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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毒人毒计 ...

  •   幽深的洞穴中,粼粼水光映着嶙峋的山壁,银辉破碎重叠,光影斑驳交织成一片。
      这么幽深平静的水,平静的让人不禁怀疑这水中是否藏匿着一头蓄势待发的怪物,随时准备跳出将人一口吞下。
      然而,此时的水已不再平静。
      层层波纹在水面上轻轻的泛开,越泛越广,直至有两个身影忽然如箭般窜破出水面!
      这两个身影,自然便是苍夜痕与苏泠风了。
      苍夜痕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环顾了下四周,才喘息道:“看来就是此处了。”说着,她回头去看苏泠风,只见苏泠风的容颜沾满了水,几缕湿漉漉的秀发紧贴着莹白如玉的肌肤上,原本的樱唇瓣变得几乎毫无血色。饶是如此,她的眼眸依旧明亮,神色依旧坚定,毫无一丝狼狈之象。苍夜痕见此,不禁冲她莞尔一笑,拉着苏泠风游到了岸边。
      待苍夜痕与苏泠风上了岸,两人赶忙坐下运用内功驱除寒气。未几,两人只觉四肢已不再寒冷僵硬,衣裳也已烘干,方知身子里的寒气已驱除散尽。苏泠风站起身来,环顾一圈,道:“没想到这沉月池的池底下竟真的别有洞天。”
      苍夜痕瞧着岸边湿润的泥土,目光一沉,道:“他们费了这般心思来设这个局,倒也真是难为他们了。”言罢,伸手理了理衣衫,站起身来,看向那唯一的通道冷笑道:“既然如此,咱们走吧,别再让他们久等了。”
      苏泠风看着那漆黑的洞口,点了点头,微微蹙眉,道:“我们也等了太久了。”

      光明如昼。
      空旷的大厅中,墙上那些许久未曾用过的烛台如今又重新被人点燃了起来。大厅的最前方是一扇青石所铸的石壁,常年的阴暗潮湿,使得这青石壁上滋生蔓延了苔藓。翠绿的苔藓大片大片的覆盖住石壁,瞧上去竟有几分恶心。
      严诀就静静的站在这扇石壁前,一向冷漠英俊的脸上此刻竟难得带着一丝笑意。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柔,似乎忘记了他正面对的是一面阴森寒冷的石壁,而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姑娘。
      他更早已忘记,现下的大厅里到处都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而就在他的不远处,还有一滩腐烂模糊的血肉。
      他摊开手掌,一枚弯月样式的玉佩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里,恰好与石壁上的一块凹处相符。他将玉佩放进石壁的凹处缓缓转动,只见石壁一阵轻微的晃动,竟缓缓的上升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严诀的眼中不禁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快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除了出口之外,三面墙上都画着不同的图腾。正前方的墙上画着弯月祥云的图腾,而其余的两面墙上则画着火焰祥云与凤凰祥云的图腾。石室的正中间有一方石台,一个陈旧的漆木匣就摆在石台之上。
      严诀怔怔的看着那只漆木匣良久,脸上的冷漠却早已完全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狂喜之色。他不禁跑上前去,双手颤抖着将那只漆木匣小心翼翼的捧了下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恭喜严少庄主了。”
      一道清凉的声音,打破了这石室原本的幽冷寂静。而严诀原本喜悦的脸上则露出一丝被人背后捅了一刀般的痛苦之色。只见他怔了半晌,才缓缓转过身子,脸上竟又变成了之前如冰的冷漠,道:“苍堡主。”
      石室的门口,赫然伫立着两个人,蓝衣白衫,面容如玉。一个煦如三月春风,一个冷若腊月寒霜,不是苍夜痕与苏泠风又能是谁?
      苍夜痕环视了一眼石室四周,最后才将目光落到严诀的身上,微笑问道:“严少庄主为何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呢?莫非我与泠风不应出现在此处?”
      严诀静静看了眼前之人半晌,才神情僵硬的开口:“我确实未料到。你们本不应该找到此处才是。”说着,又顿了顿,道:“是君兰么?”
      苏泠风冷冷的看着严诀,道:“她根本就不知晓沉月池下连接着这么一个洞穴。而且我与夜痕找到她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严诀微微皱起眉,道:“我就知晓严皓那个废物做事总是不能干净利落。所以......”
      苍夜痕笑着截口道:“所以,你就让他去死了,对么?”
      闻得此言,严诀冷漠的脸上竟难得的浮出一丝笑意,道:“不错,他既做事无法做到干净利落,那我索性只好让他死的干净利落了。”
      苍夜痕遗憾般的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道:“可惜你并未让他死的干干净净,反而还让他死的那般恶心。由此可见,你做事也不干净利落。”
      一言至此,严诀不由得怔了怔,随即又冷笑一声,道:“不管怎样,他的使命已成,也算死得其所!苍堡主,苏大小姐,既然如今这局棋已被你们看穿,我严诀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苍夜痕应了一声,冲严诀淡淡一笑,反问道:“你是想让我杀了你?”
      严诀大笑起来,脸上随即露出悲怆之色,道“输,便是输,我严诀既已心服口服,就绝不会怕死。”
      苏泠风依旧在旁细细瞧着此人,冷漠的目光中竟不知怎地露出几丝怜悯,淡淡道:“严少庄主一心求死,怕是并非因为输的心服口服,而是为了她。”
      而是为了她。
      只是短短的五个字,却已经足以将这件石室的空气在瞬间凝结静止。
      严诀怔楞良久,忽地又大声道:“她?什么她?我根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要杀便杀好了,我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苍夜痕摇了摇头,笑道:“事到如今,你竟......”音犹未落,却见严诀身形一动,竟已经飞身扑了上来。
      他这一扑,已是拼尽全身的内力。就连苍夜痕也实在未料到一个上一刻还一心求死的人,下一刻竟要与她同归于尽!
