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八团子重生日常》鱼舟渡

12、第十二章

　　卫常在住在翊坤宫的偏殿处，因为染上天花，被移到一处僻静的宫殿里。除了贴身的宫人，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胤禩心急如焚，在系统的科普下，知晓天花是不治之症，能否熬过全看命。前有皇玛法顺治皇帝和董鄂妃得过此病，没过久就离开人世。

　　花坛边，胤禩无精打采地低下头：“系统姐姐，我如何才能出延禧宫？”

　　“小八要自己动小脑瓜哦！”

　　鉴于上回骗胤禩被冷落后，系统要佛系地对待宿主。

　　胤禩挠了挠头，已经想过种种办法，甚至在侧门边上的狗洞都研究了圈。

　　但桂嬷嬷守得严，对他寸步不离，还不停地在旁边念叨：“八阿哥，你要不回寝殿，老奴给你找上回的陀螺！”

　　小主子去乾清宫前，陀螺不离身，近日回来后，此物被抛之脑后。桂嬷嬷做事井井有条，将主子的东西看得很紧，所有玩具都被她收纳整齐。

　　“我已经将陀螺送给太子哥哥了。”

　　桂嬷嬷的眼睛亮了下：“小主子，那不是你最喜欢的玩具吗？”

　　胤禩摇头，奶声奶气地说：“太子哥哥喜欢，我就送他了，反正我已经玩够了！”

　　桂嬷嬷见小主子如此乖巧，打心眼里疼爱：“那老奴叫闫安来，让他给阿哥你当马儿骑！”

　　胤禩摇了摇头，沮丧地吸鼻子：“桂嬷嬷，我想要出门玩。为何近几日，惠额娘不让我出门了？”

　　胤禩明知答案，还想想从桂嬷嬷口中知道更多卫额娘的状况。

　　“哎哟，小祖宗，你还是别打听这事了。”桂嬷嬷像是被触碰到某种禁区，忙伸手将胤禩往寝殿抱：“最近宫里头不太平，人人自危，惠妃娘娘也是为你好，才不让你出门。等这阵风过去了，老奴就带你去看御花园里的鱼！”

　　再等等的话，胤禩怕再也见不到卫额娘了。

　　他忍住要落泪的冲动，桂嬷嬷低头见胤禩如此，不免在心里幽幽的叹口气。

　　都说母子连心，八阿哥该是感知到什么了？

　　忽然间，胤禩的乌黑眼珠子转了转：“桂嬷嬷，我听说大哥今日下学后要来用膳？”

　　这是昨日传回的口信，因为宫里头出现天花，康熙们准了阿哥们一天假。

　　原本天花期间，阿哥们都不便走动，以免惹病上身。

　　但胤禩上回在康熙面前走动多，惠妃也连着受宠，所以央求两句，便换回胤褆回延禧宫暂住的机会。

　　“确实如此。”桂嬷嬷皮笑肉不笑：“八阿哥，大阿哥比你大太多，依老奴看，你们玩不到一块，你还是少招惹他……”

　　想到大阿哥对自家八阿哥的所作所为，桂嬷嬷又气愤，又害怕。

　　“哪会。”他轻声嘀咕句：“如果大哥会帮忙，我才不会怕他。”

　　胤褆得过天花，不会再被传染，还能进出延禧宫的门，他若是同意帮忙，定能去找到卫额娘。

　　*

　　因为胤褆回来，惠妃整个人的精神气很足，让小厨房备上丰盛的菜肴。

　　胤禩穿着蓝绿色的蟒袍，衬得皮肤如羊脂玉般白皙。他偷瞄眼满面春风的胤褆后，蹑手蹑脚地爬上自个的小椅子，准备埋头吃饭。

　　他的身量不够，垫了俩块垫子后，也才堪堪将脸凑到碗边，一想到卫额娘还在生病，就低头叹气，嘴正好蹭到碗里，半张脸都黏满饭粒。

　　胤褆见后，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八弟小小年纪，学着大人感时伤怀！我听额娘说你学会用膳，怎么还吃得跟只花猫似的。”

　　惠妃见胤禩可爱，伸手帮胤禩拿下米粒，盈盈笑道：“别笑你八弟了，他可比幼年时强多了，这年纪就学会自个吃饭，上回你汗阿玛过来，还当面夸过他。”

