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亮的星[娱乐圈]》圈圈小透明

6、恶魔天使

　　就在此刻，梦源的总裁办公室里，李莉也正拿着第一次顺位发布的成绩，来到了华荣的面前。
　　“不是第一？”华荣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大概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李莉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第一是谁？”
　　“夏安安，18岁，嘉闻传媒公司的练习生，出道半年，微博粉丝150万，这是他的资料。”
　　李莉把夏安安的资料放到华荣面前，第一瞬间映入华荣眼帘的，就是阳光下少年大大的笑脸。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梁，瓜子般大小的脸庞，再加上修长笔挺的身形和纯洁阳光的笑容，仿佛集一切美好于一身，大概是所有花季少女都向往的干净少年的样子，也是市场上最吃香的少年偶像的类型，就如天使一般。再对比一下站在旁边已经矮了快一个头的秦琥珀，有些狭长的双眼，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加上如狗啃一般的发型，看起来有些诡异且阴郁，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就这一张简单的合照，似乎一切都结果都顺利成章了。
　　华荣注视着这张照片，良久没有说话，却让李莉有些紧张，连忙补充道：“虽然没有第一，但名次也……”
　　“好了”，还没等李莉说完，华荣就出声打算了她：“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对于秦琥珀来说，不是第一，不管是第几名也好，就是输了。”
　　“……”李莉没有再辩驳，而是沉默地低下了头。是啊，她们都明白，她相信秦琥珀自己也明白，他带着《少年之路》全国五强、《Super Challenge》亚军的战绩，带着微博的300万粉丝，带着2年的出道经历，带着连续一个月投票Top1的流量能力，带着众多吃瓜群众C位预定的期待，他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一旦从第一的位置下来，就代表着退步、代表着失望、代表着可以被替代，这在这个瞬息万变、喜新厌旧的娱乐圈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她们都懂。
　　“对不起，华总。”
　　“算了，已成事实就不要再去想它了。舞台怎么样？”华荣没有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转而问道。
　　“反响很好，就算剪辑得还都是队友不和、导师认为团体不协调的部分。但网上舆论已经开始调转风向，为他报不平了。我趁机买了个个人直拍热搜，播放量和评价都很高。这些是网友的评论……”李莉打开微博翻到热搜进去的Top1营销号下的评论递给华荣。

　　“秦琥珀太牛逼了，原创厉害也就算了，跳舞还这么棒！每一个动作都太杀我了，眼里完全看不到别人了，爱了爱了。小哥哥必须C位出道啊！”
　　“怎么这小孩小小只，上了舞台那么霸气，好A！我不行了，这个直拍我可以再看一百遍！”
　　“绝了绝了，这个得是C了吧。从今天开始，秦琥珀在我心里两米八。”
　　“旁边的人都在干嘛？秦琥珀也太耀眼了吧，其他人简直都像是他的伴舞。没实力还不认真练习，也是醉了。”
　　“炎天语什么玩意儿，自己没实力还好意思跟别人大小声，真是不要脸。”
　　“心疼琥珀宝宝，一个人要带一队拖油瓶，那么辛苦了，还要被骂。节目组死了！”
　　“不愧是第一，实力简直碾压。respect！跟他一队真惨，简直被按在地上摩擦。而且这小孩还这么年轻，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虽然偶尔会有一些质疑的声音，但几乎铺天盖地的都是好评。点开视频，华荣认真的看完了个人直拍和整体舞台，原本舒缓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华总？有什么不对吗？”李莉见状惹不住发声问道。
　　“不够好。”
　　“什么？”李莉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重复了一句。虽然舞台整体的设计、妆发、运镜都很土，但是就秦琥珀个人而言，明明无论从唱功、表情、舞蹈、气场都秒杀同台选手，结果华荣却说不够好？
　　这次华荣没有再回答她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让我们公司艺人发的声援微博都发了吗？”
　　“都发了。”
　　“陈孝坤呢？他发了么？”
　　“发了。不过……他发得不太一样。”
　　“我们通知的是帮所有公司去参赛的选手宣传，但他只发了秦琥珀一个人。”
　　“内容是什么？”
　　李莉把手机拿过来打开陈孝坤的微博，递给华荣，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The only center。@秦琥珀”
　　“唯一的C位么？”华荣说着，不禁笑了一下，继而说道：“Lily，这几天找个借口让陈孝坤自己一个人来趟公司，关于解约的事情，我要亲自跟他谈谈。”
　　“……好。对了，华总。节目组里面我已经牵上线了，听说节目组一直有在故意针对琥珀，我们需要做点什么吗？”
　　“不用，这样正好。你有想过么？他的粉丝是所有选手里面最多的，为什么粉丝投票还会输？现在可还没有到公司刷票的阶段。就是因为大家都觉得他很稳，少自己一票也没事。相比他们搞得这些小把戏，这才是最可怕的。从现在起，所有的正面营销全部停掉，除正常公告不要给他做任何宣传。联系上的人先放着不要管他，他们该怎样对他就让他们怎样，我们不插手。”
　　“但是这样……对琥珀来说，会不会太残忍了？我们这样放任不管的话，那他在里面一个人……”
　　“残忍？这个圈子里比这残忍的事情还多得多，而且我也是为他好。就当是给他的一个考验，如果他能撑得过去，他就登顶称王；如果他撑不过去，那他就活该被淘汰。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这就是娱乐圈的规则。”
　　李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字一句说出这些话，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犹豫或者不忍，但她失败了。她知道这是她的决定，自己没有辩驳的余地。她知道也许她说的是对的，但人心是肉做的，她做了这个小孩的经纪人两年，一起相互依靠，走过了这并不容易的两年，终归还是会有于心不忍。
　　琥珀，这一次Lily姐也帮不了你了，你自己一个人，好自为之。
　　李莉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说道。

