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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   王兆楠在李簧簧的那一句“我试着回来”之后,两眼一抹黑,又瞬间晕厥了过去。还来不及骂一声糟糕,人就又到了白色的梦境,踉跄一步,像是一只□□一样趴在了冰冰凉凉的地面上。
      一抬头,李簧簧果然在那边等着自己,风姿绰约,一派镇定,像是个小仙女儿,只不过是冰塑的。
      “李……李姑娘,”王兆楠余光瞥见一抹裙裾就要从身边滑过,赶紧挣扎着爬起来,心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李簧簧的手臂,拉住了李黄黄,“李姑娘,为什么你能过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回去?”
      李簧簧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冷淡道:“松手。”
      王兆楠在她凌厉的视线下不的不松手,见李簧簧就要走,她忍不住在后头说:“我真的着急回去做体能测试,你可能不知道这场考试对我的重要意义,按照你们的认知,我的考试相当于你们的科举,你能明白我要回去的急迫的心情吗?请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才能回去。”王兆楠急切地说。
      李簧簧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的时候却是反问一句:“在你的时代女子能参加科举?”
      王兆楠哑了一阵。在明代,女子不但要承受男女大防,更没有机会与男子一样参加科举,自己所描述的世界身为明代人的李簧簧或许根本无法理解。
      见王兆楠已经哑声了,李簧簧道:“先让我回去断案,否则要出更多的人命。”
      王兆楠愣怔,为什么会出更多的人命?难道凶手还会动手杀人?吴小公子暂时保住性命,但是凶手却还没抓到,难道还会对他下手?!
      等到回神要问李簧簧的时候,却见对方瞥了自己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冷漠。李簧簧过后走向东边,随即消失不见。
      她成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王兆楠则留在了一片白茫之中,她能看得见也能听见李簧簧看到的画面、听见的声音。
      林堂见到李簧簧又晕了,在她倒下的瞬间及时扶住了李簧簧,见到她的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来。林堂一见到她的神情就觉得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说实话,林堂有点怕这样的李簧簧,她浑身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就像浑身长满了冰刺。可她的美貌和家世又不得不让人想要靠近,一旦被吸引了,总难忘记。
      李簧簧睁眼看见林堂,不着痕迹地推开他,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裳一边说:“你们都错了,杀害吴侍郎的凶手既不是吴夫人,也不是小妾韵夫人。
      她纤细的手指落在衣裳上,忽然发觉自己今天穿了一身不太合时宜的鹅黄色,秀眉又皱了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如果不是这两个人还能有谁?”林堂问。
      李簧簧淡淡说:“跟我来。”
      她带着林堂到了坍塌的墙壁前,这里就是吴小公子遭遇袭击的地方。林堂也派过人来侦查,大家心照不宣地把嫌疑锁定在了韵夫人身上,除了她恐怕没有其他人会这么着急对付吴小公子。
      书童小信也被带过来问话,这是个瘦弱的孩子,眼神畏惧怯懦,好像很怕见到人。
      李簧簧低头问:“小信,你家少爷现在昏迷不醒,你不用害怕,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小信点点头。
      林堂不知道为什么李簧簧要提吴家嫡子昏迷的事情,这不是让小信更加畏惧凶手么?
      李簧簧又道:“你是不是一直跟着你家少爷,寸步不离?”
      “嗯。”小信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说。
      “你家少爷的脾气很差,在我家的时候经常打人,他是不是也经常打你?”
      小信不说话了,拽着衣角的手越来越紧。
      林堂太阳穴一跳,仿佛想到了什么,他上前单膝蹲下拉着小信的手臂,掀开袖子,果然看见上面布满了青痕,甚至还有一些牙印。林堂心里一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下这么狠毒的手?!他再扯开小信的衣领,进一步确认了这孩子的确经常遭到毒打。再看小信唯唯诺诺的胆怯的眼神,这样的毒打恐怕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即使是林堂也不忍心再看下去。
      李簧簧见林堂点头确认了小信的伤势,心中越发清明:“你家少爷爱养宠物,你曾说在找蟋蟀的过程中撞见了婢女荷花,”李簧簧盯着小信的脸,“我知道其实当时丢失的并不是蟋蟀,小信,你家少爷养的到底是什么?”
      小信踟蹰半晌,怯懦不敢答。
      还是林堂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逃了,他不会再打你。”
      小信慢慢抬头说:“少爷还养了……还养了一条紫色的蜈蚣,但是已经不见了。”
      林堂一惊,“紫色的蜈蚣?有毒吗?”
      “有……毒,之前少爷曾经拿它来咬大黄狗,大黄狗没有蹦跶几下就死了。少爷还想拿蜈蚣来咬我,但是被老爷阻止了,老爷关了少爷几日禁闭,少爷很生气。”
      林堂背后冒出了一层冷汗,不禁看向了李簧簧。
      按照小信的描述,这紫色的蜈蚣不但有毒,而且是剧毒。
      李簧簧走到倒塌的墙壁前,指着留下的半堵墙壁说:“林大人,这墙壁上有凿痕,的确是有人故意推倒砸人的,但墙壁倒塌的高度却有点问题。”
      她说着虚掩地推了推墙壁,示意林堂看着她手推墙壁的位置,“一般人想要推倒墙壁,势必要在视线平行位置用力去推,但是你看这堵墙开始坍塌的位置,很明显要比我低上一头。这说明——推这堵墙的不是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而是一个小孩。”
      “如果是小孩,哪有力气轻易地推倒一堵墙?”林堂看了下墙面的厚度,觉得不可思议。
      李簧簧答:“未必要凿开全部的墙面,只要根据胡克定律找到几个最弱的地方,砸开几个洞就能轻而易举地推倒中间的墙。”
      “什么定律?”林堂听不懂。
      “没什么,我胡诌的,”李簧簧转身盯着小信,“小信,这堵墙是不是你推的?”
