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爱人致命》黑梅萨尔

5、刻律涅牝鹿（一）

　　午安旧金山。

　　像猫一样瘫开的汤米三号于软软床铺翻滚一圈，滚往床头手软软地提起水晶制咖啡杯噘嘴啜一口。普通咖啡因对汤米们无效，这一小杯斯塔克特制可值少说上百美金。
　　所以某些不入流小报报导神秘的「汤米」其实是被斯塔克完全包/养的小鹿也不能说完全假，毕竟汤米们的确几乎成天待在斯塔克岛上，吃喝穿戴也皆是流水似地乘以四倍洒金子。就例如三号手上这个咖啡杯吧，明明用来装喝的东西差不多就得了，偏偏要花几千美金买个水晶雕刻的所谓「艺术品」。

　　不过追根究柢那些往往也不是汤米们主动要求的，通常都是安东尼自己莫名心血来潮或着临时起意，就例如……

　　「三号三号～」汤米二号声音奶软，三号远远地就听见对方从走廊上刻意发出的小蹄子声。

　　但三号好累了。
　　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实验操作不是简单一杯提神饮料可以马上搞定，就算是斯塔克出厂的也需要时间，所以三号简单抬头应几声表示听见就又瘫回床上。
　　喝空的水晶杯被三号随意扔到地上，就算可能因此弄脏金丝勾勒的羊毛地毯或给杯身摔出裂纹也毫不在意。反正永远有机器人处理、反正安东尼那儿永远有各种库存。

　　但是严格来讲，包/养什么的……他们可不是那种不事生产的角色，差得远了。譬如斯塔克工业即将上线的更全方位监视之「天幕」，其中至少就有大半是汤米们负责搞定。

　　……可也不得不承认有时他们看来的确非常、非常、非常之像那种天真单纯不知事的Sugar baby。

　　汤米二号一鹿屁股坐上床，不带任何手套地捧着一大把殊色珍贵宝石，无视可能碰撞与污染，撒娇地就要三号帮他选。
　　和普通观念中人马不同，汤米们因分裂成四只的缘故所以只有两只小鹿蹄，也没法在人型与鹿型间自由转换，和人马相比形状更像羊人。不过他们下半部的毛不像羊人那么卷，而是可可爱爱、滑顺好摸的纯白短毛毛。
　　此时汤米二号就正用自己一双长蹄的毛毛蹭往三号身上。

　　「来嘛三号起来嘛……」汤米二号说着让人起来的话，动作间却是愈发压上：「或着实在很累的话我陪你放松一下？」汤米二号捏捏人肩膀，低俯头上鹿角磨擦起三号的，口吻亲昵：「保证你都不用动。」

　　思考后的三号轻轻摇头：「我下午还要赶工，安东尼扔给我一堆工作。」他扁扁嘴。

　　撑在上方的汤米二号顿时心疼地摸上三号脸蛋：「他太坏了他，你和汤米才刚刚完成个项目不是吗？」汤米二号爬坐起，边给三号盖上金红色的丝绒被子边道：「先休息吧，把工作资料传给我就好。」

　　三号抓住被子：「没事，其实也挺简单的。我估计安东尼就是自己发懒所以才扔给我的工作，他可能也忘记我是几号了吧。」他边起身边将眼神示意往地上的水晶咖啡杯：「而且我刚刚喝完提神饮料，大概开始起作用，已经没多少睡意。」

　　汤米二号晓得三号哄自己呢，也不戳破安东尼怎么可能认错他们这件事。他用共感认知了一下三号确实还有精力工作，这才有点不甘愿地将人放行。他们从来不会太多劝阻彼此，在他们心中汤米们既为共体又互相独立，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关系。
　　「我待会儿还是去找安东尼。」他坐在床边、于三号起身伸懒腰的时间开口：「起码之后不要排给你工作了，看看你连陪我玩的时间都没有。」

　　虽说他们都是汤米，但除去核心人格不变他们间其实还是存在微妙差异。汤米们彼此互相当然都是亲亲爱爱搂搂抱抱，但汤米二号和三号最好，最常和安东尼玩耍的也是他俩。

　　听汤米二号不太高兴的样子，三号临行前俯身给了汤米二号一个吻，珍惜、安抚，绿眸晶亮微带缠/绵：「好了啦亲爱的放松一点……今晚是我们四只一起睡的时间，到时候我全部拿来陪你？」

