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如画》苏水榭

21、与君初识

　　风吹，轻柔。树影，凌乱。
　　苍夜痕跟着那三个人影进了一片树林，终于停了下来。她坐在树上，借着月光看情了那三个人的面貌，原来竟是那什么龙虎豹三兄弟。苍夜痕笑了笑，她忽然已经明白了那个什物是什么了。
　　那独眼大汉将背上的什物放在了地上，那什物不是别人，正是在客栈里与他们结下梁子的红衣少女。那红衣少女被放了下来，但脸上竟没有丝毫的恐惧之色，只是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三个人。
　　“小姑娘，你胆敢在客栈里那么不给我们兄弟三人面子。那么，我们兄弟三人也不能跟你客气了。”
　　红衣少女轻哼了一声，冷冷道：“无耻之辈，何须我再多费口舌，你们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便是了，只是，千万别让我着活着。否则来日我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段。”
　　那为首的大汉听了，也笑了一声，道：“姑娘倒是爽快，你放心。我们兄弟三人虽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片林子，但定留你全尸。”说罢，便欲欺身上前施暴。
　　那红衣少女非但未像寻常女一般哭喊，而是定定的看着这个三个人，仿佛要把他们刻在心里一般。
　　苍夜痕看着眼下这幅场景，心中暗道：这红衣少女心性倒是坚韧。这样想着，手中石子便激射而去，正好击中那为首大汉的手腕。那大汉吃痛般的叫了一声，随后戒备的望向四周，大声道：“来者何人，既已出手，又何不现身？”
　　树林里安静的出奇，偶尔有猛兽的嚎叫声，再者就是这大汉以内力所传出的声音。
　　良久，树林里依旧没有声响，但那为首的汉子并未显出慌张之色。而他身后的两个汉子却是一幅急躁脾气，那矮个大汉更是对着树林大喊道：“适才是哪一个不长眼的小人敢暗算我大哥？”
　　“在下并无心与阁下为敌，只是江湖人向来都应以光明磊落行事才可被武林同道所赞扬，可现下，阁下以如此卑劣手段行事，恐怕不妥吧。”
　　那朗朗声音悠扬深远，在这片静寂的林子中竟传响不绝于耳。由此看来，那未现身之人显然是内力深厚，武功非凡。
　　一道黑影从树上落下，茫茫黑暗中那为首大汉只看到一个蓝衣人走了出来，并看不清面容，便道：“阁下两次暗伤于我，插手我与这姑娘的恩怨，还不知阁下名讳。”
　　孰知，那蓝衣人竟大笑了起来，边笑便道：“在下姓天，名下人。天下人专管天下事。”
　　那为首大汉脸色霎时恼怒了起来，“阁下看来是非要插手此事不可了？那就别怪我们兄弟三人不讲情面了。”
　　蓝衣人叹了口气，忽然面露难色，道：“我本不想出手伤人的，可是你们非要让我出手，那可真是难为我了。”
　　他讲的很轻松，可是那为首大汉心下却并不轻松。从这个蓝衣人刚刚以内力来传音的功力来看，他的武功分明高于他们兄弟任何三个人。可是，他也看出了这个蓝衣人现下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怕若他一出手，就会直接让他们兄弟三人葬在这里。
　　“既然阁下没有出手的意思，那我们便不奉陪了。”
　　其他两个大汉听见大哥有意让步，纷纷露出惊讶之色，道：“大哥…怎么能放过他…”
　　那为首大汉眼神立刻凌厉起来，喝道：“闭嘴。”
　　两个大汉相互看了一眼，不再言语了。
　　对面的蓝衣人轻轻笑了笑，道：“你很识时务。最起码比你的两个兄弟要识时务的多”说着，又顿了顿，接着道：“我喜欢识时务的人，你们走吧。”
　　为首大汉阴沉着脸，道：“后会无期。”
　　苍夜痕望着速速离去的那兄弟三人良久，转过头看向那红衣少女，笑道：“没事了。”
　　那红衣少女看了苍夜痕许久，缓缓的站起身来，道：“多谢阁下两次相救，他日我定会报答此恩。”
　　她说的很诚恳很客气，竟有点不符合她在客栈的爽快性格。苍夜痕挑了挑眉，心中忽现出了戏谑之意，道：“你说报恩？我没听错？”
　　红衣少女点了点头，道：“阁下没有听错，我确实说是报恩。阁下若今后有事用的着我的，我定当尽力而为。”
　　“当真什么事都行？”
　　“不错。”
　　苍夜痕笑了笑，缓缓道：“当我老婆。”
　　她话一出口，那红衣少女怔了半天。良久才开口，结结巴巴的道：“阁下…在说什么……”
　　“不是你说让你做什么事都行吗？我让你做我老婆，你干不干？”
　　“不干。”
　　苍夜痕有点意外红衣少女的果断，她发现这个女子只是有点意外而已，并没有寻常女子的害羞，便笑道：“难道我张的不好看？”
