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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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昨晚回来后外面下了场小雨。仿佛在一夜间从秋天跨到了冬天，林楠掀开被子的手一哆嗦，又按了回去，裹着被子翻箱倒柜了一阵也就翻到两件稍微厚实些的外套。
他此时才有些后悔昨晚回来的时候顺手将弄脏的羽绒服扔楼下了。
林楠下意识摸出手机打开线上购物平台，还未等界面加载出来，他意识到等这些东西送到家还需要几天，自己在这几天可能都得在被窝度过了。
林楠当然是非常情愿在被窝躺上十天半个月，但不幸的是自己过几天就得上学念检讨了，算来算去，自己除了出门逛服饰实体店外，别无选择。
他想起自己小时候跟在老母亲背后踏了六条街、被鞍前马后簇拥了一整天的经历，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从兜里摸出手机，厚着脸皮在店群里重金聘人代逛实体店买衣服。
群里很快有了回应。
做完这些的林楠又给自己掖上被子，翻身又睡了过去，直到门铃和手机响了又响，才转醒，掀着眼皮看了眼手机来电显示。
被32人标记为快递员。
林楠直起身，一边接了电话，一边披上两件外套拿过装了秋裤的盒子就往门外快步走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门被拉开，露出门外的快递员，是个女生。她本来拧两条眉，抬头正要开口说一句什么，视线落在林楠的脸上顿了好一会儿，又挪到林楠头顶翘起的一撮毛上晃了一圈，最后落在林楠脖颈上的一块红斑，迅速移开眼，“不好意思，打扰你和你的女朋友了，但是我在外面等得有些久。”
林楠愣了愣，“没事没打扰，我屋里没女朋友，是我自己刚刚睡得沉没听见铃声耽误时间了。”林楠顺势将盒子递过去，“这个是要寄的东西，麻烦了。”
那女生接过盒子确认了一遍地址，见地址是从这坐半小时公交就可以到的地方，心下了然。她最近送过不少类似的快递，多是情侣间闹了些变扭，想用这种方式找个和好的台阶。
女生在临走前又偏头看了一眼林楠脖颈上的红斑，看这成色显然是最近刚形成的，心说现在的情侣这脸比这天儿还能变。
林楠被这一折腾也失去了睡意，去洗漱透过镜子看见自己脖颈上的红斑愣了一下，伸着手碰了一下，有些刺痒。这刺痒终于让他想起昨晚在灌木丛解决生理需求时被不知什么生物趴在脖子上啃了一口，昨晚他回来洗漱时还没什么痕迹，他没太在意，大概是在睡梦里挠了许多下才让它变成这副模样。
林楠收回视线，洗漱完点了一份外卖，吃饱了翻箱倒柜也没找到能凑合用的药酒，反而从被扔在床边的书包里翻出了自己沾了水的检讨书和一叠皱巴巴的草稿纸。
林楠把里面的草稿纸都揉成一团丢了，留下那几张不成纸样的检讨书摊在桌上，又手抄了一遍。
待他抄完，才看见店群@了自己。
小白：@大款。报告老大，衣服已买好，谈这个的时候正好遇见你朋友，所有衣服款式都是经由她友情挑选。
【照片】
照片里的沈静静倾着身子将脑袋凑近桌上那一袋袋方方正正的袋子，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林楠的视线从沈静静脸上移开，落在那些袋子上。
大款：你这就买完了？
林楠看了一眼时间，离自己发出消息只隔了三个小时。这时间和袋子数的比例打破了林楠的认知。
他之前猜想这些要花些时间，嫌麻烦，特意没让小白发图，让他自己挑。反正林楠对穿着没什么要求，只要不花里胡哨的，暖和就行。
小白：好了好了，需要给你送过去吗？送过去路费要报销【羞涩】
林楠思索了一下，闲着也是闲着，去店里逛逛也没什么。
大款：放我里面的房间吧，我一会儿过去拿。
小白：收到！
林楠将两件外套都裹在身上，去厕所看见镜子里在家里打了车，待了一会儿，估摸着车快来了才慢腾腾地出门等车，在途中又下车买了杯热奶茶捂在手里，才接着往店里去。
南区倒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林楠挤在人群中终于感觉暖和了一些。