　　「那对汤米和小四不公平，他们要偷偷欺负我的。」汤米二号睁着双大大的小鹿眼彷佛偷偷告状，但三号晓得汤米二号是在撒娇。

　　所以三号顺顺汤米二号一头又长又卷的黑发，带笑意地哄：「不会的，汤米和小四的关系就像我跟你。而且又不是就永远霸占，我们间要是少了任何一只……那情况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汤米二号因此笑弯一双绿眸：「我也是啊。」他用鹿角蹭蹭三号，语气乖顺甜软：「那我晚上等你喔三号。」

　　然后汤米二号就跑去找安东尼算账了。
　　顺便让人给自己选宝石。

　　汤米二号当初只让贾下订丹泉石，可安东尼却似乎又莫名抽风。
　　造成汤米二号隔天收货时打开一看，好家伙，孔雀、虎眼、玛瑙、珍珠、金绿玉、红黄白钻……一堆又一堆的进货，某些甚至连汤米二号都一时喊不出全名，只能愁得又加购了好几个珠宝盒。
　　而原本普通订单的木盒自然也被窜改成乌木及紫榆制艺术品。

　　所以斯塔克企业居然到现在还没破产。

　　一口几百美金的陈酿好酒被打碎瓶盖随意泼溅上客厅地毯、玻璃桌翻倒，四处的沙发横躺身材姣好但显然白日宣淫到不省人事的内衣男女。汤米二号又一次自周边圈圈糜烂翻找起安东尼，很是不耐地用金色小鹿蹄一一勾踢地上「尸体」。
　　他其实很想各个踹醒，但一想万一真的踹到安东尼，没有覆上内共生战甲的区区人类可是相当脆弱，而汤米们是当真将安东尼视为朋友的。

　　「安东尼！」可地上沙发上斜窗上阳台上男男女女真的太多，汤米没那个心思温柔对待每一个，最终干脆叉着纤细月要身原地跺蹄叫唤：「我们需要谈谈有关工作分配的问题，你个碧池最好赶快给我过来。我知道你有在听，烦死了！每次看我这样找你很好玩就对了。」

　　「的确挺好玩。」安东尼果真没喝到浑醉。笑话，有绝境病毒在体内，白罐想清醒时就能清醒：「看你蹦蹦踹踹就像只乱撞的小鹿。」
　　就着件四角裤的男人掀掉押住自己半臂身躯的黑发骨肉皮、从阳台冷硬地面起身，神智清明却偏要摇摇晃晃、乌龟那样慢吞吞地挪往汤米二号方向。

　　「就不要哪天我真用踹的你试试。」汤米二号边翻白眼边回嘴，但终归还是上前搀扶住姿态造作的家伙：「你就不能选个正常的地方睡觉吗？」通常汤米二号最后才会翻找往阳台，毕竟作为屋主的安东尼一般都是占据最好的沙发或软毯。所以说今天的安东尼真混账。

　　「怎么，这么关心我。」安东尼笑得嘻哈又彷佛嘲弄，说话间非常理所当然地让还处于「喝醉」状态的自己倚上汤米二号：「看我在阳台吹这么久风心疼了？」他将暖呼气吹上对方镶有宝石花纹的小鹿耳。

　　本能逼迫汤米二号倏忽抖几下白皙可爱的耳朵，不过他旋即出口的话就不那么善良纯洁：「呵，谁让你是我老板。」他指尖戳开安东尼，一双漂亮又深邃的翠绿小鹿眼斜瞥、水润红唇轻启：「你个成天用酗酒来降低自己的浑蛋bitch，有那个闲工夫玩闹还不如花点时间看管看管你的城市。『天幕』今天上线，你就不能让三号多少休息会儿吗？」

　　安东尼退后一步摊开手：「短短几句你就喊了我两次bitch，看来真是被我宠坏了。」他边说边摇头，可脸上神情分明充满诡异的骄傲自得：「身为Daddy的我又该怎么好好教育自己的sugar baby呢？」

　　「不要转移话题。」汤米二号皱眉、但旋即又松开。
　　他靠近时摇着身后洁白并带梅花斑点的小鹿尾，躯体软软贴上安东尼：「三号最近都没时间陪我……」他戳弄起男人心口澄蓝反应堆，好看的脸蛋堆满足以让任何人心碎的难过：「我觉得好孤单。汤米和小四更喜欢泡在实验室，他们都没人愿意陪我玩耍……」谎话。只要他们当中有任何一个当真共感寂寞，任何其他汤米都会马上着急赶往相伴。

