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黑暗之中 ...
-
港口Mafia大楼里某个隐秘的训练室内，沉闷的踏步声和武器的碰撞声不断响起。
理奈的手腕微动，将原本由左下向右上的抽砍方向改向右下，也就是向对方的膝盖的平砍，企图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一理对自己的半身有着超乎对方想象的了解。
他看似随意地向后踩了两步，在右膝盖与太刀锋利的刀尖错开的同时，从左手袖口滑出一把短刀向理奈的右肩掷出，迫使她放弃攻势。
如他所料的，理奈在原本向前的踏步上借力，反而向后跳去。
她的手腕灵巧翻转，用太刀的刀背将短刀挑开，同时向后空翻。
伴随着细碎的破空声，几颗子弹贯穿了地面。如果刚才理奈没有避开，它们就不只是卡在地面了。
将太刀的刀尖刺进地面，身形翻转，理奈扶着太刀站起。
短刀刺入地面，又一次短暂的交手结束。
“啪、啪、啪……”掌声自门口响起。
一理和理奈停下所有的动作，一致地转头看过去。
“森先生。”
放下拿着枪的右手，将危险的信号藏回袖下，一理恭敬地向森欧外微鞠躬。
“非常精彩。”森欧外说道，“一理君，理奈君”。
他勾起一抹笑，只是嘴角的弧度让人不由感到危险。
理奈的眼神闪了闪，将太刀拔起收刀回鞘，撇开头表示不会打断他和一理的对话。
森欧外已经很习惯理奈的监护人作风了，对她的旁听没有任何意见。
“一理君，你怎樣看之前交给你的和服店的呢？”他问道。
“我很喜欢它，森先生。”一理有些不解。
他微笑着，“理和店让我有权利和能力为自己和理设计、制作衣服，我非常、非常喜欢它。”
振袖女孩笑了起来，这个明亮的笑容在冰冷的训练室中显得异常刺眼。
森欧外顿了顿，“那么，你要离开港口黑手党了。”他说。
一理点了点头，没有异议，仿佛森欧外只是命令他离家旅游一周而已。
“是的，森先生。”他平静地说，“我会把理和店打理好的。”
森欧外点了点头，“那你现在就离开吧，现在不需要你留在这里了。”
他转身离开，就连一个眼神都没再给一理，就像对方不需要他在意一样。
目送了森欧外离开，一理转头看向理奈，“那，我们走吧，理？”
理奈从沉思中回神，“这样没关系吗？”她有些担心，这样真的不是被放弃了吗？
“？”一理有些茫然，不是很明白理奈的忧虑。
“森先生不是说了吗？我们要回去理和店啊。”他认真地回答。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温柔地笑了起来。
“那些先生太太们、少爷小姐们应该会很欢迎我们呢，毕竟理和店都两天没开了。”
“理……”理奈突然意识到了森鸥外的用意，顿时失声。
他怎么会让一理离开港口黑手党呢？这样一把忠诚、强大的利刃，只要让他握上就不会有放开的道理。
哪怕现在他有了更锋利的刀刃握在手中，他也不会放弃一理。
现在森欧外不再需要一理应该是因为早上那个少年吧。她看到了，那是重力的化身。
……如果无法得到就干脆毁掉。她该感谢森欧外没有疑心病，没有担心一理以后不再忠诚，没有在不需要的时候毁掉一理吗？
但现在让一理回去理和店，除了这一点应该还有其他用意，不然直接将一理雪藏就可以了。一理不会有异议，我碍于一理也不会有所反抗，更不会有任何节外生枝。
到底，是什么呢……
“……那些客人。”她喃喃出声，将视线定在一理的脸上。
“首领是希望你掌握上流社会的情报，理。”她肯定地说着。
“和服店表面上并不能掌握上流社会的风向和情报流动，但……”
和服是种一定会在传统的重要场合出现的衣着，所以……
“只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将要发生，和服店一定会听到风声。”
一理轻笑了起来，“你还漏了些东西，”
他对理奈眨了眨眼，“我们，可是很受他们喜爱的呢。”
上流社会的人重视自己的面子，不喜欢穿同样的衣服出现在社交场合，害怕被嘲笑没有拿得出手的服饰，所以倾向定制……
“理和店里，每件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从布料到每个设计，都与定制无差。”
为了自己在社交场合中的面子，他们会尽可能与我们打好关系……
“所以，他们会帮我们打听、会告诉我们所有想知道的。”
港口黑手党是他们所恐惧的，所以，只要理和店的身后没有了港口黑手党的黑影……
“我们就会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最隐秘的上流社会情报来源和言论风向操纵者。”
看着一理的笑颜，理奈有些恍惚。
一理的笑容依旧温润如初，可他……已经融入黑暗了吧……
自己拼命保护着的半身，现在手上也粘上血腥了呢……
看着理奈的身影消散，一理将右手中的手枪藏好，微笑着将地上的短刀拔起收回左手袖下。
没有人看到的空气中，理奈低头轻笑了一声。
玻璃进入黑暗后就无法被看见，没人知道它是否染上漆黑的色彩，但在别人看来它已是黑暗的一部分。
或许……他依旧纯粹，但就是因为纯粹，才会在进入黑暗的时候看似直接融入。
而他可个通透的孩子呢，比自己更会适应这个世界，也……更知道怎样才能好好活下去。
“呐，理。”理奈轻喃着，“作为你的半身，我会是你手中的利刃。”
一理像是听到了，回头看了她站的地方一眼，又像什么也没看到地转头离开。
……这样就好。
不要回头，理。
——你一定要活下去。
作者有话说第5章 黑暗之中