林楠路过药店，对这穿着白大褂的小伙儿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买了一小瓶绿油油的液体。他在药店对这着镜子随意地抹了抹，才出了药店，顺着人群穿过几条街来到中三街，人流量少了些，他这位置恰好的透过人潮看见某家店前立着一座两米高的雕像。
林楠虽然没在这考场待多久，但这条街他是走过上百次的，他对这个雕像却毫无印象。
这雕塑乍一看像是沉思者，但仔细一看，这“沉思者”一手托这下巴，另一只手却没搭在腿上，而是微微曲起，指上捻着一根烤鸡中翅。
林楠倏地将视线上移，果然看见那鲜艳的“猛男烧烤”几个字趴在招牌上。
“……”
林楠凑上前抬头往这“撸串者”的的脸上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张衡阳的脸，这厮的嘴角还微微勾着，嘬出一个自认为狂霸酷炫转的弧度。
林楠被辣得瞳孔一缩，不敢久留，快步远离这具雕塑。
他怕自己再晚一步会控制不住报警举报张衡阳亵渎艺术。
林楠一进店门，就看见沈静静和店员围坐在一起中，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下抖开一件嫩绿色的卫衣，卫衣胸口处还有一只瞪着眼的白猫。
林楠迈出去的腿迟疑了片刻，问：“这件是买给我的？”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林楠身上，又挪回那件嫩绿色的卫衣，视线在两者间来回逡巡。
“对啊！”沈静静顺势将袋子里的衣服都倒了出来，指着这些养眼的颜色，“这些都是给你挑的。”
林楠想起自己上次穿这种青春的风格已经是初高中时的事儿了，他从前还是挺喜欢的，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没那么喜欢了，像是和这些颜色的衣服搭上边儿就是幼稚，他把自己的衣柜都清了一遍，以和从前的自己划清界限。
林楠沉吟片刻，措辞道：“会不会太嫩了？”
“我觉得挺合适的。”
小陶一本正经接到，其余围在那儿的人点头附和。
得到这些人的认同，沈静静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膛，顺手拎起刚刚手上抓的卫衣塞给林楠，“这些都是我送你的，一定要收啊，你可是我和黑黑的救命恩人，我可不会下辈子做牛做马。”
林楠本来还想说这衣服看着不够厚实，但衣服一入手，意外地沉，大抵在里层多加了几层绒。
既然够厚实，林楠也没什么意见了，顺势接过后笑着道了声谢。
毕竟是对方的一片美意，何况大概是时间过得太久了，林楠已经不记得自己当年为什么如此执着的和过去的自己划界限，在现在的他看来，过去的自己也是自己的一部分，执拗地把过去的自己划分出去并且硬凹成熟的行为，反而幼稚得让人发笑。
林楠将卫衣套上，又把剩下的衣服都堆进房间里打算分批带回去。
做完这些，林楠在垂头瞅着自己这一身嫩绿，然后在房间翻了一圈终于从某个旮旯里翻出一面红色塑料底的圆镜，圆镜背面印着一名80年代穿泳装的性感美女。
林楠举着镜子瞅了自己一眼，镜子太小瞅不见全貌，只能看个脸，也懒得继续折腾了，顶着一身嫩绿出了屋。
离店里的营业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早到的员工还和沈静静围坐着唠嗑。本来林楠还想凑过去一起唠，但这些人说他穿这身养眼，赶他出门多炫耀炫耀。
林楠这种能躺着就躺着的人自然是不情愿的，于是捧着热奶茶打算就在门口左右五十米晃悠了一圈，意思意思就回去躺着等晚饭了。
林楠晃悠了半圈，就看见不远处的张衡阳趴在店门前的雕像附近，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不知在做些什么。
这行为举止着实是吊人胃口，林楠破例多走了几步想瞧瞧张衡阳到底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才刚靠近张衡阳，这人就先察觉到背后笼罩过来的影子，想转身看看谁，但大抵是一时忘了自己趴在雕塑腿上，直起腰的时候后脑勺撞上了雕塑的胳膊肘。
这响声实在是响亮，连林楠听了都忍不住龇了龇牙，“不好意思，你没事儿吧？”
张衡阳捂着后脑勺，小心翼翼地躲开雕塑的胳膊肘，皱着一张脸扭过头，“你踏马觉得……”他的视线触及到林楠时一顿，“你今天去拜年？”