　　适者生存，优胜劣汰。
　　每一个站上舞台的机会，都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也许直到真的要离开的这一刻，这些初入娱乐圈的小朋友们，才真正体会到这个道理，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有人哭了，有人安慰着，有人相互紧紧拥抱着，有人颓废地瘫坐在地上，也有人愤愤不平地叫嚣着。
　　秦琥珀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个场景非常熟悉了。报名、比赛、淘汰、告别，每一个选秀节目必经的流程，他已经走过了无数次。以为再见就应该已经可以淡然相对，可不知为什么，他却还是觉得难过。
　　他看向人群里把头低得很低很低的莫谦，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就差一点，差一点，莫谦以排名50名的成绩，卡位在第一次顺位排名赛生存了下来。
　　秦琥珀还记得，当排名公布的时，镜头最后落到莫谦的时候，他一瞬间爆红的眼眶以及深深向观众鞠下的一躬。那一躬持续了将近一分钟，是感谢、是庆幸、是决心，是很多很多东西，让他不禁有些湿润了眼眶。
　　他比谁都想让他留下来，不仅仅因为他们是一起共同奋斗多年的好友，更是因为他知道，这里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比他更知道莫谦为了这个梦付出了多少，他肩上背负着什么，他有多想要把握这一次的机会。当然，他也同样知道，在听到这样的成绩的时候，他有多么自责、多么懊悔；在九死一生的边缘上，他有多么紧张、多么恐慌。
　　秦琥珀想走过去安慰他，却不想被人拦了下来，是夏安安。
　　“秦琥珀，听说你发烧了，不知道好点了没有，这是我从选管姐姐那里要来的板蓝根，可以提高免疫力，你如果受凉的话，可以泡来喝一点。”
　　秦琥珀有些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姣好的男孩递过来的两包板蓝根冲剂没有动作，似乎还没有想明白，这个平日里也没说过几句话的人，而且刚才还在为第一、第二名竞争的人，怎么突然对他如此关心。
　　“哎呀，我好不容易问选管姐姐要的，你就收下吧。”
　　秦琥珀看着这个男孩笑着，真诚的，眉眼弯弯的，好像所有的光都落在了他的脸上，映衬着他胸前别着的属于Top1的星星徽章，都格外地闪耀起来。
　　果然还是这样阳光干净的人容易被大家喜欢吧。
　　秦琥珀撇了撇嘴，没再拒绝，接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说：“谢谢。”
　　夏安安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现场导演打断：“现在前50名的选手，立刻去把衣服换成训练服，我们到6号录影棚，进行下一期的舞台的组队和选歌。现在是10点 ，10点30分都给我换好衣服集合。其他的选手，现在去宿舍收拾行李，大巴已经在宿舍门口了，收拾好行李就跟着我们选管上大巴，送你们到最近的火车站下车。手机到时候会发还给你们，可以自己想办法回家。快！快！快！已经拖了很久了，如果还想中午赶得上吃饭，就给我迅速麻利点。”
　　“安安，快走吧，他还怕没人管嘛。”被同公司的张哲喊，夏安安应了一声，对秦琥珀道了句别，就向他跑去。
　　秦琥珀本来想叫上莫谦，但转眼望去，莫谦已经不见了踪影，再转头看公司同行的选手，也已经离开了，只得默默地收了手上的板蓝根冲剂，双手插着兜，向更衣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