　　红衣少女看着她，那张脸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出奇的好看，她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就是我没有才能？”
　　红衣少女接着摇了遥头，笑道：“阁下的武功，我已经见识过了。”
　　“那你为什么不干？”
　　红衣少女笑了笑，她笑的很开朗，道：“因为我对阁下你没有感觉。不错，阁下你确实一表人才，但是有时一表人才的也不见得会完全人见人爱。反而有的人普普通通，甚至有许多缺点，但他却诚实，心地好。那样说不定我会爱上他。”
　　苍夜痕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女，轻笑了一声，道：“好好好。那么看来我只有……”说着，便转眼间来到了红衣少女的跟前，将她横抱了起来。
　　那红衣少女虽然性格爽快，但也从未让人这样碰过。情急之下，竟伸手向眼前的蓝衣人打了一记耳光。
　　苍夜痕也未料到那红衣少女竟会伸手打她耳光，微微怔了一下。她女扮男装这么多年，所遇女子大多对她都是含情脉脉，纵然她在怎么与她们嬉戏，也从未有女子打她过。想到这里，她微笑道：“娘子怎么能打相公呢？”
　　那红衣少女原本是对眼前这人怀有感激之情，可如今却发现这蓝衣人竟是个登徒子，又羞又恼之下，又想伸手去打她耳光。哪料到眼前这个人，竟伸出了另半张脸，道：“娘子要打的话，就打这边吧。”
　　红衣少女怔了怔，转而又冷笑了一声，“啪”的一声，又伸手打了眼前这个人一记耳光。
　　“不好意思，我只喜欢打一边。”
　　苍夜痕只觉自己的右半张脸又麻又痛，恐怕要肿起来了，而左半张脸却依旧好好的。心中苦笑不得，心中暗道这少女看起来比自己与泠风年龄都小，性子倒够烈的。
　　“喂，我说你这人，你刚才不是说要向我报恩的吗？这才转眼的功夫，你就打了我两个耳光啊。”
　　“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刚才你明明就是轻薄我在先，所以我才打你的，这可怪不得我。”
　　苍夜痕看怀中眼前之人无愧的样子，苦笑着摇了遥头。提气运息，展动身形抱着她跳上了树。
　　“我的娘子啊，为夫就把你放在树上了。你中了失筋香，需要五个时辰药效才能过去。这儿离客栈路途较远，今夜为夫我是无法把你带回客栈了，只好委屈你在树上待一晚上了。”
　　红衣少女眼神闪了闪，没有言语。过了半晌，她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递给了苍夜痕，轻轻道：“这是上好的金创药，你涂在脸上，一个晚上便会好的。”
　　苍夜痕接过金创药，笑道：“看来娘子知道为夫的好了啊，懂得心疼为夫了。娘子放心，为夫就在下面看着娘子你，不会让坏人与饿狼打扰娘子你休息的。”
　　红衣少女看了一眼苍夜痕，笑道：“你还真没个正经。还有你别叫我娘子，我姓宋名萦轩。”
　　苍夜痕笑道：“萦轩娘子啊，为夫叫苍夜痕，可要记好了啊。”正说着，忽然瞥见了宋萦轩的手臂上竟有一匹马的刺青。苍夜痕随即抬头问道：“你是清和族的族人？”
　　宋萦轩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怔了怔，又将袖子撸了下来，挡住了那块刺青，轻声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说罢，话锋一转，道：“你说你叫苍夜痕，莫非是那个红枫堡堡主苍夜痕？”
　　“是我。”
　　宋萦轩仔细的瞧着苍夜痕，觉得她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的甚至还不到能够挑起红枫堡这个担子的年纪，便开口道：“原来你是红枫堡堡主。”
　　苍夜痕皱了皱眉，笑道：“我说，你不觉得麻烦吗？红枫堡堡主，这个称谓叫起来远远没有夜痕两个字简单。”
　　宋萦轩轻轻一笑，道：“夜痕。”
　　苍夜痕也展颜笑道：“这就对了，我要下去了。你一个人在树上要小心点，别掉下来。”
　　“在本姑娘没把你踹下去之前你最好先下去。”
　　苍夜痕露出了一幅苦歪歪的模样，跳下了树。在大树下面的空地上生了一个火堆，倚靠着树干闭起了眼睛。
　　火光照耀着苍夜痕俊秀的脸，显得异常的温暖。宋萦轩看着她，轻轻的笑了笑，闭起眼睛睡着了。

　　明月悬挂在天空中，周围一切都很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