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之境》自目白

3、第一章 戎装（二）

　　元狩四年，皇帝下旨，再次任命张骞为中郎将出使西域，引乌孙回河西故地，并与西域各国联系。从而打通一条越过匈奴与西域各国交流得通道。
　　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质地上成，宽袖束腰，裁剪的分毫不差，可见该男子应极注重整洁之人，头发高高束起，眉眼间看着似书生的文气但仔细一看却又有一丝磨不去的英气。
　　尤是那一双眸子，明亮且坚毅，是那种透彻如孩童般单纯的双眸。
　　男子微动，将手中传来的消息放下，转身对一旁的风景道：“张大人此去多半是不能如意呀”
　　他旁边的人听完这话，身形从房檐上下来。
　　“我说白玺，你这话最好就在我这说说，可别说了出去，朝堂上下一片看好，再说了霍大将军也已打通部分，我看这次□□不离了”风景说完拍了拍白玺的肩，倚靠在门边。
　　白玺听了，眉头还是皱了皱，叹了口气又道：“霍将军确实是为我们争取了不少的便利，可是你们忘了这条路最重要的一环是乌孙，他们若是不合作，又当如何呢？”
　　风景听了这话突然才明白了白玺心中所想。
　　“所以说，现在只能希望乌孙国跟我们有一样的想法。”
　　白玺抬头望着皇宫的方向。他知道此次的出使西域一定是会成功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我们现在的陛下对于新政的推行还是一如既往地干脆果决，他不知这是好还是坏。
　　一旁的风景看着这样的白玺就知道他又想一些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了。拽了拽他道：“你呀就别想了，你又管不了，走！我们去西街，听说今天可热闹了。”
　　白玺今天本想去听学的，他最近觉得董先生与自己的思想不谋而合，但治国理念还是有些差异的，这点白玺倒是不在意，反正自己也不入朝。
　　此刻白玺正被风景拽着手腕，被迫的往门外走去。
　　白玺被拖拽的脚步有些踉跄。“风景，我说了多少次了！我穿着长袍！你的束身短袍，比我的要轻便很多！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急躁！”
　　“我给你说过的吧，你这衣服絮絮拉拉，穿起来又麻烦，走起路来又不方便，让你跟我穿一样的，你又不听，现在又来怪我。”风景向白玺展示着自己的衣服。
　　红黑相间的袄袍搭配，腰间束着鹿皮制成的腰带，腰带里别着一把匕首，脚上穿着一双墨色的长靴。这一身更是衬的男子英姿逼人。
　　白玺却是嗤之以鼻。“收起的尾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雇的打手呢”
　　“诶！死木鱼！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哦！还人身攻击，你这不是拐着弯骂我是个莽夫么不是！“
　　“这话我可没有说哦！你看人家霍将军，人家那气魄，那叫将军气概！“
　　“害！我说！你一天不说我你就不痛快是吧！“风景被气笑道。
　　白玺也不否认，竟自的朝前走着。
　　两人就这样打闹着来到了西街。
　　“过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上好的绸缎便宜了啊！”
　　“这位客观，小店最近新到了南方的春茶”
　　风景和白玺摇了摇头，并没有停留。
　　突然，前面街上有些骚动了起来。看着一些普通兵士打扮的人不知从哪里牵了不少匹马走了过来。
　　风景侧身问身旁正在倒茶的店小二说：“这位兄弟，这是干嘛呢？”
　　“二位客观没听说么，这不是张大人又要再次出使西域了么，朝廷上下只要是不用于战时的战马剩下的一切都要用于此次出行，就是这样还不够呢！你瞧，这都是从附近的的商户猎户那征用来的，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批了。”
　　风景和白玺听完，心下了然。
　　白玺看着马匹从自己面前走过，感叹道：“看来人们的热情都很高呀！
　　那店小二忙接道：“可不是么！尤其是那些商贾大户，就等着这一开通，自己又能大赚一笔呢！
　　白玺和风景见此情景心中也是欣喜的。
　　“哎呀 白玺我给你说啊，西街北口附近最近开了一家玉雕铺子，那个老师傅的手艺呀，我看了都觉得真是一绝！”风景边走边说着。
