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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人面兽心(三) ...

  •   胡凌领着余淞元,一边踏足地图里的新地界,一边朝城外走,还不忘跟他讲上个副本的后遗症。

      “我在上个副本里遇到了真正的凶手哦。”他如是说道。

      余淞元愣了下,猜测道:“你是说,抽到凶手卡的玩家试图杀害别的玩家?可行吗?”

      “当然不可行。”胡凌很快给出答案,神情中似乎夹杂了某种无趣的倦怠感,“那可是个团队副本啊余哥。”

      余淞元的视线落到他的眼眸上,沉默几秒,说:“你的意思是,有玩家在现实世界是杀人犯?”

      “对,就是这样。”胡凌打了个响指,含笑的嘴角又往上翘了翘,“那个人不能动手,但总用一种很恶心的眼神看别人,还喜欢往人身边凑,像是想要在突如其来的惊吓中满足自己的某种欲'求。总而言之,很烦人。”

      余淞元理解了:“所以是为了避开那个人而出现的条件反射吗?”

      胡凌:“差不多。不过还好,目前看来只在副本里会这样,没有影响到现实世界的生活。”

      说着,他看向余淞元,眉眼稍弯:“余哥,上个副本有发生什么令你印象深刻的事吗?有的话一定要拿出来交换哦。”

      余淞元注视着青年那双微光跃动的眼眸,心道,还是个孩子啊。

      就像期待着和朋友交换着品尝各自拥有的糖果一样,明明是那样一副绮丽俊美得极具攻击性的容貌,虽然因为亲和的笑容变得无害而明媚,却难得的使人从中捕捉到青春的稚气。

      余淞元表情柔和些许,虽然面貌看上去依旧凶狠,但如果有人敢于窥探他眼底的神色,甚至会惊奇的从中挖掘出些许可以归类于温柔的纵容。

      “没什么印象深刻的事。副本难度不高,也没再遇见有趣的人。”

      “是吗?”胡凌不置可否地应了声,而后冲他笑道:“那或许这次的副本会稍微有趣点哦,余医生。”

      余淞元挑眉,“你怎么看出我的角色是医生的。”

      胡凌回道:“探索地图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诊所,而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

      余淞元的嘴角往上翘,习惯使然,右边稍高,配上那副天生的凶相,让这个笑容看上去有些邪肆阴戾。“或许你还看见了白绣绣被扔进的那片湖。这么说来,你似乎已经做了不少事了啊,胡老师。”

      胡凌看了他一眼,那种莫名的,在他人眼中从未存在的倦怠感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辨清的情绪。就像人们仰头直视到的,太阳投射出的跨跃极长距离的光。你看见了它,却无法看清它。

      胡凌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下余淞元的胳膊,笑道:“彼此彼此。”顿了顿,他又喟叹道:“希望教书先生没有做给光荣抹黑的事,我真的不想跟朋友敌对,我会很难过的。”

      余淞元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希望我们都不是凶手”之类的话才是通俗表达吧?

      单单不希望自己抽到的是凶手卡,却没提对方抽到凶手卡进而立场相反的可能性。

      是忘记了,还是……别的什么。

      余淞元看着胡凌,再一次觉得像梦一样。

      极度的美和难以企及的未知。

      余淞元此刻不懂胡凌说的这句话,就像他不了解这个人一样。但他想要知道答案。如果他们之间的缘分足够的话。

      所以,他最后只跟着感慨了句:“我也不希望跟你敌对。欺负小孩应该会让我这个三十整的大人怀有负罪感吧。”

      胡凌很想送个白眼给他,“余哥,我成年了,跟你一样是辛苦的大人啊。”

      余淞元惊讶:“你已经工作了?不是还在上大学吗?”

      胡凌盯着他看了会儿,然后摆手道:“算了,我俩之间代沟过大,你不会明白的。”

      余淞元:“……”

      莫名被嫌弃的余淞元皱起眉,第一次审视自己的年龄问题。

      难道他,真的,老了?

      不不不,不至于。

      同为九零后,谁比谁高贵?!

      胡凌就在旁边默默地围观他的表情变化,纵然细微,却也能从中悟出点什么。而他看出的,是一名三十岁的九零后的倔强。

      青年无声地笑了笑,而后按住余淞元的肩膀,说:“余哥,到地方了。”

      余淞元回神,看向前方。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城门口。那是扇古式的城门,大敞着,两边站着几名身穿军服的士兵。

      “站住,你们出城干什么?”其中一名士兵站出来询问。

      胡凌温和有礼地回复道:“我们想去城外的杂技团看看。”

      士兵打量了两人几眼,而后敲了敲桌子,“过来登记,回来的时候也记得过来登上。”

      登记用的本子上印着表格,需要填写的几栏依次分别是姓名、性别、出城日期、目的和入城日期。

      胡凌俯身写的时候问了句:“长官,今天的日期是?”