　　「谁说没人愿意陪你。」安东尼双手搂住汤米二号，开始摇晃时彷佛自带浪漫的老情歌调调：「这不你一喊我我就『醒来』，这种表现难道还不够重视？真是被宠坏的、贪得无厌的小浪蹄子。」说完他好像也自觉好笑地重新松去怀抱，退开一步耸肩时嘴角嘲讽：「不过没其他人是你的三号对吧。啧啧啧，实在深刻感天动地的腻歪亲情。」

　　汤米二号原地歪歪脑袋，声音轻轻：「安东尼。」小鹿眼翠绿湿漉、晶莹剔透得彷佛看透一切，水润润的唇吐出甜甜话语：「我们也喜欢你啊。」他边说边又主动迎上，白皙指尖摸摸小胡子男人侧边黑色鬓发、嘟嘴细吻上对方色泽寒冷若机械之心的蓝眸，认认真真开口：「你可拥有这世上最性感的大脑。」

　　「……所以你们就像热爱知识一样地喜欢我。」安东尼轻笑，可这回到底没再推开汤米二号：「不过你这话说得好。」他感受汤米二号沿着吻到脸颊上的密密亲昵，一手依顺地轻搂怀中撒娇似的小鹿，一手摸向后方桌面寻找他记得就放在这儿的酒池瓶杯。
　　和汤米们一起时几乎从不必喝酒的安东尼，这会儿却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些酒精。
　　可他一拿起酒杯就感觉重量不对。

　　安东尼回首，顿时好笑出声：「你就这么把我送你的玩意儿泡进酒杯里头？」

　　「喔，那个啊。」汤米二号抬头瞥一眼：「本来还要让你帮我选宝石的，谁晓得你这么难找。手上有东西不好翻人，我就只能先那样摆着了。」语调特别有理有据，彷佛将几千万美元泡进酒里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事。

　　安东尼将杯内酒液举起倾倒：「也不先把里头东西倒干净。成色多好的宝石啊，如今全给红酒染透了。败家玩意儿。」

　　「你不也不当回事。」汤米二号示意那些于安东尼倾倒动作下，不可避免砸落地面发出「啪哒」声响的某些漂亮水晶与玛瑙：「起码我没把他们扔地上。」挑挑眉后又比划地随意指指四处：「还有那里、那里、那里、那里……」到处是被花花公子糟蹋的糜烂痕迹，要是清洁机器有人权按每天这样程度铁定迟早罢工。

　　安东尼转移话题般揽着肩膀将人拐往出客厅门口：「我们不说这个。」他另一只手摇摇手中酒杯，玛瑙钻石在里头撞出「碰碰」声响。安东尼似乎有点嫌弃那种碰撞上玻璃的低廉吵杂，偏头询问汤米二号：「不是给你订了盒子，干嘛不用那些木盒装，手拿着也不嫌重？」

　　汤米二号边伸手从对方酒杯里取出颗金绿玉把玩在掌心、边回应：「我不喜欢乌木或紫榆的味道，那些艺术我也欣赏不来，还不如就随便……」

　　「行啊你不喜欢就别用反正选择还多了去，我想想啊……黄杨？绿檀？沉香？象牙？犀牛角？」说一说又觉得麻烦，这已经是安东尼的老毛病，说到后面总要讲成：「自己的东西自己选呗想要什么随便买就好，又没人让你帮我省钱。」说得好像率先擅自更动汤米二号订单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过汤米二号也向来没在客气：「那就象牙吧。」

　　「真残忍啊亲爱的。」

　　「物以类聚。」汤米二号不以为然地回嘴。

　　安东尼将人一路搂到了斯塔克岛大厦天台顶。
　　夏日午后的太阳正好、温和不晒人。岛边底下停有好多负责载往来来去去骨肉皮的豪华快艇，预备晚上狂欢的泳池正被忠厚老实的机器手臂们灌入瓶瓶香槟。派对彩灯是斯塔克大厦的常被用具便无须再搞，气球彩带那些对安东尼则太老套，他更偏爱危险又耀眼的烟火四溅。

　　海湾对面是旧金山。灿烂的城市、奢糜的城市，如今新神造的城市、从此拥有绝对安全的城市。

　　安东尼搂着佳人欣赏城市上方由飞行机缓缓搭建起的拱顶『天幕』。莹蓝的磁场屏幕看着透明又普通，实则将把城市从此真正阻隔独立。
　　一座与世隔绝的天堂都市。
　　安东尼举起酒杯：「敬我们。」阳光下杯中宝石折射无比璀璨亮芒。