      掌风已至,此刻就算苍夜痕在转动身形也已晚了。只见严诀一掌拍向苍夜痕的胸膛,另一只手则向腰际摸去,而苍夜痕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原本明亮的眼中煞气一闪而逝。
      一道碧光乍现,只见一个什物伴随着惨叫在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优美弧线骤然坠落,一股血腥之气顿时在石室中蔓延开来。
      地上躺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断手。
      而严诀就倒在地下,脸色已是惨白如同死人一般,冷汗在他的额上缓缓流了下来。
      黑暗中似乎有人在轻笑。
      “英雄染碧血,红颜最相思。好一个碧血染相思......”
      一个女子缓缓走进了石室。
      她的步子是如此优雅,笑容是如此的明艳,身子是如此的娇弱。
      她走到严诀面前,美丽的脸上带了几分怜惜,柔声道:“真是个傻孩子,适才你若是自尽死了,也就不用遭这种罪了。”
      而严诀只是痴痴的看着女子,也不言语。
      苏泠风瞧着眼前的女子,嘴角带了几分冷笑,道:“你既要他死,又何必说的如此温柔。”
      一旁的苍夜痕笑着接口道:“她当然会说的如此温柔,只因温柔正是她最好的武器。严诚,严皓,还有现下这位苟延残喘的严少庄主,岂不都是她用温柔所捕猎的猎物?”
      女子微微一笑,这一笑,便已有了十足的风情,道:“苍堡主所言极是,我就说,天下的男子就算加起来也抵不了一个苍堡主。”
      苍夜痕苦笑一声,道:“果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何况,我连你现下是人是鬼都还不知晓,严夫人。”
      严夫人娇媚一笑,道:“我是人是鬼,你会不知晓?只怕......你连我的来历也都清楚了吧。”
      苍夜痕颔首笑道:“虽不是十分清楚,但也知晓个七七八八了。”
      严夫人点了点头,笑道:“不愧是苍夜痕。那么我就要问了,究竟是哪一点让你怀疑到我这个已死之人的身上了呢?”
      苍夜痕嘴角浮出一丝微笑,道:“太多了。但最先令我起疑的便是你跳下沉月池的那晚,庄上发生的另外两件事。”
      “哦?”
      苍夜痕的目光渐渐沉下,正色道:“这第一件事就是严二小姐失踪了一夜,而第二件事......则是庄上的老李头在晚舟苑里被吓病了。这两件事起初看来似是毫无关联,但其实不然。事实上,在你跳下沉月池的那一夜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你刻意精心安排好的。你事先就已知晓沉月池下连接着这么个密室,所以假意投池自尽。但是,你虽然已经装作死了,却不能永远躲在这个密室里不出去。所以你就联合严诚与严皓安排了一场李代桃僵的好戏。”
      严夫人静静的听着,也不言语,但嘴角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
      苏泠风在旁看她依旧如此镇定,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随即接口道:“你事先将严二小姐放跑出来,使得全庄的下人都去寻找她。你心里知晓晚舟苑因为云夫人的死而在庄内变得极为避讳,下人们根本就不敢去那里搜查,所以便把严二小姐藏在了苑内。可是,你却未能料到,老李头恰好就在那一晚因为醉酒误走到晚舟苑。他听到苑内有奇怪的声音,结果被吓得生病卧床不起。后来,你又怕老李头会告诉我与夜痕任何线索,所以提前叫人将他灭口,埋伏我们。至于严二小姐,她被你们一直藏到密室里,而你则扮成她的模样被人寻回待在庄上。这也就是为何自那一夜严二小姐被寻回后,严皓责令要严加看管严二小姐,不许任何人再见她的原因了。”
      严夫人闻言,笑的更加美丽,问道:“那你们是如何知晓清芙被我们藏在这里的呢?”
      “泥土。”苍夜痕看了一眼严夫人,缓缓笑道:“你莫忘了,沉月池是个冰池。池边一丈开外皆被坚冰所覆,根本就未曾有过半点泥土。而溺水之人若想挣扎在如此滑的冰面上抓住东西更是不可能。而严二小姐死时,指甲里却夹杂着黑色的泥土,所以我以此推断,她绝不可能是在沉月池里溺水的。而适才就在我与泠风上岸之时,我却发现岸边有着大量的黑色泥土。由此可见,严二小姐是在密室这边溺水死亡的。想必是你们强行使她溺水,她在十分激烈的挣扎下,才会使指甲全部折断。”
      严夫人轻轻叹了口气,惋惜道:“我也不想的,毕竟她跟君兰总算是我看大的孩子。她跟君兰死了,我也是伤心。”
      苏泠风见此,不禁嗤笑一声,冷冷道:“好一个伤心,你害的严二小姐疯疯癫癫惨死不说,还将严大小姐害的面容尽毁,口不能言,最后利用她达到你的目的后,竟将她也灭口。如此狠毒的心肠,竟还敢说伤心二字,当真笑话。”
      严夫人却好似置若罔闻一般,也不气恼,依旧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的伤心,你又怎会懂得?我也不舍得。”
      闻言,苍夜痕忽地笑了起来,道:“你的伤心,我们确实不懂,也不想懂。只是,你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都狠得下心害死,这世间还有何物是你所不能舍弃的呢?”
      一言至此,严夫人原本悲伤惋惜的神情竟忽然消失不见了,仿佛适才那个悲伤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而那张依旧美丽的脸上却渐渐浮现出冷冷的,冷冷的笑容。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终于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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