      士兵道:“第一天。”

      胡凌笔尖一顿,“好的,谢谢,我写好了。”

      他把笔递给余淞元,趁机和士兵攀谈了几句,然后把话题转到了白绣绣身上。

      “谁说不是呢,我作为老师,最喜欢那些积极向上的好孩子了。你认识白绣绣吗?她真的挺好学,可惜不能在学校跟班上课,我也只能尽绵薄之力去帮帮她。”

      士兵一听这个名字,立即应声道:“这姑娘我知道,村子里来的,模样生得好,人也能干,之前去珍香阁做洗碗工确实太辛苦了,听说最近经人介绍去了诊所当保洁,工作要比之前轻松些。”

      胡凌又跟他聊了两句,确定士兵身上已经没有线索后才拍了拍余淞元的后背。“余哥,走了。”

      余淞元直起身,把笔盖盖好放回桌上,跟在胡凌身后出城了。

      他们没走多远便在一片空地上瞧见了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帐篷,外观类似于蒙古包。门帘是打开的,边上站在两名肌肉结实的壮汉,脸上涂满了油彩,看上去像是某种部落里的图腾。

      胡凌走上去,询问道:“请问这里是杂技团吗?”

      两名壮汉同时看向他,异口同声地答道:“是。”

      胡凌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再度发问:“听说,你们这儿会奖励一种彩色的玻璃球?”

      两名大汉点头道:“是。”

      然后左边那名大汉说:“只要你能完成一个表演项目,就能获得一颗玻璃球。”

      右边那名大汉接道:“每天只可选择一个项目,不允许同一人重复获取。”

      末了,两人同时说:“杂技团17点休息,休息时间内不对外开放。”

      也就是说,每名玩家一天只能完成一个表演项目,获得一颗玻璃球,三个表演项目不能重复选择,且必须赶在17点之前。

      胡凌看向余淞元,“看起来,这个玻璃球属于消耗品啊。”

      余淞元点头,“三天三个项目,没完成就没有玻璃球,晚上就会死于白绣绣的袭击,也就无法完成第一个副本任务。”

      “看似是任务,其实不过是存活下的百分百完成项。”胡凌说道:“只是在警示玩家吧。”

      余淞元:“又或许是在误导玩家。”见青年瞥过来,他解释道:“生存是一个很敏感的词,而有些人的精神完全经不起一点波澜。”

      胡凌轻笑:“很有哲理的一句话。我认同你这个观点。”

      “走吧,进去看看有哪些表演项目,先把自己的小命兜住再说。”

      两人往帐篷里走,守门的两名大汉没有阻止,所以他们很轻松地步入其中。

      帐篷里面规整的划分出了三个区域,用厚重的布面隔着,入口的门帘均处于闭合状态。而门前,站着三个人。

      两男一女,身材都很消瘦,脸上画着样式不同的油彩妆,带有一种诡异又惊悚的美感。

      三人见有人进来,立即张嘴招揽。

      “挑战者,来我这边,你们会体验到自由的美妙。”

      “别听她的!飞鸟的表演项目是最难学的,来我这吧,我和孩子们都在期待杂技团里新鲜血液的注入!”

      “火焰和火焰,它永远炽烈的燃烧着,而你们需要学会克服恐惧。”

      说完,三人便目不转睛地盯着胡凌和余淞元,等待着他们做出选择。

      胡凌和余淞元对视一眼,说:“先猜猜看?”

      余淞元想了想,说:“那名女生叫飞鸟,且跟自由有关,应该是某种空中项目。高一点的男人说他和孩子们,应该和动物有关,比如驯兽师之类的。最后那位说火焰和恐惧,这是最容易猜中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钻火圈。”他啧了声,继续道:“但愿初级副本不要在这上面弄太多新花样,否则很有可能第一天就团灭啊。”

      胡凌摇头,“别想太多,这游戏真没你看的那些无限流小说凶残。”

      余淞元挑眉,“怎么说?”

      胡凌:“有些小说里有很多技能道具之类的对吧,感觉就像换了个方式修行一样,说不准哪天就成仙成魔了呢。”

      余淞元赞同道:“没错,有部分是这样。”

      “但这个游戏不一样啊。”

      胡凌眯着眼笑了下,有点温柔,又有点危险。似温暖的光,从锋锐的刀剑上折射而过。

      “这个游戏的主角,是人类,一直都是人类。”

      不同的人碰撞到一起,结果是什么呢?人类在这样的境况下,又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呢?

      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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