　　白玺听着来了兴趣，脚底下的步伐不免加快了些。
　　对于这些工匠白玺从来都是极为敬重的，他们有着自己没有的专注和热爱，每当自己心思不静时，他有时便会去看看这些老师傅做工时的状态，看过后，心里莫名就沉静了下来。
　　思绪飘荡间，他们二人已经走到了铺子门前。
　　玉雕铺子门口很是单调，一个大大的牌匾上面单一个玉字，笔锋苍劲有力，看的出写字的人自是极有底蕴的。门前并没有摆什么名贵的装饰，但是被打扫的极为干净，一间只能容的下两人进出的小店，如果不是真的有心，这样一间铺子，很难被人发现的。
　　白玺心下不免讶异。“我说，你是怎么发现这儿的”
　　“哎哎哎，你这怀疑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只许你附庸风雅，我就只能出进那些不入流的场所是吧！
　　“难道不是么？
　　“忍不了了！！啊啊啊这日子没发过了！来吧！我们打一架吧！“说着风景撸起袖子，作势要上手。
　　白玺却不理会，竟自进了店里。风景在外面被气的半死，却也无计。
　　一进门，看着木架上摆放并不多的几块玉石，看着模样却是不怎么出彩，到就光看其质地和成色那一定世上罕见的，光泽通透，色泽饱满，一旁的高木架上摆放着一匹由和田玉雕琢的玉马，抛光打蜡，整体流线，将汗血宝马的肌理与动态美展现的淋漓尽致。
　　就进门这几眼看下来，白玺在心中不停地赞叹！对不远处的那件玉马甚是喜欢，正想上前仔细看看。突然有人出声
　　“别动！”
　　白玺被来人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向来人。
　　一身墨青色长袍，头发高高束起，面目清秀，此刻却看着有些急切，眸中闪过一丝不满。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白玺这才察觉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实在唐突，便拉着一旁刚进来的风景给男子微微躬身行礼。
　　“在下白玺，方才看这玉马雕琢的功夫实在让人叹服，不免有些冒犯，还望先生见谅。”白玺满怀歉意的说道。
　　那男子也没有很生气，看到白玺礼数如此周到，也没在说什么。
　　“白先生不必如此，此玉马是我师父用了近半年时间雕琢的，今天要送给买家手里的，我也是怕在这最后缓解里出了差错这才有些过于紧张了。”
　　“不知是哪位财主买了这马呀，得不少银两吧”风景在一旁好奇道。
　　白玺听言，皱眉道：“风景！”
　　“这没什么的，白公子，其实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买主是谁，师父也没细说，不过应该是朝廷的人要。”
　　“那看来，小公子的师父一定是一位高人了！”风景赞叹道。
　　白玺眉角往上扬了扬，眸中闪过一丝惊光。
　　“哈哈哈，这位公子哥你可是说对了！我师父那自然是厉害的，这长安城中就我师父的玉雕水平他要是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了！”小公子自豪的说道。
　　“宫内的技师也比不上吗？“白玺接着问道。
　　“没有！“小公子肯定道。
　　白玺和风景二人此时对这位老师傅可是好奇极了！
　　铺子里屋内穿来一声慵懒的声音，叫着小公子道：
　　“远儿！不得胡言！”听着威严，可却没有一丝的责备。
　　接着那人又道：“你叫二位公子进来吧。
　　白玺和风景进了铺子的里屋，这里屋看着不小，但却摆放这各式各样他们都叫不出名字的玉雕工具，仅有的一张木桌，上面也被各种玉雕设计的图稿铺满了。
　　小公子走进自己师父身边。
　　白玺和风景连忙上前见礼。
　　“二位公子可真是雅兴呀，就这样的小店二位都能看到。
　　白玺连忙回道：“老师傅这是哪里话，您的手艺这长安城可是少有呀，就外面那玉马，可称得上是绝世了。“白玺话音一转有问道：“在下猜测，老师傅这马可是给当朝张大人雕的。“
　　老师傅哈哈一笑。“公子看来也不是凡人呀，这马也确实是为此次张大人出使西域准备的。“
　　“在下也就是个普通人，就是读的书多了些，便爱推敲了点，还望老师傅莫要见怪。“白玺躬身回道。
　　风景不知哪里突然来了兴趣，问道：“不知老师傅如何称呼呀，可否为我们也雕个机巧的小玩意呀”
　　白玺听到风景的话，眼皮跳了跳，用余光睨了他一眼！
　　谁知那老师傅却也没见怪，笑了笑道：“这位小公子也真是快言快语呀，是个性情中人！我喜欢！你们叫我颜汀好了”