　　“是吗？”胤褆都十二岁了，还时不时会吃胤禩的醋，见惠妃向着胤禩，心里不免泛酸，撇嘴道：“额娘，八弟也快四岁了，我今日闲着无事，可以教他念《三字经》，帮他启蒙下。”

　　念书绝对不是件好差事，胤褆自小不喜欢念书，每回被师傅追着学。

　　天书般的内容准能让胤禩哭出声，想到这，他又多看眼自家八弟，心情都好了不少。

　　“自从上回犯了呕症后，我许久没念书了。”胤禩来了精神，哪会错过与大哥独处的机会，忙奶声奶气地说：“大哥若要教我《三字经》的话，我求之不得！”

　　胤褆见小鱼上钩，嘿嘿一笑：“求之不得？这是哪学的新词？用得倒是合适！”

　　胤禩放下勺子，气得两腮鼓鼓的：“大哥，我都那么大了，会用个成语很正常！”

　　“就是，就是。”惠妃给胤禩的碗里夹了块肉：“小八都长大了，除了长高高，还长本领了！胤褆，你可别欺负胤禩了。”

　　胤褆最讨厌看额娘向着胤禩，从鼻腔发出声冷哼：“八弟，《三字经》可比你往常学的古诗要难，你不仅要会背，还要知其意才行，你若学不好第一篇，就给大哥捶捶背，再研点墨？”

　　惠妃没阻止胤褆教小八念书的提议。

　　她瞧得出胤禩是个聪明的小家伙，近来得到皇上的喜爱，若是早接触蒙学，定然会其他人刮目相看。她这个养母，也能顺理成章跟着沾光。

　　“念书倒是可以，但就别打赌了。”

　　“不行，不行，就要打赌！”胤禩忙摆手，兴致正浓：“大哥，我若是学得会？你也要答应我件事？”

　　打赌这事讲究双方公平，要谈好各自的筹码。

　　胤褆见胤禩上钩，大方地道：“那是自然。”

　　反正胜券在握，他答应又何妨？

　　“此话当真？”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爷可是堂堂男子汉，还跟你耍赖不成？”

　　*

　　书房里，胤禩正襟危坐在红木书桌前，因为是午后，惠妃怕两个孩子犯困，还在香炉里点上提神的香。

　　对胤褆来说毫无作用，虽说要教胤禩念书，并没有副老师的样子，让人将榻移到书桌旁，在旁边摆上水果和羊奶。

　　胤禩转盯着《三字经》，跟看天书般，一个字都不认识。

　　胤褆来来回回教了他三遍，他只能摸着脑袋摇头，心里直呼八弟要把牛皮吹破天了。

　　“人之初，性……后面是……”

　　胤禩的脑袋似乎卡壳，怎么那么难记？

　　古人为什么要用如此简洁的语言说话，难道不能将每句话都变成小故事，更加生动易学！

　　胤褆见胤禩满脸困顿，眼带迷茫，一看就不是块读书料，心里偷乐：“八弟，你若现在投降，说不定还能免受念书之‘苦’，等会大哥练字，你在旁研磨便可。”

　　胤禩还不想认输，眼尾沮丧地垂下，用心语说：“系统姐姐，我好像说大话了，完不成这个任务，反派树是不是又要长满虫虫了？我也不能出去找卫额娘了？”

　　“是的，不仅如此，完不成这个任务，后续的任务我无法发布。”系统鼓励说：“小八，上辈子的你可是位才德兼备的皇子！你的记忆虽然被封存，但是上辈子遗留下来的读书习惯肯定还有迹可循，区区《三字经》而已，你多念两遍，准能背下来。”

　　“真的吗？”

　　系统又打鸡血似的给胤禩洗脑番，告诉他曾经一目十行。

　　如今重生后，或许某些强大的特质还没被激发，需要些缓冲时间。

　　胤禩满眼不可置信，他真那么厉害？

　　系统又开始催促：“小八，你卫额娘的状况不算好，生病躺在床上，没日没夜的发烧难受，宫女们都是踩地捧高的人，送的饭菜都不如从前！小八，你要加把劲了。”

