得我收养你这个提议怎么样？”

　　迪克抬起头，对上了布鲁西温柔的眼睛，有种什么光在里面闪闪发亮。
　　他没有说话，只是又把头埋回了布鲁西的颈窝里，两个人同样颜色的黑色短发杂融在一起。
　　一个家。
　　迪克想。

　　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