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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童——核桃 ...

  •   晨光初现,江越迎着窗前第一缕阳光迷迷糊糊睁了眼,一簇黑发正赫然瘫在眼前的枕头上。

      卧槽!

      江越哗一下坐起来,一把拍飞头发,黑发拧动着“滋溜”窜进衣柜缝隙,再也看不清踪影。

      咽下唾沫,喉头鼻腔渐渐涌起浓烈的铁锈味,正火辣辣地发疼;低头一看,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大金链子。

      看来昨晚过的也不太平。

      身侧早已空空如也,阿尧盖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被单都抻得没有一丝皱褶。

      江越捂着口鼻爬起来,匆匆跑到客厅,拉开茶几底部抽屉,抓起前天剩的半颗橘子,抠下一瓣儿塞进嘴里,橘汁再次舒缓了这撕裂的痛感。

      差点就忘了,还有个夜晚才来威胁的机缘没有破解。

      踱步走到窗前,ktv成了黑白,白天,彩色世界范围就是剩了八中,筒子楼,和二者之间的道路,而这个道路,肉眼可见地变得更窄了。

      三角形的天空里依旧悬着巨大分数,只是分子变成了9,分母成了5。

      还剩5天,还有9个人。

      这个小意境很奇怪,昨天中午吃的那个馒头似乎就可以管一整天,房间里也没什么多余的正餐食物。

      “嘭!”厨房里传出响亮的敲击声,江越嚼着橘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厨房门口,探着脑袋往里瞄。

      只见狭小厨房里站着阿尧和谢思思两个人,而阿尧手里正握着小钢锤 ,锤下菜板上躺着一只四分五裂的核桃。

      听见脚步声靠近,阿尧视线涣散地转过脸,嘴角漾起温柔笑意:“幺哥,醒啦!”紧接着,摸摸索索地摸上碎渣一样的核桃仁,怼到江越眉毛上:“吃点核桃吧,蛮新鲜的。”

      谢思思淡漠的表情微微裂了一秒,迅速恢复淡漠。眼见江越眉毛一跳,默默往后退了半步:“不用了你吃吧。”

      似乎感觉到不太对劲,阿尧迟疑着收回手,微笑解释:“抱歉,没有眼镜实在看不清。”

      江越盯着碎仁,视线终于重新聚焦到了阿尧手里锃亮的小钢锤上,而后默默攥上钢锤榔头,一把将锤子抽了回去。

      手里锤子被夺,阿尧神色浮现出迷茫的样子:“幺哥,我还没用完。”

      江越定定盯着那双漂亮而涣散的眼睛,而后朝着榔头哈了口气,牵起衣角擦了擦凝结的水雾:““以后不经允许不要拿我的东西。”

      紧接着便朝谢思思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跟自己出来,谢思思收到讯息,点点头跟着江越走到了卫生间。

      悉心插上门哨,江越这才压低嗓子:“为什么筒子楼白天晚上都是彩色,而学校只有白天才是彩色,ktv只有夜晚才是彩色?”

      听完,谢思思视线飘向空中,眼珠从左到右开始滚动,自得知她有系统,江越便明白了,她这个动作是在看解说:“因为读诗者都在筒子楼里住着,只不过筒子楼里也有原生民,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都住筒子楼?这个筒子楼有五层,除开自己和谢思思住的第三层,全楼应该还有7个读诗者。

      “那这样,”江越沉思半晌,揉了揉太阳穴:“想个办法去看看这栋楼其他人,你跟我一起。”

      语罢,江越附耳贴着门口,小心听了听动静,这才走出门去。

      此时大家都已经起来了,三三两两地在房间各处活动着。

      见江越走了出来,阿尧松开交叉在腹部的双手,从小木椅上起身,笑容和煦如三月春风:“幺哥,我得去学校门口找一找眼镜,昨晚上说去找,太晚了也没去,我先走了。”