      小信膝盖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抹眼泪:“是少爷让我推的,不然他就放紫色蜈蚣来咬我,我很害怕,呜呜呜。”
      林堂听了小信的供述心凉了半截,之前的预感逐渐成了真。吴小少爷让贴身书童故意推倒墙壁来嫁祸韵夫人,他想要让调查的人把视线转移到韵夫人身上。他才十来岁,为何会有这样的心计和歹毒的心肠?
      还有他养的毒虫蜈蚣,小信说早已经不见了,但吴侍郎死于中毒,恰好荷花端给吴仕郎的鸽子汤在路上曾经碰见了书童小信……
      一切都是巧合,还是——这个十来岁的少年已经麻木冷酷到弑父?
      李簧簧启口道:“林大人,麻烦仵作再次验尸,吴侍郎不一定是因为喝了鸽子汤中毒而死。另外,吴夫人的尸体也要再次仔细勘验。”
      “吴夫人的死也有问题?”
      “嗯,有问题。”李簧簧笃定道。
      林堂看着她的脸,回想起之前李簧簧的举动,试探说:“你之前带走吴小公子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其实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为了保护韵夫人和小信?”
      “嗯,那时我只是猜测,所以并未对外透露什么,但他屡次作恶终究露了马脚。”李簧簧平静说,“我不能让这样一个孩子留在吴家,他很聪明,如果让他继续留在吴家,他会收拾这里的痕迹,然后装作完全无辜,最后以孤儿的身份跟着吴家的人回到祖宅,在众人的呵护下长大成人。”
      林堂背上已经是一层冷汗,他完全想不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天真可爱的孩子居然会有这样歹毒的心计。
      李簧簧和林堂重新到了吴小公子床榻之前,李簧簧刚要问话,却又是一晕,在还来不及与呼之欲出的王兆楠对话的情况下,王兆楠重新占据了她的身体。
      虽然刚刚在白色梦境,但是王兆楠已经清晰地听见了李簧簧的分析,心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面对着这样一个小男孩,王兆楠实在不能想象他就是做出这一系列事件的真凶。如果放到现在,吴小公司可能会因为不满刑事责任年龄而免受刑罚,但这样的人怎能收容教养就算了?!
      王兆楠心中愤懑,却无可奈何。
      更令她吃惊的是李簧簧,她只在2019年短短几日,随口就能说出胡克定律这样的词语,虽然王兆楠不知道具体原理,但是听说过这是一条复杂的力学定律。用这条定律来解释墙壁推翻的原理,也亏得李簧簧的脑筋灵光。
      李簧簧拥有开阔的思路,灵活的脑筋,这样的人放到2019年是个妥妥的学霸,实在太厉害了!
      林堂那边很快就拿来了仵作重新勘验的结果,当文书交到王兆楠手上的时候,王兆楠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她推门而入,就站在吴小公子的床榻前,也不管他是否清醒,自顾自地开口了:“吴公子,我知道你在装睡,我接下来要讲的事情或许会让你觉得很有趣,所以我希望你能不要继续装着,我希望你能清醒地和我面对面说出心里话。”
      等了一会儿,床榻上的人还是没有醒。
      于是王兆楠叹息一声说:“我已经拿到了你父母的验尸文书,你父亲身上有两种毒,一种是毒虫叮咬留下的毒,另外是鸽子汤。”
      吴小公子的眼珠子动了一下。
      王兆楠继续说:“我知道你肯定很好奇人明明是你放蜈蚣咬死的,为什么鸽子汤里还有另外一种毒,我接下来要说的也是我的猜测,你仔细听好。我觉得鸽子汤里的毒是你母亲为了替你遮掩罪行另外下的毒,如果事实如此,你心里是否能够为你死去的母亲稍微感觉到难过和后悔?”
      吴小公子还是没有反应。
      王兆楠语气低沉了下来:“我知道像你这样的纨绔子弟已经没有人性了,你父母有时间宠爱你,却没有时间管教你,让你养成了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在吴家,你可以随便打骂下人,可以欺负书童不把他当成一个人看待而不受到惩罚,在你的心里,你可以做任何事情,因为天塌下来了还有你父母为你顶着,是不是?”
      “但你的父母真是愚蠢,愚蠢到想不到这样的宠溺会让你心里扭曲,愚蠢到最终造成你杀夫拭母,甚至还想仗着年纪小嫁祸于人自己逍遥法外。我想,如果你父母现在还活着,一定会后悔不迭地跪下来求我、求刑部放过你……”
      “他们才不会求你……,”吴小公子睁开眼睛,慢慢地坐了起来,没有一丝起伏的眼神冰冷地看着王兆楠,“我不会让他们去求你,而且,我父亲经常打骂我的母亲,我母亲说男人这样打女人没有错,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打小信又怎么了,他卖身给我们吴家,他就是个下人,就像一条狗,他和大黄一样,所以死了和死一条狗没有区别。”
      王兆楠忍住心中的怒气,“你承认是你杀害了你的父母?”
      吴小公子冷笑道:“我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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