　　“好的！颜师傅！我说的事您看怎么样？“风景又上前问道。
　　白玺都不想理他了。这人，真的是……
　　“当然可以！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风景！
　　“那风公子可有想好要雕什么吗？
　　“两枚玉佩！我和他，一人一块！
　　白玺此刻真不想理这厚颜无耻的人。
　　颜汀听了风景的话道：“你们两个兄弟感情真好呀！“
　　“那可真是太麻烦颜师傅了”白玺无奈的说着。
　　“这有啥麻烦的！你们两个我喜欢，一个理智，一个机灵！都是有趣的人！老夫喜欢和有趣得人做朋友！我这里最近新到了一些洛阳的独山玉，最适合做饰物了。”说着老师傅去给他们拿了来，给他们过目。
　　风景却道：“颜师傅，没事怎么做，用什么做，做成什么样的！您来决定就好，我们又不懂，您做好了我们来取就好了！“
　　颜汀听完笑道：“你呀你！真是！那我就随便做了！不喜欢的话我可不给重新做！
　　“颜师傅我没那么厚脸皮的，我都提出要你给我做玉佩了，怎能还敢说不喜欢，再说了，你做的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白玺听言。“你还知道你厚脸皮呀”
　　“我说木鱼！人家颜师傅自己说喜欢我！我才求他做的！再说了我又不是白拿的，我给钱的，是吧，颜师傅“
　　白玺对此人的行为真的是无话可说，索性闭了嘴。
　　颜汀和看着这二人，与一旁的清远相视一笑。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两位公子回去宅子里再慢慢吵吧。”颜汀好笑的把二人送了出去。
　　“等过些时日你们二位过来取便是了。”颜汀又补充道。
　　白玺和风景给颜汀告别，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一月后。
　　“木鱼，木鱼，快起来别睡了，今天使团就要从长安出发去乌孙了！我们一起去街市上看看吧！”风景一大早就冲进白玺的卧房兴奋的说道。
　　白玺不耐烦的把被子拽起来蒙住头。
　　“我不去！外面都是人！有什么好看的！反正又不一定会成功！“
　　风景将白玺头顶上的被子使劲往下扒了扒，白玺眼都没抬一下，又将被子拉了起来蒙住脸，被过身继续睡。
　　“诶！白玺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快起来！我们还要去拿玉佩呢！“风景不放弃得继续叫着。“你！去不去？不去的话，玉佩我不给你了！”
　　白玺还是眼都没睁一下，说道：
　　“你快去去颜师傅那里拿玉佩，他昨天托清远说已经做好了，顺便再在东街口孙婆婆那里买点桂花糕回来！“白玺在被窝里闷闷的说着。
　　“我不！要拿你自己去拿！
　　风景走到院外，看到刚从厨房忙活出来的陆域说道：“小六！今天不准做白玺爱吃的！懒死他算了！”
　　陆域看着气冲冲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风景，一脸的茫然。
　　这是又吵架了？
　　转身又进去厨房，端了碗白粥向白玺卧房走去。
　　“公子，起来洗洗，粥好了。”陆域在房门外对着屋内说道。
　　“小六，你把饭放桌子上吧，我这就起来。“
　　吃了早饭后，白玺一个人在书房看了一个上午的书，他起身揉了揉自己酸胀的身体，闭了闭困倦的眼睛。
　　风景个人气呼呼的出门，他先去了颜汀的玉雕店，一个月了，他还真有点好奇颜师傅能雕一个什么样子的玉佩呢！
　　还没进店，老远他就看见清远在门口打扫。
　　“清远！颜师傅在里面嘛！”
　　清远看着风景急切的样子，说道：“师父在呢，估摸着你今天就会来，一早就等着你呢！“
　　“颜师傅！我来了！快让我看看玉佩！”风景已经无法压抑自己的好奇心了。
　　“哎呦，就是给你做的，你急什么，我还能不给你呀“颜汀好笑的起身给他拿。
　　两个上好的紫檀木得盒子里，盒子内壁用绸缎包裹着，很是精致。绸缎正中间放着两块不大不小的异性玉佩。
　　颜汀拿起其中的一个给风景解释道：“这玉佩我没有做成普通的腰牌的样子，而是以九连环其中的一环为基础，将玉石拆分为两块，两者相扣，便成一环，除非外力打碎否则谁也无法将其拆分。当然，你和白玺二人装饰时只需轻轻像右转动一下，听见里面机阔转动声响三下，便可拆分。“
　　一旁的风景听了颜汀的解释，对手上这小小的玉佩更是爱不释手了，他不知道颜汀是怎么怎么理解他和白玺的关系的，不过他很赞同颜汀的说法两者相扣，便成一环。这就是他和白玺。