      说着便转身摸起一只黑色腰包,绑在腰上便大步踏出了门。

      紧接着孙达也表示需要去四叔的KTV帮忙,紧跟着也离开了家。

      见二人都已经下了楼,江越才架上眼镜,一把拉出谢思思,反手拍上门。

      穿过贴满小广告的阴暗楼道,江越踏着水泥台阶上了四楼,四楼只有一户人家,年久失修的橙色木门边角坑坑洼洼,甚是崎岖的样子。

      谢思思看了眼木门,很是自觉地站到了江越身后。

      “咚咚咚””,连着敲了三次,木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内探出张苍老的脸,正是当年住楼上靠摆地摊卖发绳营生的梁婆婆。

      此时,头顶巨大“原声民”三个字的老太太混浊老眼眯了起来:“哦,幺娃子,啥事啊?”

      邻里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就算身为小混混,江越当年,对楼里的居民倒是很客气。

      于是江越连忙弯下腰,贴着老太太有些背的耳朵,加大音量开始说瞎话:“梁婆婆!我对门那女孩子不见了!你见过那孩子吗?”

      “哦?我没有见过你的筷子!”老太太听完,也费劲吧啦地嘶喊着回答。

      “不是筷子是孩子,我想进你家看看,能不能进你家?”

      “我没有瞎!幺娃子你不用担心!”说着老太太便“哐”一声摔上门,糊了江越一脸飞扬的门灰。

      江越伸手抹了把脸,按住脑门上蠢蠢欲动的青筋,转身看着谢思思迅速从憋笑切成冷漠的样子。

      气氛有点尴尬。

      “嘚嘚嘚”,头顶楼梯开始发出清脆敲击声,就像是什么塑料质感的东西反复落地,声音由远及近,像极了兵乓球在头顶水泥地反复弹跳的样子。

      江越抬头凝视了一眼头顶楼道,那声音便迅速下落,打了个拐,拉出道黄橘色的影子,“嘭”一声撞上谢思思的腰。

      谢思思猝不及防,捂着腰腹向后趔趄两步,大团飞蛾似的光点,便从她的腰部轰地散了出来。

      黄橘色影子向后一弹,眼看就要撞上江越大腿,半个透明的核桃虚影护盾迅速浮在江越身侧,椭圆的壳子正好纵向盖住头脚。

      只听得沉闷的一声“叮”,像是子弹击中钢板的声音,橘色虚影击中核桃壳子,顺着反射角度弹回上楼方向,十分反人类地顺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上弹了回去。

      牛顿要看到这一幕都怕是得气活。

      一只涂着红指甲的柔手从台阶尽头接住乒乓球,手的主人也慢慢从暗处走到视线中。

      红色大波浪,方领包身红裙,高耸的胸/脯晃晃悠悠,丰满得使修身红裙几乎都要遮不住它。

      那双勾人的眸子一瞥,红唇轻启:“幺娃子,好久不见。”

      江越透过核桃护盾,下意识地瞟了眼女人雪白的胸/脯,又赶紧上移视线,聚焦到那张脸上。

      哦,王美娜。

      视线继续上移,略过她的红发头顶,聚焦在上面虚浮着三个金光大字上——“读诗者”

      王美娜这个人江越也认识,住五楼,当年江越很讨厌她,是个婊/子,也是江南为数不多的塑料花姐妹——就是江南活着就骗她去接难缠客人,死了就抢她老主顾那种。

      江南是长的极其好看的,但不会打扮。王美娜就不一样了,长得一般般但打扮起来那是相当地有风韵。

      此时王美娜眼角微弯,勾出几根暴露年龄的鱼尾纹,将目光锁定到旁边谢思思的身上,轻轻“啧”了一声;“白居易啊…”

      什么白居易?江越斜着眼,顺着王美娜的视线看向谢思思,只见谢思思虚虚靠墙站着,腰侧迸出的光点飘飘悠悠地扭成了“白居易”三个大字。

      江越迅速撤回目光,模仿着十五岁时说话的语气,想装原生民:“哟,突然说白居易做什么,你这bz也晓得白居易,怎么,你要考大学吗?”