　　胤禩的心一下被揪起，再不去看卫额娘，会不会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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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得得，连句回应的话都没。”胤褆见胤禩想耍赖，连句回话都没，气愤地说：“爷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不想给爷研磨，就早些出去，别打扰爷。回头我跟额娘说你小子不守信用！”虽然知道额娘不会惩罚他，但好歹也让她知道八弟就是个小笨蛋，往后还是别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胤禩从椅子上跳下来，踩着小碎步胤缇跑去，糯声说：“不走，不走！大哥，我还没学完呢，你再教我三炷香的时间，说不准我就开窍了。”

　　“大言不惭，哪能那么容易开窍？”胤褆记得当初他学这段时，足足花了三天的功夫。他本就想为难胤禩，见他根本记不下来，比他还差。

　　胤禩又摇了摇胤褆的手：“大哥，帮帮忙，我若输了，就再给你捶三天背。”

　　胤褆松口了，小家伙都求饶了，才三炷香，他耗得起！

　　“行，那就再给你三炷香的时间，免得你去额娘面前告状说我欺负你。”胤褆摆了摆手：“来人哪，给八阿哥点上香！”

　　*

　　胤禩没把握能在三炷香的时间内学会，但既然将话说出口，一定要全力以赴。

　　他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书本最上方，开口正念第一个字时，脑海里闪过新画面。

　　六岁的他爬到胤褆的书案上，翻玩几本书页。

　　他刚去上书房念书，内容比较简单，没多久就背了整本。

　　他很好奇胤褆在学什么，所以三天两头跑来翻看他的书。

　　今天是第五回，翻书间，手肘一不小心打翻砚台，将墨水汁溅到书籍上。

　　他慌乱地用手去擦墨水，却越渗越多，整本书变成废纸。

　　“八弟，你在做什么？”

　　正匆匆赶来的胤褆推门而入，见书桌上凌乱不堪，怒气冲冲地说：“汗阿玛明日要考我们这本书里的内容，你将他弄毁，爷该如何准备？”

　　“大哥，我记得住。”

　　他的记性很好，往日爱听闫安念书，所以早将四书背得滚花烂熟，而损坏的书籍正是其中的《中庸》。

　　“罢了，你记得住又如何？”胤褆冷哼声：“爷上课还摘抄过不少释意，都被你整没了。”

　　书本没了，他还能托宫人去别处拿，但是释义没了，他还要废些周折。

　　“我看过释义。”胤禩来看胤褆的书本，就是为了看释义：“我要是背出来，大哥再用笔将其记下来，正好能温故知新！”

　　胤褆半信半疑，宫里的其他阿哥谈论过，胤禩一目十行，每回汗阿玛考察时，他都说得头头是道，将人哄得开心。

　　所以他说的话或许是真的。

　　胤褆放开胤禩的领子：“如若成了，爷就放你一马，如若不成，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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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现实，胤禩才发现系统的话都是真的，原来过去的他真的很厉害。

　　不过都是过去式，现在的他三岁半，书上的内容都跟天书似的，不如他瞎画的图纸可爱。

　　胤褆不耐烦了：“八弟，最后一柱香了，爷最后教你一回，再记不住，你该认输了。”

　　“等等，等等！”

　　胤禩又低头看书，好像发现件了不得的事，书上的字怎么有种熟悉感。

　　他揉了下眼睛，指腹划过第一行，将内容念出来：“人之初，性本善……”

　　足足三百字，胤禩悉数念出来，没念错一个。

　　“你都没吱声，怎么一下就会背了？”胤褆跟见鬼似的，忙支起上半身：“八弟你不认识字的吧？”

　　胤禩好像用指腹逐字念！

　　胤禩怕露馅，忙摇头：“不认识。”

　　胤褆还云里雾里，难道方才看错了？可这小子明明盯着书看了许久。

　　难道八弟瞬间开窍，真神童是也？

　　“对了，还有释义，你若不解其意，背得再好，都不能算赢！”

　　胤禩没想耍赖，因为在背书时，脑海里忽然涌进许多东西。

　　书上的字都很熟悉，没念一句，都会自动联想到释义。

　　这种体验实在太奇妙了！

　　他傲娇地抬起小脸蛋，哼哼两声：“大哥，我这会都记住了，你要竖起耳朵哦！别到时候不认账，我会去找额娘告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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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下面给大家再发点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