　　「……你是要把里头宝石当酒喝掉吗，我不觉得内共生物质能帮你把那些也完美消化。」汤米二号随意靠在男人身上吐槽：「所以我会阻止你喔。」

　　「你说我用酒精降低自己。」放下手的安东尼忽然提起汤米二号先前发言：「为什么那样讲。」他边说边一屁股坐到天台科技感地面，同时也将汤米二号拉下地更搂靠往自己肩膀。

　　汤米二号软倚，可他头顶鹿角妨碍动作，懒得调整便干脆躺到安东尼盘坐着的腿上。
　　「哪有为什么。」他脸面向上，铺散的黑长卷发衬得脸蛋愈发小巧、双唇精致红润：「你自己也晓得的事就不用别人再说一通了吧。」伸手夺过安东尼还拎手上的酒杯，汤米二号将宝石连同杯底未倒尽的酒液一块儿倾泻往自己上身。

　　白珍珠、血玛瑙、紫翡翠......红蓝宝石碰撞向汤米二号上身替代衣物的金炼，在午后阳光下反射波光粼粼、亮丽闪烁。汤米二号似乎因此觉得有趣，手指在自己身上拨弄地挑挑拣拣。

　　安东尼用手掌握住汤米二号挑剔的修长指头：「我帮你选吧。」他的笑容总带有自知天才的骄傲，无论对谁皆如此。不过至少当面对汤米们时，安东尼那双残酷的冰蓝眼眸从未携过哪怕半丝不屑。

　　「本来也是要你帮忙选的。」汤米嘻笑得一副乐意，但转而又变了脸色：「不过你必须给三号放假喔。」

　　安东尼随口答应，眼神专注地在汤米身上宝石堆寻找起些什么。

　　汤米二号因而好奇：「你在找什么？」他低头看向自己上身，随意地聊天：「话说你这回给我搞来的种类真多，有些连我都不太认识……等等，这真是宝石吗？我怎么愈看愈像……」

　　「斯塔克出品，没错。」安东尼手上捻着块炫亮金属却不给伸出手的汤米二号碰，满脸骄矜地介绍：「我称呼它为『安东尼金属』。」

　　汤米二号笑出声：「什么啊……」他又伸一遍手，口吻理所当然：「不是给我的东西吗，那就拿给我看看啊。」

　　安东尼又玩闹似地晃几下才将东西交给汤米二号，不过嘴上很欠：「我以为你会第一个就发现它，没想到啊没想到……果然还是无人及我斯塔克。」

　　「谁有空一个个看啊。」汤米二号手上颠翻，欣赏「安东尼金属」于阳光下各角度不同的彩光折射，同时想到什么地开口：「还有改我订单之类有的没的，你又在监视我们了吗安东尼？」说话间语气却完全不像介意模样。

　　毕竟安东尼的小鹿从来与众不同。

　　果然，下一秒只见汤米二号眉眼弯弯、语气雀跃：「把他们的录像也发给我一份。」汤米二号指的其他汤米们。

　　谁料安东尼却道：「没有。」

　　汤米二号一愣：「没有？」他一对水汪汪的小鹿眼缓缓放大、语气控诉：「你居然只监视我？」

　　安东尼耸耸肩。

　　汤米二号一下子起身将姿势调成跨坐：「这不公平！」他气咻咻地戳往人机械制的莹蓝心口，手上宝石练串跟着晃动：「这样就只有他们能看见我了......」他忿忿不平地对着安东尼喊出抱怨：「我也要想看就能看三号睡觉的样子！我也要想看就能看汤米踏着金色蹄蹄匆匆蹬在实验室四周的模样！我也要想看就能看小四吃核子弹时脸分明已经鼓鼓还一直塞更多的……」

　　「不会给他们录像的你放心吧。」安东尼伸手摸摸汤米二号小鹿耳：「只有我能看。」他捏起汤米二号同鹿的薄薄耳廓，似乎在思考将金属镶在哪个位置最好看。

　　汤米因安东尼动作而本能地颤颤耳朵，但藉于被对方掌握而无法抖得太大。
　　他没有太认真注意安东尼后句话，纯粹因对方前句话而转替其他汤米们忿忿不平：「你怎么可以不给他们录像。」他喊出和上回开口时矛盾的话：「你不可以不给他们看我，安东尼你个自私鬼！」

　　安东尼用汤米先前说过的话回复：「物以类聚。」他露出一抹恶劣的笑：「你们四只也是排外的自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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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罐是新神，但他也想要「陪伴」。
　
以上个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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