      “别装了,”王美娜听完也不恼,只是往扶梯上一靠,饱满的胸/脯便挤着耸了半边:“我知道你是读诗者。”

      江越嘲讽的笑容顿时僵住,缓缓收起不正经的做派,神色平静:“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想现在就杀我不成。”

      “你要问我的话,我当然想了。”

      “您口气挺狂啊…”

      “虽然不知道你的底句不过…”王美娜说着顿了顿,歪着脑袋像是思考着什么:“你的挚爱之人,只能是江玥吧。”

      江越听罢,倏然抬眼,——他知道王美娜指的哪个玥。

      “那江玥死了,那你也完了,你瞪我也没用。”王美娜说着,伸出白软的手捂住红唇,笑得花枝乱颤 。

      笑着笑着,她突然伸手撑住扶栏向下一跃,逆向气流吹起裙子,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咚”一声着陆在三四楼交界楼道,而后从拐角处揪出个伸着脑袋,悄摸探看的娇小身影,一巴掌将其拍晕,翻个儿露出正脸——正是小玥儿!

      看清玥儿正脸的瞬间,江越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王美娜你做什么!杀原生民什么后果你知道嘛?”

      “不知道啊,所以我不会直接杀她的,但是我记得,她好像哮喘吧。”说着,王美娜伸手从胸口摸出一把黄色细粉伸到小玥儿鼻端。

      昏迷的小玥儿吸了两口,瞬间跟喘不上气一样,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小脸慢慢涨成了猪肝色。

      江越肝胆俱裂,一个健步跃下楼梯,眼见王美娜推来小玥儿从身后抽出只铁丝笼子,打开笼门隔空扔向江越。

      笼子瞬间越变越大,巨大的引力气流吸拔着江越,让江越几乎都要站不住脚。

      吸力越来越大,眼见脚底已经开始隐隐离开地面,江越心一横,从兜里掏出金色弹簧就地一扔,弹簧也瞬间变得人腰般粗细。

      左右两手分别抱住玥儿和谢思思,江越看准机会,踏上弹簧顺势一蹬,弹簧“嘚儿”一下便将三人弹出窗外,连着飞了四五十米才堪堪落地。

      刚一落地,江越便放下两个女孩,从背包里摸出哮喘药,往玥儿口鼻喷了好几次,玥儿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见玥儿终于平静下来,江越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胸膛,于是转头看向谢思思:“那女的为啥说玥儿死了我就完蛋了。”

      听罢,谢思思面无表情地瞥了眼江越,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不知道。”

      妹妹你的眼珠没有转,你根本就没有现场查!

      江越看着谢思思这敷衍的态度,很是无奈地抹了把脸:“跟你说个事。”

      “什么”

      “我碰到过一个人,他的底句是松下问童子,结合我自己的,我猜这个意境诗眼是“童”。

      那么白居易有首诗叫《观刈麦》,其中有一句写的就是妇孺带着食物和水送去给男人们,叫童什么携什么浆。”说着江越斜眼睨着神色突变的谢思思:“你现在知道那问题答案了吗?”

      听罢,谢思思迅速调整神色,眼神淡漠地抬头答道:“知道了,因为这个意境里,每对挚爱和读诗者是生死绑定关系。”

      生死绑定?就是自己不能死还得保护挚爱不死呗,怪不得刚不愿意说,怕是想保护谢莹莹。

      念及至此,江越爱怜地摸了摸小玥儿头发,没有抬头看谢思思:“你放心,既然我们在合作,我不会害谢莹莹的,她是你的挚爱,我会尽力帮忙的。”

      谢思思眼神一顿,像是被说中心事,压着呼吸没有答话。

      “另外,”江越慢慢抬起头,眼神逐渐犀利:“那个核桃护盾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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