　　“颜师傅！这么个机巧的小玩意让你不少费心思吧，你这个玉佩可比那些个王公贵族的什么奇珍异宝稀奇多了，这小小的玉佩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机阔给装进去的。“风景在手里来回的看着眼前的玉佩，怎么都看不出这是怎么做成的。
　　颜汀看风景喜欢的紧，自己心里自然也是开心的。
　　“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要是让你一个毛头小子看上几眼，就把我一身的本领给学了去，那还得了！”颜汀打趣道。
　　“那倒也是。”
　　“你也没说过个两天再来，今天街市上不少人吧，也难怪白玺不跟你一起出来。”
　　“颜师傅！你又知道了！”
　　“你们两个呀！我还能猜不出来？“颜汀笑道。“一会还留下吃饭吗？“
　　“不了，我还要去东口给那个懒死的买桂花糕！“风景闷闷的说。
　　“那你还不快去，孙婆婆家的桂花糕本就卖的极快！你当心去晚了没了。
　　“哦，没了就没了呗，反正又不是我要吃。“风景满不在乎道。可脚下却慢慢向门外走去。
　　颜汀笑道：“快去吧，别在我这装了，小心一会真没了。“
　　“那我走了啊，懒死鬼烦死了！“风景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时自己眼里的目光尽是满足，哪有一丝的不耐烦。
　　于是，风景一大早上在颜汀那里拿了玉佩，又去孙婆婆那里买了桂花糕，去凉亭哪里看了眼使团队伍，快到午时才回了府。
　　府内。
　　“小六，这是桂花糕，你收拾下，一会给白玺拿点吃，别让他吃太多，对牙不好。”风景对陆域吩咐完，自己便去书房里找白玺。
　　推开门。
　　“木鱼，你快来看！颜师傅给我们的玉佩，你绝对想不到”风景兴冲冲的说着。
　　白玺正喝着春茶，闭着眼冥思。
　　风景将玉佩拿在白玺眼前给他看。
　　玉佩通身洁白透亮，似环形，上面雕着断断续续的日月山川给人一种辽阔静怡之感，将两枚玉佩放在一起，所有的日月山川有一丝联合之美。
　　“你看”说着风景将玉佩轻轻靠近一扭再一扣，玉佩合二为一。
　　白玺眸光闪出了惊喜。“九连环！”
　　“我刚拿到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你说这颜师傅怎么会这么了解我们！你看这小小的一个机阔，精巧之处世上罕有。“风景嘴里还在不停地赞叹着。
　　白玺闻言。猛的一怔。
　　忙拉住风景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啊，我？我不是在说颜师傅的玉佩精巧吗”风景愣了愣，不知道白玺怎么了。
　　“不是！上一句！“
　　“上一句？颜师傅怎么会这么了解我们？“风景莫名其妙道。
　　白玺听完突然就笑了笑。
　　“了解！对！就是这个！乌孙又不了解我们大汉，不了解就不会有信任！没有信任合作就很难推进！“
　　“啊！你是说这次的西域之行！也对，要是我不了解一个人是断然不会信任的，更何况是帝王。“风景点头道。
　　白玺又接着道：“自楚汉之争结束后，高祖建国以后，一直以来大大小小的战事就不断，西域各国本就跟我朝有着嫌隙，再加上匈奴的虎视眈眈，外邦各国自然是难以真正了解到我朝如今的安稳。”
　　“是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就算我们带再多的金银珠宝，布匹良马，都不及亲眼所见让人信服！”风景接道。
　　白玺想通了症结所在，立马对风景道：“叫小六去准备一下！我们这就出城。”
　　“啊？？你不是吧？你去干嘛！张大人又不见得会见你。“风景头疼道。
　　“我自然有让他见我的办法。你快去收拾啊“白玺在房里收拾着自己出行的衣物行李。
　　风景叹气道：“小六呀！去准备准备，我和你家公子要出去一趟！”说完转身对着白玺补了一句“我真是欠了你的！“
　　晃晃悠悠的出门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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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风大公（攻）子就要回来了 等我 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