林楠：“……”
秉着社会主义好少年的良好素养，林楠绕开这个话题，“你这后脑勺没撞坏吧？我帮你看看？”说着，林楠凑过去，伸着手迟疑了一下，然后意思意思地敲了敲。
张衡阳差点气笑，将嘴角一扯，“怎么样？大夫？这声儿听起来是没坏的好头吗？”
林楠讪讪地收回手，正要开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欢呼声的声音。林楠顺着声音抬头，正好从雕塑的间隙看见后方的小空地正站着好些人。
视线越过几个站在那儿的小孩儿，可以看见一个男孩骑在另一个男孩身上，此时正捏着拳头一下一下的往底下的男孩脸上砸。
历来沐浴在社会主义阳光下的林楠第一次见到这种暴力的场景，呆愣了片刻，直起身就要呵止住这几个小破孩儿。
但他才刚刚做出动作，就被张衡阳按了下去，“没你事儿，别掺和，你帮得了他第一次，帮不了他第二次，他总要自己面对的，只有把自己变强大的，才没有人欺他，你帮他解决不了根本。”
林楠沉吟片刻，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张衡阳听罢刚放下手准备说些什么，就见林楠将奶茶往雕塑上一放，迅速站了起来，冲那群孩子喊了声“住手”，在张衡阳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快步往中心点去。
在他过去的同时，小孩一哄而散，只留下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男孩爬了几下，没爬起来。
林楠把那小孩儿扶起来，见那小孩似乎是给揍出毛病了，也不说话也不哭，就那么呆坐着。
林楠问了几个问题没见他搭理，也不再说话了，想了想，从兜里翻了翻，摸出两颗糖塞进小孩手里。
林楠本意是想安慰安慰这可怜孩儿，谁知那小孩儿盯了手上的糖两秒，突然“哇”地一声哭得十分嘹亮，把林楠吓得一颤，忙把那两颗糖又捻了回来。
“你捻他糖做什么？”对待这种半大的小孩儿，张衡阳倒是比较有经验，一边上手轻拍他的背，一边迎着哭声讲解，“小孩儿哭你得这么拍。”
小孩儿哭了好一会儿，揪着林楠递过来的纸巾爬了起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在兜里掏了掏，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摊开，手心里躺着一颗半透明的纽扣。
林楠看了一眼小孩儿圆溜溜的眼睛，伸出两只手接过，将纽扣收进手里便见小孩儿转身走了。
林楠还想跟过去，被张衡阳一把揪了回来，“适可而止啊，人家父母都不能一直护着他，你还能帮他一辈子？”
“我知道啊，你说得都对。”林楠见小孩儿没入人群中，不再追了，扯下张衡阳的手，不紧不慢地拍拍新衣服上沾的尘，“不过很多事情，能和人一起扛就别一个人挺，向别人求助也没有多差劲，生活其实没有那么难熬。”
张衡阳愣了一下。
林楠没看他，从雕塑上拿回自己的放凉了的奶茶，嘬了一口。
“林楠，要不你别追任启了，和我好吧。”
此话如同平地惊雷，惊得林楠一呛，奶茶差点从鼻腔流出。
他倒退几步，一脸惊悚地指着张衡阳道：“你被雕塑撞智障了？”
张衡阳丝毫不受影响，挑挑眉，“虽然我论长相稍稍逊任启一筹，但我是富二代，比任启这个富一代有钱。”
林楠将张衡阳上下打量了一圈，也没明白他怎么就突然对自己感兴趣了，思来想去，得出结论大抵是这厮想勾搭自己，只要自己移情别恋，他也就少了一个追求任启的竞争对手。
为了一个任启，张衡阳也算是费劲心机，当年他追求前女友的时候都没这上心，确实是情根深种。
林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衡阳，长叹出一口气，摇摇头，“大可不必，你追不追任启我都不会拦你，不过任启我是一定要追的。”
要往林楠店里走的任启正好看见林楠站在雕塑前，小脸被一身嫩绿色的卫衣衬得雪白，此时正张着唇对张衡阳吐出一句，“任启我是一定要追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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